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绥草已经跑到四个小孩旁边, 追着韩京辰后面,“京辰哥哥,我跟干娘能和你们一起捡鱼虾吗?”
韩京辰已经受了教训, 也记到了心里, 而且唐绥草已经认了干娘, 就不觉得她有那么可怜了。
他转头看了看苏英,说道:“这礁石群是二婶找到了, 你问我二婶吧。”
唐绥草充满期待看着苏英。
苏英道:“可以呀, 海滩又不是谁家私有的, 谁都能捡。”
“谢谢苏阿姨。”
徐芬月已经看好了一只大龙虾,迫不及待下手, 她没抓龙虾的经验, 被龙虾的大钳子夹住了手指, 痛的去拽龙虾,却扯的伤口更痛。
唐绥草捡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跑过去, 急切道:“干娘你别动, 把手放到石头上。”
随后小姑娘举起石头,把龙虾的两只钳子都砸断, 一脚把龙虾踢到了海里。
徐芬月心疼, “那龙虾尾巴有肉呢。”
唐绥草丢掉石头,“龙虾没多少肉, 还没鱼好吃, 干娘坐一下, 我来抓鱼。”
“好好, 我也有被女儿孝顺的一天。”
徐芬月满脸疼爱, 还得意的冲苏英炫耀, “苏英, 你家里四个小孩,加起来都没有我干女儿孝顺。”
唐绥草抓到一条两斤多重的鱼,闻言抬起头甜甜一笑,“干娘,我可会做饭了,晚上做鱼给你吃。”
那就是还要去沈美静家里吃晚饭的意思。
苏英和乔兰兰一个从异世来,一个重生,都没觉得唐绥草天真烂漫。
反而在她砸龙虾的时候打了个冷噤。
苏英已经抓了大半桶,一会就要涨潮,她想回去了,把几个孩子叫上,“星星灿灿,咱们回去了。”
“不捡了啊?”韩京辰有点可惜,这一片还有好多呢。
顾知南望着远处的海浪,说道:“一会要涨潮了,还是回去吧。”
两个男孩子抬着桶,苏英和乔兰兰牵着俩小姑娘下了礁石群。
韩京辰不忘回头提醒,“徐阿姨、绥草妹妹,你们也赶快走吧,涨潮很危险的。
徐芬月要把带来的桶装满才肯走,恨不得苏英他们早点走,就没人跟她抢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们想回就回吧,别管我们。”
顾知南道:“徐阿姨,最多十五分钟潮水就要上来了,你们可要记着时间,涨潮是很快的,大浪打上来,连船都很难靠近礁石群,想救都困难。”
徐芬月生气了,觉得顾知南在咒自己,骂道:“自己捡了一桶就不想让别人捡吗,你可别乌鸦嘴咒我了。”
苏英揽着顾知南肩膀,“良言难劝要死的鬼,走吧。”
……
话虽这么说,苏英还是留了个心眼,她跟几个赶海的渔民打了招呼,指着远处的礁石群说:“那边海货很多,你们去那捡吧,不过马上涨潮了,千万别贪心,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本地的渔民对潮汐掌握的不要太准,当然懂这个道理,谢过苏英之后,两三个熟悉水性的婶子拎着桶赶紧过去了。
乔兰兰大概理解了苏英的意思,“你故意找两个本地人过去的吧。”
苏英道:“徐芬月如果真出了事,一定会迁怒到我们头上,找两个本地人,她们走的时候也会提醒,如果这样徐芬月还出事,谁都怪不了。”
韩京辰到底是小孩子,“徐阿姨不会真不顾长潮吧,那要不要跟岩叔叔说一声,真出了事也不好吧?”
