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远第一反应, 想的是苏英提到的‘坏人’,会不会是在农场买鸡蛋的时候,撞到过崔兴东。
崔兴东如果真打算绑走顾成风,知南和灿灿需要格外注意安全, 苏英同样也需要小心。
毕竟顾成风那个人, 对前妻心有愧疚, 如果绑走苏英来威胁, 顾成风也会妥协的吧。
韩景远给苏英拨了一筷子的土豆丝到她碗里, 紧张的很, “你遇到什么坏人了, 跟我说说。”
苏英望着醋味过浓, 堆了半个碗头的土豆丝, 也仅仅是怔了一秒钟, 就镇定自若的夹了送到嘴里。
咽下去才道:“部队不管地方, 我跟你说没用的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苏英说想用奖励换份工作, “我打听了, 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 是可以的。”
能用来换工作的功劳,那得是多重大啊, 而且还危险。
韩景远忧愁道:“你把线索告诉我, 想要工作我帮你换, 总比你去以身试险的好。”
说完, 又给苏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苏英好容易才把碗里的吃完了, 这下她明白了, 她吃得越快, 韩景远以为她越爱吃, 她简直在自己给自己挖坑。
她把土豆丝拨到韩景远的碗里,表示自己吃够了,才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那你可以告诉我遇到的坏人是什么人吗?”
这个倒是可以说的。
苏英道:“今天在农场买鸡蛋的时候,碰到的,叫崔兴东,看着白白胖胖,和蔼可亲,但那个人吧,眼睛凶的很,而且我无意中听到他说了句什么‘没弄死姓张的还是姓庄的可惜了’的话,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韩景远筷子都差点掉了,姓张的还是姓庄的……那肯定是指的庄大哥。
这么苏英一碰就能碰到跟任务息息相关的嫌疑人呢,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韩景远 强作镇定道:“那是张还是庄呢?”
“太远,我确定不了,反正不是张就是庄吧,我看他也不像是随便说说狠话的老百姓,搞不好手上真有人命。”
韩景远放下筷子,正色道:“你觉得他是个手上有人命的,还不离远点,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咱们是不是要为他们考虑,别去招惹这些报复心强的恶人?”
苏英:……韩景远说的也有道理,她还是离崔兴东远点比较好。
“那我还去派出所举报吗?”
“没有证据,举报也没用,而且还打草惊蛇,引来报复,那个崔兴东你别管了,我会盯着的。”
苏英点点头,“那行吧。”
吃完了饭,韩景远问苏英下午干嘛去,苏英说睡个午觉再说。
韩景远悄悄松了口气,吃了饭他又走了,继续盯梢崔兴东。
……
苏英午觉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隔壁请假一天的沈美静还没回来,应该还在想方设法面见陈无声。
韩景远说得对,家里还有几个小孩,她是不能瞎作,工作的事情再想办法,实在不行,韩景远一个人的工资,其实也能养家,她再混个一二年都不会降低生活品质。
加上家里有个会过日子的小当家韩京辰,家庭开销能降不少呢。
既然不能开源,那就想办法节流,她已经好久没去海边捡海货了,以后鱼虾尽量少花钱,反正她有异能,多捡点儿鱼虾不成问题。
家属院都误以为她运气好,每次赶海都能捡到好货,因此路上碰到都要借故同行,苏英宁愿跑远一点,坐公交车去了另外一片海滩,这下不可能再遇到熟人。
“小苏,你来这边做什么?”
才下公交车,在车站碰到赵香嫂子。
苏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的人,她先发制人,笑问:“嫂子,你来这边做什么?”
再坐两站路,就到基地了。
赵香看着公交站牌发晕,说想去基地看望年轻时候的好朋友,但是转车转的晕头转向,苏英给她指了公交车,坐二十六路就行了。
“再坐两站路就到了。”
“幸好遇到你了。”赵香嫂子脸上都是笑,随即继续刚才那个问题,“对了,你来这边做什么呢?”
苏英看躲不过去,笑着说了自己的小心思,“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捡海货,索性跑远一点,我这人吧,不太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凑一块,不知道说啥,尴尬的很。”
赵香表示理解,“是的,捡到了说你运气好,捡不到又在心里骂你晦气,难伺候的很。”
苏英笑,“嫂子怎么知道的?”
