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雨幕下是一望无尽的墨绿山岭,帝国第二军校在陵城山脉选了一隐蔽处修整队伍。
“不会吧不会吧~陆晖知陆少爷怎么会有失手的时候啊~陆少爷怎么可能追不到一个女生啊~”一个红色长发的男生故作夸张地在陆晖知耳边大声嚷嚷着,他的下巴靠在陆晖知左肩,挂在陆晖知的右肩的右臂上纹满了星月和几何图形组合成的刺青。
“呿,你是没亲身体验到,那女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就没见过哪个学生能蹿这么快。”
谢同川继续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喋喋不休:“不能吧不能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陆少爷追不到的女生啊?你是不是看人家眉清目秀,美丽动人,楚楚可怜,所以手下留情了?哎,早知道陆少爷这么怜香惜玉我们肯定会多派几个人和你一起追的。”
难得叫谢同川抓到机会损一损陆晖知,他笑得不行。谢同川的眼窝很深,眨眼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左眼下有一把利剑图案的刺青,随着他的笑晃动着。
虽然红发少年在放声大笑,但仔细看仍然可以发现他眼中透着一股浅浅的郁气,他像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这种下等星民还是尽快淘汰掉比较好。再好看的下等人终究是下等人。”
“滚滚滚,你懂个屁。”陆晖知烦躁地扒开谢同川,狠狠道,“是我不想淘汰她吗?老子脚底板都要摩擦出火花了都没追上,你派多少人都一样,就该让你和我一起追。”
这时队长杜世膺走过来问道:“她实力如何?”
杜世膺向来不苟言笑,凛若冰霜,陆晖知和谢同川二人也立马收了勾肩搭背的玩笑模样,态度也变得严肃起来。
陆晖知边回忆边说:“近身对抗中我们都没使出全力,她近战的实力不好判断。但我肯定她疾步绝对是一流水准,有时感觉上一秒马上要抓到她了,下一秒就会被甩开十几米,不管怎么提速,就是差那么一点。说不清,很玄妙……邪了门了。”
杜世膺:“北地副指挥刚才发来通讯,希望能和我们联手围剿奥斯顿,等他们精确探查到奥斯顿的坐标后,北地从东面围追,我们从西面堵截。”
“北地副指挥,呵,他现在真是越来越鸡贼了,马丁和这种人搭档真是倒了大霉了。沙什·卡文迪许想坐收渔翁之利,哼,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陆晖知不屑地冷笑一声。
杜世膺随即通知叫来二军的分队长开会。
“今晚下半夜,我们将和北地联合围剿奥斯顿。现在奥斯顿大部队里只剩下三个女生,我们务必抢在北地之前速战速决。如果出局那三个女生后我没有收到得分消息,我会立即发出信号,全体立即散开,不再和奥斯顿和北地纠缠,全力围捕那名赠予名额的女生。”
陆晖知补充:“那个赠予名额的女生黑色齐腰直发,黑色眼睛,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肤苍白,很瘦,看着像营养不良,腰间有刀,而且没穿作战服很容易认出来,要注意她疾步非常快,一旦出现立即多方位包围,不要给她逃脱的机会。另外,我们战斗中也要注意防着北地军校反水。”
杜世膺问道:“我们自己的‘目标’处理好了没?”