虽然乔兰兰觉得唐绥草这个小姑娘运气好,不一定会出事,也怕万一,出了人命,事情就闹大了。
乔兰兰说:“那就听我干儿子的,通知她家里人。”
苏英跟韩京辰道:“一会到家后,你去军营找苏从岩说一声,然后咱们就不要管了。”
……
到了家,韩京辰换了身干燥的衣服就跑去军营了。
苏英把桶里的海货倒到大木盆里,跟乔兰兰平分。
龙虾有三只,乔兰兰只要了一只,“你家里孩子多,多留点。”
大虾也有一斤多,苏英说:“分开弄太麻烦了,我来做开背椒盐大虾,做好再给你送一半,省的你再做了。”
乔兰兰也不客气,“我一会给你送点油来。”
龙虾养了一只,另外一只还是做龙虾炒饭,虾头用来熬海鲜粥,里面放上鱼片、蛤蜊,异常鲜美。
大虾抽掉虾线,一只只开背后做椒盐的,椒盐虾刚做好,韩京辰回来了。
苏英问道:“你跟苏从岩说过了吗?”
“说过了,岩叔叔请了假,说他过去看看。”
“你有没有顺便去问问你二叔回不回来吃完?”毕竟今天好吃的多。
韩京辰:“二叔的工作很严谨的好吧,不要为吃饭这点小事打扰他了,我们给他留一份好了。”
“也行。”
苏英装了一碗龙虾炒饭,一大碗海鲜粥放到橱柜里,又叫星星和灿灿去给乔兰兰送做好的椒盐虾。
……
晚饭刚做好,家属院沸腾起来,徐芬月出事了。
乔兰兰打听回来,进了苏英家的院子,跟苏英说,徐芬月贪心非要把桶捡满才走,结果涨潮走不掉,被困在礁石上,别说鱼了,连桶都被冲没了。
大风大浪的,渔船也不敢靠近礁石,苏从岩从部队调了冲锋艇,穿上救生衣,绑上救身绳游过去救的。
徐芬月和唐绥草都被送到军医院了。
乔兰兰脸色都白了,“幸亏你找了当地的嫂子过去,不然徐芬月倒打一耙,咱们两家的男人都要挨批评。”
苏英早料到了,异世这样拖累队友,害得团灭的自大狂不是没有过。
正说着,外面有人在拍门,怒气冲冲,“苏英,你给我出来,别出了事就在家当缩头乌龟。”
乔兰兰听声音是沈美静,没好气道:“是沈美静,她发的哪门子疯病?”
苏英起身去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
沈美静刚刚从医院回来,徐芬月在医院里可能推卸责任了,把她出事都怪到苏英的头上,所以沈美静来找苏英,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美静语气严厉,“苏英,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那是出过烈士的,幸好大人孩子都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提烈士还好,一提烈士苏英火冒三丈。
“烈士不是给你拿来威胁人的,怎么了,拿苏家出来吓唬人,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啊,也不看看韩京辰和星星,他们俩的爸妈都是烈士,你见过我们在外面说吗?”
“还有,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有本事靠你自己本事跟我打一架啊,光靠嘴皮子威胁有屁用。”
沈美静气的颤抖,“我一定要找韩景远领导告你。”
苏英好笑,“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确定能告得赢吗?”
沈美静气急,质问苏英,“都是家属一起去赶海,你为什么把我小姨和绥草丢在礁石群里,自己先走了,我小姨有点小贪心,那么多海鲜她肯定会忘记时间,你为什么不拉她一起走?”
“她还带着孩子呢,你用大自然的规律来惩罚她,也要分清轻重吧,涨潮了是会死人的!”
“呵呵……”
苏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挺了解徐芬月,知道她的秉性,就该不许她去赶海,你纵容她去赶海,出了事,你怎么不以死谢罪呢?”
……
韩京辰都听不下去了,这竟然是那个他从小就羡慕的和蔼可亲的沈阿姨。
曾经他还羡慕过,幻想这么温柔的沈阿姨当他的二婶就好了。
如今的沈阿姨,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
韩京辰冲出来,冲到苏英的跟前,把她护在身后。
他冲着沈美静嚷嚷,“我们跟徐芬月说了涨潮的时间,是她叫我们快走别耽误她捡鱼,我还特意去军营找岩叔叔,出了事来怪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韩京辰发誓,“沈阿姨,你敢告我二婶,我就去作证,说你们一家都坏透了!”
