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做了四菜一汤, 青椒肉片、鱼头炖豆腐、鱼丸青菜汤、清炒空心菜、酸辣土豆丝,两荤两素加一个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家了就开始放飞,饭菜做好厨房也糟蹋的一团乱。
来不急再收拾, 只能指望保姆了。
苏英听韩景远提过, 家里的保姆是在他小时候就来做过几年,结婚嫁人守寡后, 又回来韩家当保姆。
韩家人从老爷子到下边几个小孩,都很尊敬她。
苏英也很客气,“珍姨,厨房麻烦你收拾了。”
傅玉珍看到几个孩子还给她留了饭菜, 心里感动, 她们有几个小姐妹都是保姆, 待遇她不是最好的, 但是韩家最拿她当人。
“家里我来收拾,你们快去医院吧, 老爷子肯定都等不及了。”
……
苏英和四个孩子带着饭菜回了医院。
老爷子的病房里, 有一位头发同样花白的老爷爷, 自带白米饭, 看着几个小孩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京辰,你家保姆的饭菜我是能尝的出来的, 除非你给我尝尝你带来的饭菜, 不然我可不承认你会做饭。”
韩京辰被激将法刺激的快跳起来, “我只做了太爷爷和义叔的分量, 那你只能尝一点点。”
佟锦国迫不及待夹了一个鱼丸,入口鲜嫩, 又尝了其他几样菜, 确实不是韩家保姆的手艺, 但是相当的可口,这不可能是韩京辰这小刺头一个月就能学出来的手艺。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几个孩子,“你们骗我老头子,这是从饭店买的现成的吧?”
韩京辰冷静了下来,不再中计,说道:“对对,就是饭店买的,您也不稀罕,义叔你快点来吃吧。”
韩怀山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的重孙子都会做饭了,韩怀山欣慰极了。
“这可是随义亲眼看着他们几个做的,你家孝子贤孙也不少,叫他们给你送饭去。”
再一尝,清淡少油,很适合病人,跟饭店的不一样,就是那种令人怀念的家常菜的味道,不吃会想的慌的家的味道。
韩鑫星指着肉片里面的青椒表功,“太爷爷,青椒是我切的。”
韩京辰嫌弃,“最失败的就是这青椒的大小,你觉得跟肉片搭吗,食物也讲究个美观的好吧,赏心悦目才有好胃口啊。”
韩怀山夹了一个青椒,夸赞道:“太爷爷觉得这大小正好,星星真厉害。”
韩鑫星得意,不忘记小舅舅和妹妹,“其他的菜是小舅舅洗的,米是灿灿蒸的。”
佟锦国嫉妒的心里发酸,总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间,韩老头子家俩孩子脱胎换骨,还是那么刺头,但是懂事不少。
老人家就喜欢个热闹,身边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并不觉得吵闹,佟锦国卖惨说自己没人送饭,叫韩随义去吃食堂,自己则跟韩怀山抢着吃。
苏英看到病房里其乐融融,就叫四个孩子下午在病房里陪老人家,她去人民医院看看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回来的路铭。
顾知南还是有些局促的,毕竟这是韩京辰的太爷爷,不是他的。
他道:“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韩京辰不愿意了,“别呀,我都跟太爷爷夸过你围棋下得好,你来跟我太爷爷下一盘,证明我不是吹嘘的哦。”
苏英晓得他别扭什么,是怕顾家的人在韩家会尴尬。
她看韩景远爷爷对几个孩子态度是一样的,并没有不喜,老爷子身上的气场颜色不会骗人的。
她道:“你留下来陪爷爷下棋吧。”
顾知南只好留下来了。
……
苏英走后,韩京辰把饭盒一收,摆上棋盘,顾知南一旦投入到某件事情里,是非常认真的,他棋艺不错,连韩老爷子都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佟老爷子对围棋不感兴趣,对韩京辰的改变倒是好奇的不得了。
他问道:“你厨艺跟谁学的?”