赵香也大方,说道:“乔九香一走,服务社空个主任,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就听到她们嘀咕你,背后嚼舌根,被我挨个训了一顿。”
“那谢谢嫂子仗义执言了。”
苏英看了眼快进站的公交车,道:“车来了,嫂子准备上车吧。”
赵香突然想起来中午老许托她问苏英的话,她赶着上车,急切切道:“老许说有个工作想给你,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这么快就有工作找上门了,苏英是很愿意的,但是也要看看是什么工作,太危险的不行。
“那嫂子跟我细说说。”
赵香来不及了,上车后站车门上喊道:“你晚上来我家,我让老许跟你说。”
“行。”
……
苏英今天来的这片海滩怪石嶙峋,没有平坦的沙滩,放眼望去,海货有,都藏在礁石的缝隙里,确实不是正常赶海的好地方。
但对她来说就很合适,通过鱼虾的气场,她能精准定位。
苏英带着网兜,把鞋子脱在岸上,卷起裤腿,摸着礁石朝鱼虾气场颜色最丰富的那片礁石群走过去。
这一片礁石群大,刚捡到一条一斤多的石斑,有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听脚步是往这边走的。
“这边没有人了,你说吧,苏禛佑怎么了,为什么我不来会后悔,那孩子出不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美静的声音被海浪掩盖了一半,苏英还是听到了,“佑佑是你儿子……”
那么刚才那个沉稳中带点不耐烦的声音,应该就是陈无声了。
苏英不加思考就闪身躲到那块两片礁石夹着的缝隙里,才转了个身,韩景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提前占了她的坑,正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苏英也挺迷茫的,如果韩景远之前就在,那刚才她来,男人为什么不出来打招呼?
哦,那就不是跟踪她,八成是跟踪的沈美静和陈无声。
苏英好奇极了,还没问话呢,被韩景远一把拽进去。
她脚下一滑跌倒在男人宽阔的怀里,脑门结结实实砸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手里那尾鱼趁机挣扎扭动,‘噗通’跌落,浪花一卷,那条幸运的鱼得已逃回大海。
韩景远先发制人,咬着苏英耳垂,声音被海浪盖住,只有苏英能听见。
“阿英,你不是说在家睡午觉吗?”
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苏英僵了一下,在她胸口趴了几秒,随即垫着脚尖咬回去,“还说下午回营房呢,怎么在海边听墙角,啊……你说啊。”
韩景远被咬得颤栗不止。
下午他跟着崔兴东,崔兴东又找了陈无声,随后沈美静来了,陈无声答应跟沈美静找个地方把话说清楚,两人选的是片人迹罕见的礁石滩。
韩景远根据他们行走的方向分析,提前藏到这里,谁想苏英恰好从另外一边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任务啊,你知道的,不能说。”
苏英理解,暂时放过了他。
两人的耳边都是沈美静一句大过一句的质问,连海浪声都盖不过她超高的分贝。
“你不愿意来见我,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陈无声,你睡我的那天晚上,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苏英心里呸了一声,睡觉本就是你情我愿,沈美静先抛弃了爱人,为什么还要爱人只爱她一个,搞得好像这些年她没跟苏从岩睡过,脸好大。
等等。。等等!!
苏从岩这个倒霉蛋,娶了哥哥的未婚妻,不会这几年都没睡过吧……
也不是不可能啊,韩景远跟她前妻协议结婚六年,两人连衣角都没碰过。
话说为什么能有如此禁欲到可怕程度的男人,自制力变态的啊。
陈无声的沉默,更激起了沈美静的疯癫,胡乱猜忌起来。
“你移情别恋了是吧,是那个叫‘阿英’的女人吗?”
“你胡说什么?”陈无声终于出言呵斥。
“怎么是我胡说,你同房间的室友,说你夜里做梦,都在叫‘阿英、阿英’,敢暗恋不敢认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见过苏英?”
韩景远不可思议的注视着苏英的眼睛,眼里全是受伤。
“阿英,你不是说过吗,以前没别人叫过你阿英。”
苏英:……这可能只是个巧合啊。
“醋精,用用你的脑子想,我只在那次赶集的时候,偶遇过一次,连他脸都没看清,陈无声更没有见过我,那肯定是他在大西北遇到的女孩,恰好名字同了个字而已,你怎么会觉得他做梦,梦到的人是你媳妇?”