沈美静脸色发白,“我……我坏透了?”
韩鑫星跳出来说:“你就是坏透了,为什么不给佑佑吃饱饭,那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为什么叫佑佑不跟我们玩,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我就跟佑佑玩,把佑佑抢过来,气死你。”
沈美静倒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韩鑫星。
“苏,苏英,你就这样教小孩的?你这样会教个罪犯出来。”
苏英抱起韩鑫星,“是好是坏,时间能证明一切,你可要活得久一点,看着星星将来的成就。”
沈美静转身就走。
乔兰兰有些担心,“糟糕了,沈美静是小学老师,星星和灿灿今年要上三年级呢。”
苏英道:“我考虑到了,苏美静去年带的是五年级,今年带一年级,怎么都带不到星星和灿灿,不怕。”
韩鑫星无所畏惧,“佑佑现在跟我可好了,沈阿姨敢欺负我,我就欺负佑佑,让她心里痛死。”
乔兰兰咂舌,星星现在就有小反派的气势了,她现在可是星星的干娘,有义务给她正确的引导。
“星星,不管大人怎么样,佑佑都是无辜的,你欺负他,他多可怜呀,他家大人的错,凭什么让佑佑承担呢,你说对不对?”
“不对,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乔兰兰:……“谁教你这话的?”
韩鑫星说:“赶集的时候看到有人打架,听到的。”
苏英揉着太阳穴,韩景远家两小孩,放到异世肯定是不能招惹的魔头。
她道:“还有一句话,叫祸不及妻儿父母,佑佑已经很难了,你就不要欺负他了好不好?”
“好吧。”韩鑫星勉强答应,“我听妈妈的话。”
……
晚上韩景远回来的时候,沈美静家里还在吵。
吵得苏英家都听得到。
韩景远问苏英他们吵多久了?
苏英说:“应该是苏从岩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吵,吵了都有半个小时了。”
韩景远转身又准备出去,“我过去看看。”
“你别去制造麻烦了。”苏英在后头喊道。
韩景远停顿了一下,回头道:“昨晚梦到苏大哥了,在梦里望着我不说话,我想他是不放心弟弟妹妹,叫我替他看顾一下。”
苏英默默叹口气,难怪韩景远昨晚睡的很不安稳,她道:“那你去吧。”
韩景远出去后,苏英跑到乔兰兰家,她家院子听的更清楚。
乔兰兰恰好靠在院子的墙上,伸手招苏英过来一起听,她压低声音道:“韩营长进去后,隔壁就没吵了,但是说话声音太小,听不清。”
两人听了一会,确实听不清楚韩景远说什么。
苏英想知道苏从岩的双胞胎姐姐,找百事通乔兰兰打听,“我今天才知道,苏副营长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你听说过吗?”
乔兰兰还真知道,上辈子苏新意从楼梯上滚下来成了植物人,家里人坚持治疗,直到器官衰竭医生宣布死亡。
乔兰兰感叹:“苏副营长的双胞胎姐姐叫苏新意,一个月之前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成植物人了,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恐怕醒不过来了。”
上辈子,也确实没有醒过来。
难怪,韩景远说到苏从岩双胞胎姐姐的时候,眼神黯淡。
苏英问道:“那你了解苏新意吗,那姑娘怎么样?”