“那还用问,当然是跟我二婶学的。”
就这半天功夫,佟锦国看出来了,这几个孩子对小苏同志,称得上言听计从,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他又问道:“你们怎么那么听你二婶的话。”
韩京辰叹口气,“她厉害呗,打又打不过,比又比不过,太爷爷你知道吗,她还会爬树,有一次我惹她生气,我就爬到树上去了,她居然比我还会爬树,我们俩僵持在树梢上,全大院一半的婶子都在树下看笑话呢。”
“后来呢?”佟锦国好笑的很。
韩京辰想想还幸灾乐祸,“后来二叔来了,卷袖子威胁我们,我们俩就下来了。”
韩怀山开怀大笑,“老佟,景远自己找的这个媳妇,不错吧。”
笑完心里沉甸甸的,这次可千万别再是协议婚姻。
……
苏英坐车到了人民医院,正好碰到带儿子检查的谢翡翠,她婆婆跟在一旁,看到苏英也没敢吱声。
谢翡翠是这个医院妇产科的大夫,听说苏英想看看小路铭,把儿子交给婆婆,亲自带苏英去了住院部。
“市局的段队长问了小朋友一些问题才走,这会小朋友应该睡了。”
路铭病房里还有个小民警,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换看着,防止逃跑的人贩子还会对这孩子下手。
苏英摸了下小朋友额头,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消退的差不多,也不发烧了。
护士来给孩子换病号服,苏英看到小路铭胸口上有个类似梅花形状的胎记,很特别。
她想起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后腰上,也有个特别的胎记。
也幸亏这胎记才帮她洗脱了特务的嫌疑。
看完小路铭,苏英还想替韩景远去看看苏从岩的双胞胎姐姐。
韩景远说他从小跟苏从岩、苏新意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苏新意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几岁孩子的阶段,但是韩景远每次回家,苏新意还是要拉着他们几个一起去玩。
也算是韩景远的姐姐了。
一个月前苏新意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成了植物人,就住在这家医院。
苏英想去看看,看能不能用异能帮她苏醒过来。
苏英跟谢翡翠说还想去看个病人,“来之前,我丈夫想让我帮他看个朋友,也住你们医院,叫苏新意。”
“她啊……”
谢翡翠有些可惜,长得说一句倾国倾城不为过,跟苏英不相上下,苏英是妖娆的娇媚,苏新意是另外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可惜那姑娘只有小孩子的智商,而且现在还是个植物人,家里人不放弃,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谢翡翠给苏英带到苏新意病房门口,看到里面站了个男人,正是来给路铭询问口供的段汮。
谢翡翠跟苏英说道:“那位就是段队长,也是苏家的朋友,你进去看看吧,没事的。”
……
段汮近距离打量了眼韩景远新娶的小媳妇,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他道:“苏同志你好,关于人贩子还有些问题想问下,你现在有空吗?”
苏英仰头从左到右看了一圈病房,这里面有四个人的气场颜色,苏英、段汮、病床上的苏新意的身体里,有两种能量场。
她心不在焉的道:“现在没空。”
段汮接下来的那句话被噎了回去,只好问道:“那等你看完病人有空吗?”
“看我心情吧。”
苏英走到病床前,握住了像睡着了一般纯净无暇的苏新意的手,握了一会儿之后,她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段汮见她要走了,不死心的再次恳求,“苏同志,我们去外面谈行吗?”
苏英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看我的脸,明显心情不好,改天再谈吧。”
段汮:……
他跟苏英同志是第一次见面,苏英同志怎么对他这么大的不耐烦?
应该是知道了他是韩景远前大舅子,加上妹妹又去南岛骚扰过他们小夫妻,因此对段家的人有敌意。
这也正常,他能理解。
但是人贩子要抓捕,所以他必须找苏英,再问些细节的问题。
今天看上去是不行,等明天吧。
晚上他还得回局里加班,回到市局门口,值夜班的门卫给他一封信,看邮戳就是这个片区寄出来的,难怪一天就送到了。
他是刑侦支队的队长,经常会收到一些匿名的举报信,习以为常。
回到办公室,段汮拆开信封,里面的秘密让他眉头紧锁。
没想到有一天,告密告到自己家身上。
信上说,段初夏不是他妹妹,叫他们段家别为个假货兜底。
……
苏英下午一直在街上逛到夜幕降临,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几个孩子只有顾知南坐在沙发上,开着一盏台灯看书等她。
听到敲门声立刻放下手里的书,跑去开门,看到苏英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顾知南一直安慰大家,说姐姐是去以前生活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姐姐那么厉害,她记得回家的路,不用担心。
实际上,他心里担心的要命。
“姐你怎么才回来?”