陆晖知眨了一下右眼,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道:“放心,一米八三的那几个男生已经全部被我剃短了。保险起见身高181到185的也剪了同款发型。”
“一军那边不要放松,继续侦查。”
“已经又派一批侦察兵出去了。”
“就地扎营,现在到夜间2点半的时间整军休息,轮流站岗。下半夜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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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反观奥斯顿军校这边,是沉沉的低压氛围笼罩在他们上空。
休伊·范:“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女生了。现在离开局还不到一天。”
也就是说奥斯顿军校现在只剩下四个目标。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二军和北地都在打他们的主意。
“侦查一队送回来的消息:二军将会和北地联手。”休伊·范叹了口气,比赛刚开始他就能预见失败的结局了。
这是他第三次参加军校联赛,也是第二次担任奥斯顿军校的总指挥,从来没遇到一开场就这么令人头疼的境地。
克蕾雅说:“今年情况特殊,我们队的追击目标实在太显眼。哼,谁不想获得这三百分。今年其他三个队伍的追缉目标都不好打,今年我们恐怕得直接靠击杀敌军得分,一分一分攒团体分。”
“现在只怕一军也联合起来围剿我们,那我们就要面临一对三的处境。”休伊·范无奈道。
“一军今年的总指挥是赵夷,出了名的傲,恐怕不会和其他两队联手。”
“那个的女生现在还没找到吗?”休伊·范扶额。
“这不是挺好的吗?”克蕾雅耸耸肩道,“我们目前还没有听见扣分的通知,说明她还活着,这就是好消息。”
休伊·范:“也是,她回到我们的大部队里更扎眼,不如就让弗农把她好好藏着更安全。弗农·范的精神力屏障只要不从内部打破,这次联赛里还没人能识破。”
接着他又叹口气:“不过,话虽如此,但弗农的精神力屏障也不可能一直撑着。”
那确实。
克蕾雅站起身,拍拍休伊·范的肩膀:“也别太担心,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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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如休伊·范所说,弗农·范的精神力屏障支撑了五个小时,入夜后就支撑不住了自动消散了。
下午四点过后夕阳渐渐沉没,巨树、花草,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纱,随后夜色缓缓漫上,陵城山脉慢慢静了下来。
寂静的夜色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何种昆虫的鸣叫,或者是小动物爬过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巧弗农·范屏障消失后,有个来探路侦查二军学子路过。
姜毅恒总算逮到拿分的机会了,趁着夜色的掩护果断出手一刀挑飞了他的能源灯。
能源灯被暴力分离之后会释放出一阵电流,对方武器都没亮出来就被电得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姜毅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把他给送出了局。
正巧有场外应急队员就在附近上空的小型飞行器,看见有人出局立马跳下来将这具“尸体”带回飞行器拉走处理掉。
从姜毅恒出手到对方被拖走,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
弗农·范瞪着眼睛指着姜毅恒道:“你你你……你不是医疗兵吗?”
“医疗兵不能战斗吗?”姜毅恒反问。
“额,也不是。”弗农·范挠挠头,“只是联赛里很少看到医疗兵战斗,一般人们的印象里医疗兵都在后方治疗伤员。毕竟医疗兵救治一个伤员也是有积分的,不一定非要冒险去战斗。”
正准备爬树掏野果的姜毅恒听到有积分眼前一亮,树也不爬了,追问道:“医疗兵救人有积分?有多少分?”
弗农·范道:“应该是01到1分不等吧,根据受伤的程度系统自动进行评分,具体你们医疗兵的评分细则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应该是救治越重的伤积分越高。”
“这个积分是救队友才有的还是针对赛场里的所有人?”
“根据人道主义,医疗兵可以救治所有参赛者,但是如果救治的是敌军的只能获得相应积分的一半。”
姜毅恒眨巴着眼睛:“早知如此,刚才那个二军的学生在出局之前我就救一救他了。”
“这不是一直默认的规则吗?”弗农·范再次挠头,“你救他干嘛?虽然救治敌军有积分,但可没有医疗兵救敌军的啊。你救了他,他也不会因为感激放过你,照样会想方设法淘汰我们的。”
“他出局之前我救他,然后再砍他,再救他,再砍他,再救他……岂不是就可以刷分了?”
弗农·范被这种闻所未闻的骚操作给震住了:“不不,不行吧,这一点也不人道主义啊!”
“那不然你砍他,我救他,你砍,我救,你砍,我救……”
“这是虐杀吧,不仅不能刷分而且很有可能被倒扣啊喂。”
“唔,好吧。看来这条路是不通了。”
弗农·范还在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和我一起躲着吧。我休息五个小时又可以展开精神力屏障,现在正好是晚上,我们躲起来也不容易被发现。”
姜毅恒还没说话,突然夜阑人静的山里一道强光冲破黑暗朝他们而来,二人急急趴下隐藏身形。
“谁在那里!”对面呵斥道。
看作战服应该是北地军校的人,强光来自于他手上的军用手电筒,他正用白色的光芒扫射着黑黢黢的密林。
姜毅恒伸手到腰间又要拔刀,却被弗农·范按住了手背。
弗农·范低声道:“等等,先别冲……”
话还没说完,弗农·范的手中一空,扭头一看,原本身边的姜毅恒趴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眨眼之间姜毅恒已经疾步冲到了北地学生身前,蹬出右脚踹飞了对方的军用手电筒。
对方急忙抽刀应敌,一刀朝姜毅恒砍去。
谁料他快,姜毅恒更快,手中的刀白光一闪,敌军还没反应过来,胸口的能源灯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挑飞了。
太快了!真是太快了!