如果为人还不错的话,倒是可以用异能救一救,兴许能救得过来。
乔兰兰告诉苏英,“苏从岩的姐姐智力有点问题,跟七八岁小孩差不多,就算醒了,那姑娘也要靠父母兄弟照顾一辈子,你说就沈美静这性格,自己儿子都不上心,又怎么会对大姑姐好呢,所以啊,苏新意醒过来也是遭罪,还不如不醒呢。”
苏英能把苏新意救醒,却救不了她的智力,暂时只能作罢。
……
苏英从乔兰兰家出来,回家洗漱,在卧室里等了一会。
没一会儿韩景远从苏从岩家回来了。
他主动说道:“苏从岩今天搞救援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想把家里的保姆炒掉,沈美静说那是她表姨,不同意,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那你过去他们就不吵了?”
韩景远说:“我说再吵就把苏从岩调到边疆去,沈美静就偃旗息鼓了。”
苏从岩家的事情,苏英并不想多管,她道:“对了,乔兰兰要给几个孩子当干娘,老丁同意了,你能同意吗?”
韩景远头开始痛了,他反对也不管用啊,便说道:“孩子们同意就行,反正是给他们当干娘,我没意见。”
“他们都同意的!”
苏英跳起来抱住他,“我还怕你反对呢,没想到你怎么大度,谢谢。”
韩景远肩膀上有伤,吃痛闷哼了一声。
苏英连忙松开,去扯他衣裳,“你肩膀上有伤啊,给我看看。”
她的异能好歹能治呢。
韩景远连忙让了一下,“一点小伤,没事,睡觉吧。”
苏英觉得不对,刚才给他拿背心,被他换成了短袖,训练受伤是正常的,为什么怕她看见?
她不依,威胁道:“你把上衣脱了我看看。”
虽然同室睡在一起,但两人是协议养娃,韩景远一直很保守,没当着苏英的面换过衣服。
他脸色发烫,“真没事。”
苏英把房门反锁上,免得一会动静太大几个小孩跑过来。
“韩景远,我非得看看是什么伤,你要瞒着我?”
……
韩景远执拗不过苏英,只能背过身去,把上衣脱了。
肩膀上是他自己包扎的纱布,血都已经渗了出来。
苏英听顾知南说过,原身以前学医的,后来因为父亲的医疗事故,说是医死了人,分配受到影响,才赌气改行去的饭店后厨,做了几年的切菜工。
而她自己有异能,在异世处理一些外伤还是没问题的。
韩景远肩膀上的伤口两寸长,不是很深,但是不缝针的话,就男人的训练强度,伤口会裂开。
苏英问:“你怎么没去医院缝针呢?”
军医院就在营地附近,又不远。
韩景远道:“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他还逞能,苏英很生气,“现在是夏天,感染就麻烦了,换衣服我现在陪你去医院。”
韩景远无奈的挠头,“那去基地医院行不行?”
基地医院靠顾成风近,韩景远极少往那一片去。
苏英道:“舍近求远,韩景远,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韩景远看瞒不过去,只好坦白道:“其实我去过医院了,没想到来给我缝针的是段初夏,我说换个人吧,还被护士长批评了一顿,说我不应该挑剔医务人员,不给换,那我只好先回来了。”
让段初夏给他缝针,有肢体接触,他宁愿不缝了。
……
苏英还以为是什么复杂的机密任务导致的受伤,不能让人发现,结果就这点小事,那有什么好瞒的。
她道:“那天我就想跟你说,你前妻家里帮她调动工作来南岛的医院,被你打断了。”
韩景远诧异,段家在京市,工作有调动苏英怎么知道的?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成风提醒我的,你别误会啊,他是对孩子上心,顺便提醒我的。”
韩景远没说话。
顾成风都能打听到的消息,京城老家那边的人瞒的他密不透风,可爷爷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那是不是说明段家帮段初夏调动工作时,做了保密工作,故意瞒着的,恰好被顾成风无意中知道了?
这样一想,他心里好受了点。
苏英给他找了衣服,催他换上,“家里没有医疗器材,去医院我给你缝吧。”
韩景远问道:“你失忆了还能记得怎么缝针?”
苏英想了个说辞,“肌肉记忆是不会忘的,而且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专业知识,医院才有消毒设备和针线,快走吧。”
韩景远紧张问道:“那你想起来以前的人和事了吗?”