苏英有些歉意,安抚他道:“我去你跟我说的咱们家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走了走。”
被他猜中了,姐姐果然去以前的住处那边了,顾知南放心了。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
苏英摇摇头,“虽然熟悉,但还是没能想起来。”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姐姐平安回来就好。
韩京辰听到声音也从房间出来,看到苏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二叔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二婶,都急死了。
他道:“二婶,你不会忘记了跟二叔约好晚上通电话的吧,他还等着你呢。”
“行,我这就打,你们快去睡吧。”
……
苏英没忘,就是下午去看望苏新意的时候,发现苏新意身体里面有两股气场。
一股是苏新意本人的,她虽然只有几岁的智商,可灵魂是苏英见过最纯净的。
另外一股精神气场的颜色,和病房里的段汮气场基础色是一样的,是段汮的亲妹妹,也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身。
苏新意的精神力都快散了,原来的苏英也不肯占据苏新意的身体,而是用自己的精神气场维持着苏新意的气场不散。
两个人都不肯独占身体,导致那具身体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醒不过来。
但是再这样推让下去,她们两个人的精神力都会消失,那具身体也会死亡。
苏英握住她们的手的时候,能强烈的感觉到,苏新意的意识在恳求苏英帮忙,把她的身体让给另外那个女孩。
求完之后苏新意的精神气场就散了,她的意识消失了,那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在消失前心甘情愿把身体让给了原来的苏英。
苏英用异能将原身的精神力暂时安抚进身体,同时她也给原身留了个选择的机会。
她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原身的。
原身选择是用苏新意的身体、还是用她自己的身体醒过来,就看原身怎么想了。
……
知道原身还在,苏英没法当不知道,至少她可以把选择权还给原身。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苏英挣扎过的,她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韩景远和四个孩子。
可是最后她还是这么做了。
做了这个决定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协议养娃的家庭刚稳定,如果原身选择了自己的身体,那她醒过来之后,应该会跟苏英当初的选择一样吧,会跟韩景远提出离婚。
这样一想,韩景远挺无辜的,四个孩子也要面临分开。
韩景远可能会怪她不守信用,但那时候她都已经不在了,顾不得别人的看法了。
原身如果选择自己的身体,苏英是会消失的。
同样的,如果原身选择在苏新意的身体里醒过来,那就再也没法回到她原本的身体。
虽然苏英很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但条件是抢别人的身体和人生,她不愿意。
都交给原身去选择吧。
幸好和韩景远还有孩子们才相处一个月,苏英想,哪怕原身回来选择离开,韩景远和几个孩子,应该能很快适应的吧?
……
想到这儿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苏英接了起来,是韩景远打来的。
“苏英?”韩景远的直觉,这次电话那头的是苏英。
苏英连忙道歉,“我今天去以前住的地方,走了好多路,晚了没有公交车,我走路回来才迟了的,不好意思啊。”
“那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下午去看了苏新意。”
韩景远今天也办了件大事,他跟苏英说了段初夏举报的事。
“段初夏那边我处理过了,要不坐牢,要不承认有精神病,我怕段家的人迁怒你,这几天你在京市,尽量不要接触段家的人。”
苏英还真的必须去见见段家的人,她怕韩景远反对,说道:“段汮要找我问拐卖案,还要再见一次。”
“行,只聊案子,如果他聊别的,你不用理他。”
苏英听到电话那边韩景远战友的笑骂,“韩景远你这电话能打快点吗,我们也有媳妇,也等着打电话呢。”
苏英主动道:“电话费挺贵的,我挂了。”
韩景远还有很多话想说呢,“这么晚了,没谁等着打电话,我这几个战友瞎起哄呢。”
“嗯。”
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苏英沉浸在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中,竟然有点无法自拔。
她突然说道:“韩景远,我有点想你了。”
韩景远感觉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抓着听筒的手指泛白。
他们是协议养娃,婚姻是必要条件不是感情基础,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苏英说想他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想些不该想的事?