韩景远……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样的。
许政委给陈无声祖上三辈子都调查过了,他跟苏英从来没有见过面,不然报告里肯定有记录。
可陈无声在大西北也没有名字里带个‘英’字的女性朋友啊……
韩景远压下心头疑惑,不知道陈无声会怎么解释?
……
沈美静一叠声的冷笑,“佑佑怎么不可能是你儿子,我跟苏寻连手都没有牵过,不,在他临死的那次,他把我的手都攥痛了。”
“除了你,你觉得我还能跟谁睡过,陈无声,你是不是男人,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了吗?”
“只要你愿意承担责任,我手里还有张底牌,交出去绝对能帮你换一辈子的前途,回城分配工作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你回答我,到底要不要负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苏英胳膊骤然一痛,韩景远咬紧牙关,隔着衣服,指甲几乎掐进苏英胳膊的软肉里。
苏英并没有挣扎,反手抱住男人,轻轻在他后背轻抚几下,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沈美静亲口承认苏禛佑的父亲是陈无声。
沈美静哪儿来的能保陈无声前途无忧的底牌?想来韩景远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陈无声似乎承受不了残酷的现实,不知是脚滑,还是被沈美静的咄咄逼人给逼迫的掉海里去了。
沈美静的愤怒转变成惊慌,“无声、无声,你抓着我的手,啊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韩景远猛然想到,“沈美静不会游泳,陈无声也不会。”
苏英:……“那她还准备往海里跳?这是要殉情?”
韩景远再恨都必须克制,下海救人必定要暴露,随后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可能还会惊动崔兴东,打草惊蛇。
但沈美静现在还不能死,他迅速做了判断,准备冲出去下海救人,“沈美静和陈无声还不能死。”
苏英怎么不知道呢,可去救人的不能是韩景远,否则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会引起怀疑。
她一把给韩景远推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出来。”
赶在沈美静跳海之前,苏英一个猛子扎到了浪花里,跟之前从她手里逃走的那尾鱼一般灵活。
……
用异能在海里也能轻松定位陈无声,救他没费什么劲。
苏英拖着呛了不少海水的陈无声,一步步走到岸边,给他往礁石上一丢,眼光撇了眼之前藏身之地,韩景远挺听话的,衣角都没有暴露出来。
沈美静吓疯了,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跌跌撞撞扑倒在快溺死的陈无声身上,一叠声的叫着要他别死。
情深切意的叫人恶心。
陈无声大约也觉得恶心,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压他身上的沈美静,低低咒骂了声,“恶心。”
沈美静明显愣住了,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湿漉漉的男人。
陈无声也不理她,转而仰头看着苏英,猛烈咳嗽,“阿英……”
苏英疑惑的转头,陈无声会不会是在濒死状态下,把她误认作另外一个叫‘阿英’的女孩子吧,这是有可能的。
她刚凑过去,想告诉陈无声不要乱认人,颤抖的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苏英脸色巨变,脸上越来越阴沉。
沈美静看苏英的表情,就跟陈无声杀了她全家似的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随后苏英拎起陈无声的衣领子,拖到齐膝深的海水里,毫不犹豫把他脑袋按在海水里。
在沈美静看来,苏英就是发疯,想活活淹死陈无声。
沈美静疯狂的拍打苏英抓着陈无声衣领的手,“你放开他,你放开他,他快死了,苏英,你想谋杀他吗?”
“滚开。”苏英一把甩开沈美静,给她甩出去七八步远。
一直到海水里的挣扎渐止,苏英才松了手,把陈无声重新拖回了岸上。
……
苏英从海滩抄近道走回了家,半道衣服就被海风吹干了,到家后,她没烧热水,用凉水冲了个澡,换了衣裳。
默默的洗了衣服,坐着看夕阳落山。
今天抓鱼没抓到,倒是从海里捞出个麻烦,买菜也来不及了,苏英把赵香嫂子送来的咸鱼剁小块,放到温水里泡着。
坐板凳上想了下,她把陈无声压到海水里压到没动弹,沈美静那个疯子,估计要告她蓄意谋杀。
不知道陈无声在医院里醒过来没有,她灌输了异能保住他心脉,不会真死的。
如果沈美静真去告她,陈无声会说出什么样的供词呢?