苏英摇头,“暂时没有。”
……
医院里,还是之前的护士长,受段家所托对段初夏颇为照顾,看到韩景远再次过来,还带着年轻貌美的媳妇,脸上顿时不好看。
现在是晚上,急诊里也没有多少病人,值夜班的护士大半都在护士台说着什么。
看到再次返回的军人家属都跟来了,这是要找茬的节奏啊。
她们看过太多闹事的家属,何况刚才确实是护士长难为韩营长,干嘛非要他前妻去缝针,值班室又不是没人。
这不韩营长家属找来,胆小的小护士已经散开了。
苏英看到小护士身上一副看热闹又害怕闹起来的雀跃橘黄色,心里又好笑,这跟她看热闹的心态是一样一样的。
只有护士长和段初夏的气场颜色不一样。
护士长是护短生气,段初夏则是羞愧生气。
段初夏看了一眼日渐娇俏的苏英,心里又羞又难过。
苏英跟一个月前相比变化不小,南岛紫外线这么强,她反而越来越白,还瘦了一点,整体气质祥和满足,浑身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这种朝气,她只在十几岁的少年男女身上看到过。
虽然五官没有变,她总觉得苏英跟一个月前大不一样了。
难道韩景远都没有发现这个变化吗?
……
前夫受伤来医院,哪怕是正常的手术缝合,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段初夏被打击的不轻,现在面对苏英挑衅鄙夷的眼神,羞愧的把头转了回去。
护士长受段家所托,是真心护短,看出苏英这趟过来是找茬的,立刻上前先发制人。
“韩同志,是你自己不要包扎的,一点小事而已,你还纵容家属闹到医院来,是不是太小气了?”
不等韩景远开口,苏英一把推开木桩子似的男人。
这场合他一个大男人,说什么都是错,毕竟他身份搁这摆着。
苏英道:“你阴阳怪气什么呢,我丈夫只是不让他前妻缝针,怎么就是挑剔了,你护士长明知道内情,还安排他前妻,就是想故意恶心我这个现任家属吧,你想找人评理,行呀,是找你领导,还是找韩景远领导,走,我们一块儿去!”
护士长被苏英怼的心里难受。
前妻怎么了,前妻是医务工作者,碰到了就该大大方方的,闹这么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段初夏的前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本来值夜班心情就不好,她把苏英归到‘医闹’的类别里。
护士长觉得自己没有错,“请你们家属公私分开,不要混为一谈,在医院就是医生和病人的事,什么前妻后妻的,你自己不觉得丢脸吗?”
苏英冷笑,“是我较真还是段初夏故意呢,她要心胸坦荡,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全国这么多家医院她不选,非要跑一千多公里来南岛,为什么来,我不相信护士长心里没数?”
“你搞搞清楚,韩景远现在是我男人,明知道她带着目的接近,你还安排她去缝针,谁他妈劝我大度,我就祝她丈夫早日给她找几个好姐妹,你大度,回自己家大度去。”
韩景远从来没见识过苏英泼辣的一面,又能说脸皮又厚,他一个大男人围观媳妇跟护士长掐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当听到苏英那句‘他现在是我男人’,韩景远面红耳赤,心里涌起一丝雀跃。
……
苏英的直白把段初夏心里那点暗疮挑破,段初夏彻底没脸呆在医院,哭着跑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苏英道:“我们挂号,你安排个人来缝针吧。”
护士长气昏头了,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人都被你气走了,有本事你自己缝啊。”
“我来就我来,把针线工具给我!”
治疗室里,有个小护士准备好了消毒酒精、镊子、剪刀、针线,战战兢兢的道:“嫂子,还是我来吧,你不要投诉我们护士长行吗?”
