姜氏擦干眼泪,转而换上一副喜悦的模样。
当看到祝姜时,姜钧仍是那幅慈爱的模样,弯了弯眼角,接着往祝姜身后那抹杏色身影看去,姜钧双目忍不住眼含热泪。
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那人走去。
祝姜回头看到阮娘站在她的身后,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两人分别许久,一见面谁都没有开口,只紧紧地相拥着,彼此泣不成声。
姜钧唯一的软肋,大概就是阮娘。
记得书中曾写过,自从阮娘去世后,她这个舅舅三日不曾进食,一度想要随妻子而去,可是想到还有姜婉,他便怎么也不能撒手人寰。
后来姜家出事,全家流放,姜钧晚年死于塞北边外,更是愧对阮娘,死后也不能同她合葬。
周围的人都极有眼色,默默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看到人真的回来后,祝姜也放心了,于是转身离开。
姜钧这么快平安回来,自然少不了魏炀的帮忙。
祝姜突然想到如果昨晚她没有去找魏炀,是不是今早姜钧也会回来。
这么一想,祝姜总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不过既然姜钧能回来,那就说明姜家的事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祝姜一直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
与此同时,京城执事殿内。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宣安帝一甩手上的奏折,望着底下站着的官员大发雷霆道:“江南水督何在?”
站在左侧一排的官员听到传唤,一位身着紫色朝服的官员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臣在”
宣安帝睨了他一眼,让人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厉声问道:“商船上搜出军火一事,为何不上报?”
孙承运吓得垂了头,解释道:“发生之时,臣已将犯人逮捕,很快就能结案,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惊动圣上”
宣安帝冷哼一声,“你说的犯人就是那姜家二公子?”
听到上首的冷哼声,孙承运头皮发麻,说了声“是”。
“可朕怎么听说不止他家的商船搜出了军火,就连江南的官船里也查出了军火,不止军火,还查出了私盐,这些你又要作何解释!?”
宣安帝的质问让孙承运发了蒙,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
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孙承运求饶道:“陛下,此事定有蹊跷,臣愿意为陛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代”
闻言,宣安帝才满意了些,挥挥手让人起身。
“朕给你三天时间,把真正的犯人找出来,若是找不出来,你这水督就换个人当。”
“是,臣遵旨”
孙承运行礼后退下。
而后朝堂上又议论起了别的事,前些日子,祝首辅称病在家中休养,直到今天还没好全,宣安帝挂念在心,命人下朝后去慰问一番,接着又以身子疲乏为由退朝了。
待宣安帝走后,殿内官员也自行散去。
眼下孙承运在风口浪尖上,其他官员能避则避,纷纷绕着他离开。
而孙承运也不在意,挑了条偏僻小道准备离开宫门。
待走到临近宫门口时,见到有一顶轿子停在前面,他心下疑惑,走近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孙大人,别来无恙啊”
孙承运心下一咯噔,这人是专门来堵自己的。
……
姜家已经洗脱嫌疑,可姜老爷子的病情却加重了。
于是祝姜还要在江南待上一阵子,至于她爹,老谋深算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自己没问题的。
反而她们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钧回来之后,原本是想回船行看看,但姜氏心疼他,让他养好身子,再管船行的事。
加上姜老爷子这病情来的突然,姜钧也放心不下,就留在了府内。
每日晨昏定省,与姜氏一起照顾姜老爷子。
三天后,官府的告示贴了出来,说是抓到了贩卖军火的犯人。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犯人居然是姜钧的小厮。
祝姜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陪着阮娘一同哄着孩子,她看了青枝一眼,说道:“青枝呀,小姐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你也不能说这么明显的笑话来逗我开心”
青枝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焦急,急忙保证道:“小姐,我是真没开玩笑,那告示上白衣黑字写着,就是那个赵二做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一个小厮,他哪来的人脉去贩卖军火,军火这种东西不光要有人脉,还要有钱,他有什么?”