坐着想了会,她又起身把板鸭从橱柜里拿出来,剁块泡水,再泡上一碗黄豆,咸鱼、板鸭黄豆,再拍个黄瓜,拌个西红柿,晚餐就很丰富了。
然后她继续坐板凳上等着,等着看辖区派出所上不上门传唤。
没过一会,辖区派出所的小民警上门,请苏英去派出所,说有人告她蓄意谋杀,要带她回去调查。
苏英面不改色,心里骂了句,沈美静真跑去告她了,她什么身份告啊,臭不要脸。
派出所里,经过了在医院手术室外等候抢救,病床前守护昏迷的陈无声,再到气愤不过,跑来派出所告苏英蓄意谋杀,经历了连环巨大突发事件的冲击,沈美静到现在还止不住的颤抖。
差一点,陈无声就要被苏英给淹死了。
……
从跟陈无声坦白的那一刻,从被苏英撞破的那一刻,沈美静想,她就没有退路了。
苏寻的葬礼上,苏从岩恳求,肯求她把他哥哥的遗腹子给生出来,说不会让人欺负了他们娘俩。
苏从岩是个好人,他一直以为佑佑是他哥哥的遗腹子,可惜不是。
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但是苏从岩规矩的很,从来没有越礼的行为,有任务就出,怕她尴尬,尽量减少在家的时间。
他照顾的是哥哥的遗孀、是哥哥的遗腹子,面子里子都给了。
可如果苏从岩知道佑佑不是他哥哥的孩子,大约回来就要离婚,把她和佑佑赶出去吧?
毕竟骗了他,苏从岩不会原谅她的,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如果陈无声不肯破镜重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苏英的到来激起了沈美静更大的愤怒,如果没有被人撞破,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她,她把无声的脑袋按在水里,直到无声挣扎不动了才松手的。”
苏英反问道:“真好笑,我跟陈无声无冤无仇,今天是第一次碰面,我看到你们俩在礁石滩私会,你把陈无声逼到海里,是我救他上来,现在怎么反而倒打一耙,说我蓄意谋杀呢?”
苏英接着质问,“你说我蓄意要杀陈无声,动机呢,我真要谋杀,眼睁睁看着你们俩个一起淹死不好吗,干嘛要多此一举。”
沈美静哑口无言,“我也不知道,你确实把他从海里捞起来,也确实又拖回去把他的头按在水里。”
苏英并不承认,“陈无声还没死呢,等他醒来问问就清楚了,倒是你,你个有夫之妇,在海边私会男人,回头想想怎么跟你丈夫解释吧。”
沈美静面红耳赤,“我以前就认识陈无声,有事找他,我丈夫会理解的。”
苏英冷笑,“仗着宠爱有恃无恐,可惜陈无声不要你,你丈夫也不会再要你了,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还是很开心看到这样的结果。”
“苏英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你太不要脸了。”
“苏英我跟你拼了。”
“你打得过我吗,算上你前男友、现任丈夫,三个人加一块也不是我对手,嚣张什么?”
眼看着审讯就要变成大型掐架现场,小民警放下电话,急急忙忙跟所长说道:“所长,陈无声醒过来了。”
……
医院里,陈无声人是醒了,脑子还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面对所长的问询,问他被救上来后,是不是又被苏英按在水里挣扎过。
陈无声茫然的环顾病房,派出所的所长、说佑佑是他儿子的沈美静,从海里救了他的陌生女孩,他们说她叫苏英。
“陈同志,沈同志说苏英同志救了你之后,又把你按回海里,意图淹死你,有这回事吗?”
沈美静给了个鼓励的眼神,“无声,你大胆的说出来,我给你作证,实际上,我已经去派出所告过了,现在只要你的证词,就能告定苏英意图谋杀你。”
陈无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沈美静。
“是我自己掉到海里的,这位苏英同志把我救上来,之后我昏迷了,醒过来就在医院里,沈美静,你一会说我是你儿子的父亲,一会说我的救命恩人要谋杀我,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沈美静:……她像是被情人背叛抛弃了的怨妇,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为什么要袒护苏英,梦里夜夜都叫她的名字,你怎么解释,陈无声,你怎么解释?”
陈无声心想他有吗,他梦里面怎么可能叫一个不认识女孩的名字?