韩景远狠狠掐了下在旁边赖着不走的战友,听到对方因为吃痛的求饶和咒骂,才确定这不是做梦。
他颤抖着说:“嗯,那你带孩子们早点回来。”
……
韩景远失眠了,是苏英说想他的,简直将他的心揉成了团。
同样失眠的还有段汮。
那封信就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已经看了十几遍了。
段汮的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是会遗传的,他出生的时候很健康,父母都非常庆幸,也决定不再冒险要孩子。
是他一直想要个妹妹,加上父母那个年代,几乎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一次意外怀孕,母亲不顾父亲的反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段汮特别期盼妹妹的到来,母亲生产的时候,他一直守在产房外面,他是看过一眼刚出病房的小妹妹,皱皱的小小的,只有微弱的呼吸。
等他从家里带着鱼汤过来,发现母亲怀里的小妹妹不一样了,段汮还大哭着说妹妹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妹妹。
父亲把他拖出去打了一顿,还说小孩子生下来都差不多,一天一个样子,那就是他的妹妹。
那年段汮才五岁,就相信了父亲的话。
随着年龄越大,段汮越怀疑,初中他就去住校了,警校毕业分配工作,直接住进了单位宿舍,因此这些年跟段初夏的兄妹关系很生疏。
面前的这封警告信,又勾起了段汮的怀疑。
他分析了一下,写这封信的人对段家的情况应该做过详细的了解,因此选择把这封信寄到他手里。
如果段初夏不是他妹妹,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换掉小婴儿的,只能是父亲自己!
推断这个结论的段汮坐不住了,驱车回了父母家。
……
文心竹这几天神经衰弱,夜里睡不着,看到儿子回来了,问道:“这么晚回来,是为了你妹妹的事吧,总算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有点良心。”
文心竹今天去看望了在精神病院的女儿,她一直哭着说想回家,可是韩景远把事情闹大了。
韩景远要求组织给他妻子个公道,不能平白无故被冤枉调查。
既然已经证明苏英不是特务,那么段初夏可是实名举报的,她得承担后果。
文心竹坚持一点,“不能承认你妹妹有精神病,一个离过婚又有精神病的女孩子,今后还怎么找到好婆家?”
段汮一头的心事,现在没心情管段初夏捅出来的篓子,而且就算段初夏是他亲妹妹,如此胡闹他也不会包庇。
段汮没好气,“不承认有精神病,就让她去坐牢。”
“她是你亲妹妹呀,你怎么说话的呢。”文心竹气的捶了几下儿子。
段汮平静的道:“妈,如果有人举报你儿子是杀人犯,证明是诬告后,你会善罢甘休吗?”
“那我肯定不能放过乱举报的。”
文心竹懂这个道理,可放到心爱的女儿身上,她就控制不了。
她现在好后悔,当初不应该答应韩景远亲妈的建议,不舍得女儿下乡,就火速让她嫁给韩景远。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瞒着所有人,搞个什么协议婚姻,来默默的反抗。
协议就协议吧,离婚后,夏夏又后悔了,埋怨韩景远不该火速再婚。
文心竹想去求韩景远的新媳妇,“那我们给苏英赔礼道歉,她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求她放过夏夏,你们看行吗?”
段汮道:“妈,你先去睡觉吧,我找爸商量一下。”
其实他要商量的是另外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文心竹忙道:“好好,你跟你爸去书房,我不打扰你们。”
……
段怀瑾今天受到几重打击,韩老爷子那边不松口,韩景远手段更厉害,不怕把事情闹大,逼着段家二选一。
进到书房,他正想问问儿子是什么意见呢。
“你妹妹的事,咱们还是要拿个章程,这次不给韩家一个交代,搞不好她是要坐牢的,要不对外就说她有精神病,先把人接回来,你看呢?”
段汮心里有气,根本没心思再管精神病院关着的段初夏。
他道:“爸,你儿子今年快三十了,不再是五岁的小孩子,明天我就会去查段初夏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就算是,她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我是公安,你不会指望我徇私枉法吧?”
段锦国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半天才缓过来,“你怎么在这时候又怀疑你妹的身世?”
段汮心里更加断定了,二十多年前他的怀疑就是对的。
段汮把那封告密信拿出来,心情沉重,“爸,都到这时候了,是你说呢还是我去查?”