苏英笑道:“你这么可爱,那看你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还是我来缝吧,我以前学过医的,会缝针。”
小护士怔住了,韩营长妻子笑起来真好看,她不发火的时候好温柔呀。
其实段姐姐调来医院,大家私底下就议论过,放着京市的大医院不呆,主动调来南岛,估计是后悔了,放不下以前的生活。
可是婚是她要离的,现在又想回头,谁会在原地一直等她呢?
……
苏英给韩景远伤口消了毒,手指在他伤口附近的肌肉上轻轻滑动几下,渗透了一点异能进去,等会缝针的时候就不那么疼了。
就在小护士愣神的功夫,苏英已经缝好了,一共缝了七针。
“嫂子的针脚缝的真漂亮,韩营长真厉害,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种小伤口是不打麻药的,但是缝针是很疼的,就算军人坚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也少见。
韩景远被刚才轻柔的触碰撩拨的大脑空白,下意识道:“确实不疼。”
苏英笑道:“那是,媳妇缝得针,怎么可能疼呢。”
韩景远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确实不疼的,难道真跟心态有关?
小护士掩嘴笑,帮着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她觉得这位嫂子其实很大度,就护士长的态度和做法,换别的家属一定会闹的找领导。
小护士觉得苏英挺讲理的,反倒是段姐姐不够大度,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再给人家夫妻添堵。
……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苏英跟韩景远打赌,“我猜段初夏明天就会打调职报告,离开南岛。”
“嗯。”
都不重要了,韩景远满脑子都是苏英那句理直气壮的‘韩景远是我男人’,这一个月来,他心情从没这么好过。
苏英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韩景远周身的气场竟然是粉红色,还有像肥皂泡那样大大小小的气泡泡。
粉色代表什么还用问吗,这家伙动情了,还是像初次暗恋般那样的忐忑和喜欢。
韩景远都二十六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呢?
大家只是协议养娃,才一个月韩景远就喜欢她了,这不合理吧?
等她再次转头,韩景远身上的粉红色气泡消失了。
苏英心想是她自作多情。
她对韩景远和几个孩子其实算不上多好。
家务事能让他们做的,就绝不自己动手,还培养顾知南和韩京辰做饭,怎么看都不像贤妻良母。
韩景远刚才的心态,估计就是有个人吃醋了,让他有了小小的满足感吧。
幸亏刚才没问出口,不然尴尬死了,苏英一路上没再说话。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韩景远突然说道:“苏英,你管孩子管的挺好的,真的,我一点意见都没有,还很感激,京辰和星星都变了不少,是往好的方面改变,都是你的功劳,你就按照你的方法去教孩子们。”
苏英受宠若惊,就像工作被金主爸爸认可了。
晚上睡到后半夜,她用异能帮韩景远加快恢复伤口,反正伤口包扎着,等拆线的时候也能好,早两天好他也不会发现。
……
第二天段初夏果然打了调职报告,医院领导已经听到昨晚家属闹上来的事。
这事还真不能全怪家属,自家男人被惦记着,换谁都要大闹,何况家属只是要求换个人包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领导痛快的给段初夏的调职申请批了。
段初夏走之前去了趟军营,找到季政委,说有要事汇报。
季政委真头疼,韩景远这前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闹着离婚,一刻都不能等,现在又回头找事,她图什么呢?
季政委忍不住替韩景远说话。
“小段同志,既然离婚了就往前看,别人不知道,韩景远是跟我坦白过的,你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协议婚姻,况且他已经再婚,破坏别人婚姻是不道德的,你何必揪着不放呢。”
段初夏被说的脸上发红,她想她这次并不是因为儿女私情,是为了人民大义才选择站出来告发的。
她道:“季政委,我并不是个拘泥小情小爱的,我怀疑苏英是特务,所以这次才申请调到南岛,本想观察苏英和提醒韩景远,但是他很抗拒我,我也无法接近苏英,所以请你们安排合适的人,在她身边观察求证吧。”
……
季平凉都听愣了,韩景远在打结婚报告的时候,组织上就调查过苏英的家庭背景。
她外公是老中医,开了个医馆,后来搞公私合营,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就从徒弟当中挑了个老实忠厚的,当上门女婿,也就是苏英的父亲。
后来苏英父亲因患者家属闹赔偿身心受到打击,郁郁而终,医闹又闹到学校不依不饶,影响了苏英的毕业分配,苏英才弃医改行的。
但是苏英的母亲是公安,从片区小民警升任副所长,后在追捕罪犯的时候因公牺牲。
苏英是烈士子女。
这样清清白白的家世,又是烈士后代,被段初夏举报是特务,季平凉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季平凉拍桌子,真想骂段初夏失心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苏英是特务?”