从开场到结束,对方先是因为手电筒掉落而眼前一黑,其次被刀面反射的月光晃到而眼前一亮,然后就被电出局了。
快到敌军甚至没有真实的参与感。
弗农·范跑过来看到倒地的北地敌军,惊愕道:“你怎么把他砍了!?”
姜毅恒不解地反问道:“他难道不能被砍吗?”
“我们得快点离开!”
姜毅恒轻盈地将刀收回腰间说:“我们不能光跑啊躲啊。虽然人少,但我们可以打游击战,游是走,击是打,游而不击是逃跑主义。咱不能老是当逃兵啊,我还要刷分呢。”
“这是北地侦查兵,这山后边是北地军校的大本营,他要是到点没回去,北地军校后面的大部队就要过来了。我们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不能再呆下去了,得赶紧走。”弗农·范扶额着急道。
整个赛区划分的场地包括了六个小山头,大致呈一个菱形。原本奥斯顿在偏西方,但他们俩现在脱离队伍,处于中心偏东面的位置,再往东就是北地的阵营。
姜毅恒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随即点点头肯定了弗农·范的说法,转头盯着弗农·范的双眼认真道——
“你说得对,北地那么多人我们的确打不过。”
“打不过,就加入。”
加入什么?弗农·范一头雾水。
不等他发问,姜毅恒已经迅速动手亲身演示了起来。
弗农·范眼看姜毅恒伸出一双白净纤细的手摸向“尸体”的领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对方的作战服外套,摘下对方的头盔和面罩,紧接着又将魔爪伸向对方的裤子试图扒下敌军的裤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
惊得瞳孔地震的弗农·范看着地上同样瞳孔地震的“尸体”。
比赛规定被判出局后的学生不能继续说话和动手,否则就算犯规要扣团体分。故而这个躺在地上的北地军校的“尸体”无法做出反抗的动作,只能双手紧握裤腰带,死死守护着他的裤子和仅有的尊严,一张硬汉脸硬是憋得汗如雨下。
姜毅恒见他挣扎得厉害,怕惊动其他人,便喊弗农·范:“你愣着干嘛,快来一起扒他裤子。”
弗农·范:“……”
这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浑身颤抖,上身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军背心,此刻咬紧牙关满面通红。弗农·范似乎能听到他的内心在嘶吼——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姜毅恒疑惑道:“不是说‘死’了不能动?这手怎么还能抓着裤子?”
地上的“尸体”怒道:“尸僵不行啊?”
姜毅恒:“怎么还能说话?”
“尸体”连忙闭上了嘴,刚刚他一时太过激动头脑发热犯了规,现在打死也不开口了,真正演绎了什么是无能狂怒。
“弗农,快来帮忙!”那边姜毅恒又低声呼唤道。
就在弗农·范的内心处于天人交战进退两难的复杂时刻,场外救援队伍终于姗姗来迟准备开始“收尸”了。
看到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场外救援队迈步而来,弗农·范和地上的“尸体”双双松了口气。
而姜毅恒则立即将扒下来的北地军校作战服套在自己身上,怀里抱着掏下来的头盔面罩,生怕被救援队一起收走。
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救援队队员斜睨了姜毅恒一眼,并没有收走她的战利品,而是弯腰利索地带走地上出局的人员。
而北地男生被拖走的时候,姜毅恒的双眼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对方的裤子。这位被拖走的“尸体”同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是如此期盼、如此渴望被场外救援队拖走。
在被拖走的时候,他还听到那个女生低头摸着领口,若有所思地说:“不全套啊,这该死的强迫症又犯了,得再找个北地的来抢一条裤子……”
听到这话的“尸体”虎躯一震,悄悄配合着救援队的方向蹬腿,试图让自己被拖行离开的速度再快一点。
妈妈,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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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一军看了会沉默,二军看了会流泪。】
【今年的联赛玩得挺变态啊】
【同志们!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你们还真别说,照这势头扒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扒出北地军校左大腿红色胎记的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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