段锦国看到那封信上的内容,吓得一激灵。
当年主要是怕妻子接受不了,才用弃婴换了生下来就早夭的女儿,经手的好几个人虽然答应保密,但儿子是刑侦队长,他动真格的去查,很快就能查清楚。
这些年他自己一个人,在段初夏生日那天,偷偷去给亲生女儿上坟,这份压抑几乎把他压垮了。
儿子大了,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
段怀瑾妻子生女儿的时候难产,孩子出了产房就没气了。
他确实很爱妻子,怕妻子醒过来得知孩子没了,会心脏病发跟着去了。
“我怕你妈妈醒过来接受不了,恰好在医院捡到一个弃婴,就抱回来说是你妹妹。”
“那个弃婴就是夏夏,捡到的时候也很瘦弱,刚出生的小婴儿看上去都差不多,不过捡回来的这个小婴儿初步检查后身体很健康,当时你妈还很庆幸,说没有遗传她的心脏病。”
得知替换真相的段汮,心头一片冰凉,质问道:“你当时确定我妹妹已经没有呼吸了吗?”
段怀瑾被儿子质问的愈发难受。
当时他走不开,儿子哭闹不休,产妇情况转危,不然他会亲手埋葬女儿。
“那是我亲生女儿,不确定我怎么敢让保姆抱走。”
段汮急切的再三强调,“你确定急救过了吗,呼吸停止几分钟都有抢救过来的奇迹,韩景远妻子当初都被埋到土里,结果也醒了,你有给我妹妹抢救吗?”
段怀瑾有些慌乱,“我给医生看了,医生说没有心跳呼吸,我才让保姆抱走的,我……”
段汮沉声道:“你们把妹妹埋在哪儿了?”
“你想做什么?”段怀瑾似乎猜到儿子要做什么,抖着嗓子问。
段汮没吭声,他总觉得妹妹没有死,他要亲自把坟挖出来看一看。
三更半夜的,父子俩去了郊区的一处坟山,二十多年前处在刚解放,还没有推行火葬,所以当时是土葬的。
段汮跟着父亲到了一处小坟茔,连墓碑都没有。
确认好了墓地,段汮一铁锹就挖了下去。
他要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尸骨,如果没有,那他妹妹或许没有死,就算有尸骨,他知道国外目前已经能验dna,等到以后有条件了,他要验一下。
段怀瑾独自祭拜二十多年的小坟茔被挖开了,他的心头都在滴血。
里面的小棺木只是很薄的木工板拼凑的四方盒子,早就腐朽碎裂,碎木片里只有破碎腐烂的小衣服碎片,并没有婴儿尸骨。
段怀瑾站不稳,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
父子俩个在坟茔旁坐到天亮,太阳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
段怀瑾被太阳的光照刺了眼睛,理智才回来点,要立刻回去质问家里的保姆。
既然是空坟,那么他的女儿去了哪里?
“如果你妹妹被抱出去没死,那保姆为什么不说,弄个假坟来骗我,不行,我要回去问问。”
段汮理智早回来了,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爸,你知道有种大杜鹃,它会飞到其他鸟类的巢穴里,把别的鸟的蛋推出去,然后生下自己的蛋,让别的鸟帮它养孩子,我们家可能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你先冷静点,别打草惊蛇。”
“我要亲自去查清楚,我的妹妹被抱走后,经历了什么,我要把她找回来。”
……
他把坟茔重新填好,回到单位找局长去请假,说家里有点私事要去处理。
但是局长却没有给他批假,而是头疼的告诉他一件棘手的案子。
“上次从火车上逃跑的人贩子,折回头潜伏到京市,把那位即将退伍转业到咱们局里盛同志的儿子给拐走了。”
局长按着太阳穴,脑壳疼的受不住,只能吃两颗止痛片缓解。
“不但拐走,还留下信件挑衅公安,说三天内破不了案,她就要把孩子卖到谁都找不到的大山里。”
段汮犹如五雷轰顶,“就是跟人贩子同车厢的盛建邺的儿子?”