祝姜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将青枝说的话放在心上。
闻言,青枝挠了挠头,小姐说的也有道理,难不成真是她看错了。
阮娘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中拿着针线给姜钧缝补衣裳,听到她们俩的谈话,想到什么出了声:“夫君曾同我说过,赵二自小同他一起长大,可为人爱占小便宜,令夫君不喜,本来是要放他出府,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就耽搁了下来”
“那这赵二很有可能是蓄意报复,所以才陷害舅舅?”
祝姜突然说道。
阮娘跟着点点头,这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这么想,那一切都能解释的通,物证摆在那,再加上他可以随意进出船舱,将军火放进去不成问题,他自己做人证,就将罪名甩到了姜钧的头上。
不过他肯定也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从阮娘屋子里出来后,祝姜伸了伸懒腰,刚刚坐的时间太久,腰有些酸。
而她刚伸完懒腰,迎面走来一群人,人群中央的赫然是他们姜府的大恩人。
没错,自从魏炀解救了姜钧之后,他在姜家人心中的地位,立即水涨船高。
每次他一过来,身前身后势必围了一圈人。
而他身旁的这些人,还都是祝姜的熟人,包括她的大伯母、二叔母、三婶……
毕竟在她们眼里,太子这个身份简直就是香饽饽,她们的女儿若是能嫁进宫里,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
所以导致祝姜现在一看到魏炀,下意识就想躲远一点,免得被她这些婶娘们误伤。
虽然她们都是弱女子,可女人疯起来也是要人命的,祝姜赌不起。
她正想转身离开,谁成想身后的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祝姜,见到孤不行礼,往哪儿跑?”
祝姜讪讪地笑了笑,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声音有些弱:“殿下误会了,臣女没想跑”
魏炀今日穿着暗金色蟒袍,头上束着青色玉冠,衣角看起来有些微皱,眉眼间也带了点不愉快。
他今日并未带侍卫出门,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可眼前的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想转身就走。
枉费他前几日没日没夜的帮她救人。
围在魏炀一旁的二叔母也帮腔道:“就是啊,姜儿,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府上,你怎么连礼数都不懂了”
三婶:“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我的月儿懂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祝姜贬的一无是处。
平日里两人不对付,可对待祝姜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都不喜欢她。
“够了”
魏炀一声沉呵,让两人闭嘴。
接着在几人眼皮子底下,牵起祝姜的手离开了这里。
“不用跟过来,孤不想让人打扰”
撂下这句,其他人想跟过去又不敢跟过去,只能愤愤地跺脚。
魏炀拉着祝姜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处回廊上才送开手。
祝姜四处看了看,发觉这里只有一条路,往前走就是假山了,心想他该不是迷路了才停下来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祝姜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魏炀心中本就烦躁,看到她笑了,沉着声问:“笑什么?”
见人看过来,祝姜立即忍住笑意摇摇头道“没什么”
接着转过身去,肩膀仍在不停颤抖。
“怎么在孤面前如此大胆,刚刚不见你说话?”
“嗯?”
祝姜有些不理解地看向他,“你说三婶她们?”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她们是我的长辈,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作为晚辈的我能忍则忍”
祝姜解释道。
听了她的话,魏炀沉默了一瞬,“下次不许,无论是谁都没资格教训你”
祝姜:?
这话听起来好像情话,而且魏炀看她的目光有些直白,让祝姜的心跳加快了些。
恰巧身后传来青枝的声音,打断了祝姜的胡思乱想。
“小姐!”
“小姐,你怎么在这啊?咦,殿下你也在这,夫人正派人找你呢,既然找到了,咱们就回去吧”
青枝出现的正好,魏炀想起此次来还是有正事在身,清了清嗓子后,说了句:“好,那走吧”
闻言,祝姜也没意见。
青枝在前面带路,祝姜走在魏炀身后,三人来到了姜氏的院子。
姜氏见到魏炀,立即起身相迎,口中说道:“殿下,您怎么有空来府上了?”
魏炀:“祝首辅给夫人写了一封信,托我给您送过来”
听到魏炀是特意给她送信过来,姜氏心中又有些愧疚。
“殿下,要不是您救了姜钧,姜府也不可能摆脱嫌疑,现在又麻烦您亲自来送信,这可真是……”
“夫人多虑了,这都是我自愿做的”
魏炀淡淡说道,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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