季平凉的愤怒激起了段初夏的不甘,连韩景远的领导都偏向苏英,不顾社会和人民的安全了吗?
她豁出去了,“你可以调人贩子的口供,当初拐卖她的人贩子交代,他们是确定苏英已经没气了,才拖出去埋的,一场地震怎么会又活了过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就凭这站不住脚的理由怀疑苏英是特务,太扯了。
季平凉猜测,“或许是陷入假死状态,医院就有过类似的例子,人都拉到太平间了,突然又醒过来,光凭这个不能污蔑人家是特务。”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段初夏,警觉道:“还有,你从什么途径知晓人贩子的口供?”
段初夏一开始不敢说实话,怕连累她大哥,这份口供是从他大哥办公室的档案柜里偷看到的。
人贩子交代了几个拐卖的小孩是京市的,南岛的公安联络了京市的公安局协助调查,她听到队里警员的谈话中提到了韩京辰、韩鑫星还有苏英,按捺不住溜到大哥的办公室,找机会偷看的。
但是她不敢说实话,“是我去我哥单位,无意中听到他同事的谈话知道的。”
季平凉半信半疑,这个说辞他会打电话找段汮核实。
他不可能因为苏英曾经心脏停止过跳动,就去调查她是不是特务,没这么欺负家属的。
“你还有什么证据?”
段初夏不可思议,这还不够吗?
“苏英借口失忆,但是生活技能一样不少,偏偏记不住人,她就是故意的,你们竟然也信,我猜是有人假扮她的模样,然后安插到家属院来探听情报。”
季平凉冷汗都下来了,呵斥道:“话不可乱说,哪那么巧找到一模一样的人来代替她?”
“哪里一模一样了,你们都看不出来苏英这一个月,气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吗?”
季平凉:……是有些变化,但是失忆的人有变化那不正常吗?
段初夏理直气壮,“这就要你们去查了,我猜测是特务组织先安排好人选,没想到被人贩子抢先拐卖了,正好借着地震的混乱,让特务代替土坑里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原来的苏英。”
“不然的话,苏英下山后为什么要跟顾成风离婚呢,那点小误会夫妻说开就好了,可苏英非要离,乔主任给她介绍的丁崇,条件可比不上顾成风,舍弃顾成风选个能做她爸爸年纪的男人,这不是很可疑吗?”
……
季平凉心头也闪过怀疑,可是他老婆的娘家侄女非老丁不嫁,说明老丁这人相当可以的,所以这也不能怀疑苏英就是特务。
段初夏继续推测道:“苏英相亲的时候,老丁三十九了她都不嫌弃,就是要卧底到家属院来,相亲当天意外碰到韩景远,级别更高她当然不择手段抢过来,苏英身上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
“还有证据吗?”
段初夏摇摇头,“没有了,难道这些异常还不够吗?”
原来她没有实际证据,全凭人贩子几句话的证词就胡乱推测。
季平凉批评道:“越说越离谱了,你污蔑军人家属要上军事法庭,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吗?”
段初夏看季平凉还想和稀泥,不依不饶。
“疑点我都列出来了,您要是不查、不管,我就上报到更高的领导那里去了,到时候连季政委都要受处罚!”