“对,今天一大早,孩子奶奶带着盛青河到外面买早饭,一转脸的功夫,孩子不见了,然后在她家门口的鞋柜下面,找到这封信。”
局长把那封挑衅公安的信件给段汮,说道:“信件应该是昨天夜里放的,人贩子是观察好了,知道早上孩子奶奶会带孩子出门买早饭,准备一早就动手拐孩子,所以提前放信,太嚣张了。”
人贩子段汮亲手抓捕的就有不少,敢挑衅公安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姓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态,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但是时间不等人,人贩子说是三天的时间,谁知道是不是麻痹警方的手段,必须马上侦破。
段汮只能把调查妹妹的事放一放。
除了询问当事人一家,他还得去找苏英重新了解情况。
……
苏英昨晚惆怅了一小会,一大早满血复活。
反正来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就该开开心心。
而且这次有机会来了首都哎,她把四个孩子送到医院,跟韩景远爷爷说自己想去外面转转,理由就是看看熟悉的街道,看能不能回忆起点什么?
其实她就是想单独活动,多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
她怕以后看不到了。
老爷子表面开心的答应,心里忧愁不已,万一孙媳妇想起了以前的事,记起前夫的好处,那孙子怎么办?
老人家若无其事道:“晚上早点回来啊,这几个孩子不等你回来都不睡觉。”
苏英今天肯定不会搞那么迟,答应道:“下午就回来了。”
今天她自己单独活动,听人说长城很壮观,特意跑去爬了一段。
回到市区都已经一点多了,肚子很饿,现在她也不小气,跑去国营饭店,哐哐哐花了三块钱点了顿丰盛的午饭。
苏英的大手笔让服务员都朝她翻白眼,觉得这女人太不会过日子了,只顾自己享受。
苏英哪管那么多,现在每一天都是偷来的,要及时享受嘛。
……
这时候其实不在饭点,国营饭店里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刚点上菜的苏英,还有一桌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胳膊打了石膏绷带,只能用左手夹菜,吃的很不方便。
两个女人吃完了没走,还在继续聊天。
手臂打石膏的女人四十多岁,今天这顿她是那个被请客的人,因此颇有些得意。
她说道:“我这个雇主一家都很好说话,唯独家里的小女儿性格不太好伺候,不过她现在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你帮我代班的这几天也见不着她。”
帮她顶班的女人叫夏连芳,打听道:“那段家就不管这个女儿,任由她待在精神病院里吗?”
齐红玉道:“离了婚还跑去给前夫新娶的媳妇添堵,太下贱了,现在韩家给了条件,承认是精神病就能接回来,不然等着坐牢吧,我觉得啊,就该让她坐牢长长记性,免得出来继续膈应人。”
夏连芳不忍心,“小姑娘一时想不开犯错,应该给她个改正的机会,不然她太可怜了。”
齐红玉笑道:“你就是太心善了,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当保姆的去可怜,晚上你早点来,给雇主家试一下厨艺,他们满意的话,你就帮我顶班,顶班期间工资归你。”
“谢谢红姐,几个小姐妹里,还是你对我最好。”
“咳,大家都是保姆,互相帮助应该的,对了,你这趟出去找到儿子的线索了没有?”
夏连芳摇摇头,“只怕是找不到了,我也放弃了,等帮你顶完班,我也找个长期的雇主,最好能直接做到退休。”
齐红玉连连点头,“你终于想通了,回头你跟我一样,收养个乡下来的没根基的小女孩当干女儿,靠着雇主家给她培养出来,以后保准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比儿子强。”
夏连芳羡慕道:“我现在收养也来不及了,你那干女儿怎么还不找对象呢,她都二十四了吧,不会还惦记着你雇主家的儿子吧,我看人家不会离婚的,还是叫她别惦记了。”
齐红玉叹气,“劝过了,她不听啊,段汮都快三十了,媳妇到现在都怀不上,段家不能绝户,我看迟早还是因为没孩子离婚,再等一二年看看吧。”
两人说着就离开了。
苏英这桌的饭菜开始上了,她顾不上吃,决定追出去。
服务员一把拉住苏英,“你干什么去。”
苏英有点急,“我付过钱票了。”
服务员一跺脚,“我知道你付过钱了,你点了三块钱的饭菜,不吃也要打包啊。”
苏英道:“突然想起个急事,来不及打包了,您帮我留着回头我来拿行吗?”
说完就跑了,服务员在后面大骂她是个浪费的女人。
苏英心痛不已,她的红烧肉、清蒸鱼啊,幸好那两个保姆刚走到路口,然后在路口分开,一左一右。
苏英一点都没有迟疑,在路口左转,继续跟着那个叫夏连芳的保姆,跟到她住的地方,是个七八户挤在一起的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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