但现在的形势明显对恩人不利,陈无声想了想,说道:“或许我在梦里面是叫过‘阿英’但是我室友肯定听错了,我叫的是‘阿樱’,樱花的樱。”
沈美静瞬间白了脸,名字里带‘樱’字的,只有农场主任家的独生女儿郝春樱。
郝春樱喜欢陈无声,倒追了一年,可陈无声很厌恶她,从来不假颜色。
“怎么可能,主任家的独生女,你不是最讨厌的吗,怎么可能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还‘阿樱、阿樱’,叫得那么亲切,沈美静不信。
陈无声只想尽快帮恩人摆脱沈美静的指控,要是传出去,他在梦里面都叫苏英同志的昵称,会给她的家庭造成不可挽回的裂痕。
虽然陈无声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样不道德的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他道:“怎么说呢,我是挺厌烦当主任家的上门女婿,但是长久以来,郝春樱同志对我全方位、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深入骨髓,我在梦里下意识的叫几声名字,是合情合理的,当然了,以后我会控制、远离郝春樱同志……”
恰好此时,因为听闻陈无声落海昏迷,不放心赶来的郝春樱同志,却意外听到心上人的肺腑之言,感动的脸色发红,控制不住的冲到病房里,给沈美静挤的一个趔趄。
“陈无声,你还说不喜欢我?”
郝春樱俏脸上难得出现了羞涩之意,“陈无声,等你出院,当我们家上门女婿吧。”
陈无声:……他有罪,他应该淹死在大海里。
“不能。”
“为什么,你梦里都喊我的名字,从来没人叫过我‘阿樱’,你是第一个,我宣布了,以后这就是你专属的昵称,旁人再敢叫我‘阿樱’,我就打死他们。”
陈无声:……“这位沈同志,说我是她儿子的父亲,我确实在私定终身的那个晚上,跟沈同志同居过,请你们都离我这样的人渣远一点,免得悔恨终身。”
郝春樱:……“陈无声你个王八蛋,睡了为什么不跟她结婚?”
陈无声:……“你问我?不如问她,你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他们家给的考验,我完成了,回来她都结婚了,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苏英耳朵都快吵聋了,跟派出所所长打了个招呼,“郝所长,事情水落石出,那我能走了吧?”
郝所长看着侄女哭哭啼啼,一会骂陈无声,一会又问他梦里叫她的名字是不是真的?
陈无声生无可恋,沈美静怨气冲天,所长只想把这三个混账的头都按到大海里,叫他们都清醒清醒。
……
苏英赌陈无声缺了那一小段被淹水的记忆,她赌对了,陈无声不记得她淹过他。
真是太倒霉了,本来想跑远一点捡点儿鱼虾,结果捞上来一个大麻烦,还撞到韩景远执行任务。
到家后,她切好的配菜韩京辰都煮熟了,咸鱼配粥,还有一大盆咸鸭烧黄豆,都已经装好放到了饭桌上。
四个小孩全都洗好澡,边写作业边等大人回来吃饭。
顾知南担心死了,刚放学就听说姐姐被叫去了派出所,也不知道啥事。
“姐,叫你去派出所啥事啊?”
“救了个人,就沈美静前对象,找我过去问几句话,问完就让我回来了,没啥大事。”
韩鑫星一听就猜到是那个叫陈无声的,“沈阿姨今天请假,不会去见那个陈叔叔了吧。”
苏英:“何止啊,还把陈无声吓到海里去了,我跟你们说,沈美静可能要主动离婚了,这几天你们对佑佑好点,不许欺负他。”
顾灿灿看今晚都是不常吃的好菜,想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苏英看了看天都黑了,韩景远从海边回去后,要跟领导汇报工作,还要商议接下来的工作,估计要加班的,就让给韩景远单独留点儿。
如果他在食堂吃过了,那这些也能留着明天再吃。
韩京辰的厨艺基本可以出师了,那咸鱼不咸不淡,收汁收的刚好,还丢了几个青椒进去,青椒比鱼好吃。
还有那板鸭和泡发的黄豆一块儿炖的软烂,苏英连吃了好几块,夸奖道:“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这顿没花钱,我觉得格外香甜呢,韩京辰,你说是不是?”
韩京辰这个小抠门,痛心疾首,晚上这顿还不是家里的海鸭蛋和干虾换的。
“二婶,其实板鸭和鱼,都可以分两顿做的。”可是二婶居然全剁了,还泡上了水,不煮都不行了。
想了想,光说二婶也不会听的,他决定了,“以后,你还是别进厨房了吧,我每天写好菜单给你,按菜单买菜,你看呢?”