季平凉被个因嫉生恨的妒妇给威胁了。
他气的不行,正如段初夏威胁的,如果他不管,这么敏感的问题报到上面去,还不知道派谁来查呢。
不如内部解决。
决定了之后,季平凉也不打算放过这个随意给家属扣特务帽子的段初夏。
他摔了一叠举报材料到段初夏跟前,冷冰冰的道:“口头举报不行,你想部队来查,自己写实名举报信,我告诉你,要是暗访证明苏英是清白的,你是要被问责的,一个诬告跑不掉,你还坚持实名举报吗?”
段初夏脑子一冲,当场写好了实名举报信,言之凿凿举报苏英是特务。
……
举报了苏英,段初夏委屈又后怕,想到家里对她的宠爱,无论做什么都会给她兜底,她底气又足了一点。
吃准了这一点,段初夏才敢去找季平凉举报的。
她这是为民除害,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件好事。
这么想着,段初夏心里好受了一点,跑去文成高中的教师宿舍找谢淮香。
段初夏刚坐下,就哭哭啼啼的说开了,“谢姨,我今天把苏英给举报了。”
谢淮香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当初韩景远亲妈不打招呼,就帮韩景远跟段家定下这门婚事,她是很看好的。
结果段初夏和韩景远瞒着家里大人,来了个协议婚姻。
虽然离婚是段初夏提出来的,可离婚不足半个月,韩景远再娶,娶的还是比段初夏更漂亮的娇俏小媳妇,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
她理解段初夏,但是不赞成段初夏举报苏英。
而且苏英有什么好举报的呢?
最多就是韩景远找食堂的庞师傅,给苏英加了个比试的名额,能赢得食堂的工作,是靠苏英自己的本事,就算举报了也没用啊。
又或者是举报苏英虐待小孩,可那是苏英教小孩的方式,几个小孩甘之如饴,外人管不着。
上回她女儿沈美静看不过去,打电话到妇联举报也没用。
谢淮香倒了杯水给段初夏,“你举报她干什么呢,除了惹恼韩景远,又没什么实际作用。”
段初夏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说道:“我刚才去找季政委了,举报苏英是特务,政委肯定要找人安插在苏英身边,暗地里监视调查。”
“我想着从岩算是住在苏英家隔壁,还能让美静去接触她,是最好的人选了,不如您让从岩主动找政委,接下这个任务,还能立功呢。”
苏英是特务?
这是什么笑话。
谢淮香不相信一个特务会如此高调,在家属院毫不收敛,闹到大部分家属嫉妒她。
而且她女婿是韩景远的下属,让下属去查长官,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个污点都会被诟病一辈子。
不会有哪个领导会放心的用一个会随时捅自己一刀的下属。
就是季平凉也绝不会选苏从岩去做监视观察的任务。
段初夏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断送她女婿一辈子的前途。
谢淮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站起来厉声呵斥,“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敢到处乱泄露,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还想干扰部队的决策?”
她对段初夏失望不已,“嫉妒让你面目可憎,难怪韩景远彻头彻尾的厌恶了你,我现在也很厌恶你。”
“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没说过这些话,你现在就走!”
……
在门外抱着资料的乔兰兰已经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上午来找谢校长,是想商议高一分班的事,让校长同意把顾知南和韩京辰分到她带的一班。
说辞她都想好了,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
这会是没法找校长了,乔兰兰悄声下楼。
苏英不可能是特务,这点乔兰兰是肯定的,苏英的亲妈是公安,就是追捕特务组织牺牲的,苏英嫉恶如仇,上辈子苏英还举报、帮助协查了一个特大的情报组织。
但是可惜,上辈子的苏英确实在来南岛的那次,心脏病发死了,而顾成风一辈子都没有再婚过,一年后破获人贩子团伙,孩子找回来后,他独自抚养了顾知南和顾灿灿。
这辈子苏英没死,乔兰兰认为是自己的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她天天跟苏英腻歪在一起,可以打包票,苏英不可能是特务。
倒是这个段初夏讨厌的很,她不是段家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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