“我觉得可以,听你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英打算去赵香家里,问问中午没来得及问的工作细节,路过沈美静家的时候,看到谢淮香女士在沈美静家,还听到争吵声,似乎是谢女士不同意沈美静离婚。
苏英把头扭过去,她同不同意可没有用,苏从岩再不离,估计韩景远都要给他脑壳敲碎。
……
东区的家属院盖得比西区的大,赵香正在灯光下纳鞋底,看到苏英进来,还带了一篮子的小青菜西红柿,忙让坐。
苏英把篮子里蔬菜腾到赵香家厨房,说道:“都是自己家院子里种的,我们家也吃不完,嫂子刚来,还来不及种菜,以后蔬菜可以去我家院子里摘,这西红柿生吃凉拌,都很甜的。”
赵香心里更喜欢苏英了,“行,你先坐坐,老许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工作的事情一会直接问他。”
正说着呢,许越周回来了,看到家里有客人,还是苏英,明显愣了一下。
赵香忙说道:“老许,你不是说有工作要给苏英吗,我又说不清,就叫苏英来家里,你直接跟她说呀。”
许越周之前是想叫苏英参加到任务里面来,刚才还在劝韩景远呢,他媳妇跟这个延续了六年的任务就是有纠葛,要不是苏英,韩景远今天铁定暴露。
许越周是跟韩景远一道儿出军营的,他连忙转头跑到门口,韩景远还没走远呢。
老许喊了一嗓子,“韩景远,把你媳妇领回去,顺便跟她说说工作的事。”
转头老许笑容和蔼,“小苏啊,工作的事我跟韩景远都说过了,回家你们两口子商量。”
随后生怕韩景远跟他拼命,把苏英送出家门,‘咔哒’给大门关上了。
……
苏英有点摸不着头脑,路上就问韩景远,“许政委说的工作,不会是想叫我给你们目前正在进行的任务,当编外的特勤人员吧?”
韩景远:……他媳妇这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之前他是不赞同苏英参与,但是今天那么巧,在海边碰到了,要不是苏英在,下海救人的就是他了。
韩景远犹豫了一下,“但是这个任务有危险,我不太想让你做,要真跟你细说了,你不接受都不行,你可想好了。”
本来苏英还会犹豫,但是韩景远也在这任务里,那有什么好想的。
她道:“你在我就不怕,我想好了,你说吧。”
苏英的决心叫韩景远心里沉甸甸的,虽然担心,那喜悦却抑制不住。
他看苏英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无奈的很,“回家再说吧,对了,沈美静今天找到政委,提出要跟苏从岩离婚,问苏从岩什么时候回来。”
苏英鄙夷道:“她的问题,交代清楚了再离,不过就算离了,想跟陈无声破镜重圆,我看陈无声是不愿意的。”
“佑佑……”韩景远叹口气,没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他的话被冲过来的乔兰兰打断了。
乔兰兰嫌韩景远碍事,毫不客气推开他,然后抱住苏英,兴奋难以言喻,“阿英,我回来了,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韩景远立刻表示了抗议,“乔兰兰同志,‘阿英’不是你能叫的,麻烦你还是称呼我媳妇的名字。”
乔兰兰异常不满,根本不甩韩景远的抗议,“凭什么?”
韩景远瞧了眼跟乔兰兰一道儿来做客的季川柏,后者充满期待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可怜模样,说道:“你要不改称呼,别想来我家蹭饭。”
这一招好使,乔兰兰气的咬牙切齿,“韩营长,连我的醋都吃,你可真是个醋精。”
不过乔兰兰同志还是很没有骨气的改口了,“苏英,你说稀不稀奇,苏从岩的双胞胎姐姐醒了,醒了后智商还正常了。”
苏家都高兴疯了,逢人就说当初幸亏听了苏英的意见,坚决没有放弃,清醒后的苏新意想来看看弟弟,正好乔兰兰也要回来,苏妈妈拜托乔兰兰跟苏新意同行,一行人刚刚到家。
乔兰兰兴奋道:“你也来认识认识,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苏新意已经站到了苏家门口,苏英跟她之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苏新意人淡如菊,苏英热烈如玫瑰,两个美好的不相上下的女孩子,默契的相视一笑,互相点了点头。
“谢谢你。”
她俩在心里都这样跟对方道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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