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比他还要生气,“谁让你偷看我了。”
说好的男生都是隔一个坑位的呢!骗子!
他手忙脚乱的对准池子淅淅沥沥,好不容易放缓心情逐渐通常的释放出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人看光光了。
憋屈了一下午的气根本压不住,他气冲冲的吼道:“把脸扭过去!变态!”
“我”艹????
邵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裤子都被溅到了,要换作以往那人脑袋都开花了,这会儿还能让他生龙活虎的站着已经是大发慈悲,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
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敢冲他大呼小叫。
邵烨很生气。
可江逾白更气,一双清湛湛的眼睛怒气冲冲,似乎是太过用力隐隐有些泛红,衬得脸上那气出来的红晕都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羞恼之意。
邵烨才不惯着他这矫情的臭毛病,很气的背过身并怒声反驳,“老子不是变态!”
江逾白冷哼一声。
邵烨烦躁的脑袋都冒汗了,本来这个季节就热,沿海地区的风又向来粘稠,他一个北方人实在不习惯南方的气候。
抓了一把枯燥燥的头发,不出所料里面那一层贴着头皮的都湿透了。
“好了没有?”
没有回应。
他不耐烦的刚要转身,人已经从身边径直走开,往外面去了。
“我艹——”
邵烨气笑了,“你他妈尿我一身,连句对不起都没有?礼貌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身?
江逾白回头在他裤子上扫了一眼,就一星半点的痕迹,再说这种深色的裤子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上次还弄到我鞋子了,不是也没说对不起,大不了我还张纸巾给你。”
上次是意外。
今天不是,如果不是他非要凑过来吓唬自己,也不至于被他‘误伤’,要说责任两边都有。
江逾白不觉得完全就是自己的错。
邵烨还是第一次遇见敢跟自己强词夺理的人。
“艹,你不是装不记得我了吗?”
“我没装。”江逾白冷静的洗手,“咱俩本来也就一面之缘,认识都谈不上,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上次他还以为这个黄毛是个小混混。
没想到出身也不一般,看刚才那个说他是哑巴的家伙就知道了,他们这种人从出生开始就习惯被人捧着,嘴里不干不净估计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自己不配得到他们的教养吧。
“那你生什么气?”邵烨简直莫名其妙,被弄到身上的人是自己好吗?“老子都还没开骂呢?”
你他妈你他妈,光这三个字江逾白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这都还没开骂,那得有多难听才算骂?
但是说到底江逾白还是有点理亏,就那么一点点。
“那你”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裤子,就这么一会儿都干的什么痕迹都没了,“沾点水搓一下?”
换成自己被弄到裤子上,估计也膈应着呢。
光上次被鞋子上喷溅的水弄到身上,他就难受的非要从头到脚通通换掉才心里舒坦。
江逾白这会儿倒看不出之前说‘你好’时文静腼腆的样子了。
低垂着睫毛,看似安静,微拧的眉头却衬出几分不快,浅色的唇抿直,任谁都看得出他这会儿缺少耐心,且心情不佳。
不知怎么的,本来一肚子火,邵烨就这么看了他几眼,火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算了。”邵烨烦躁的扒拉一下枯毛,看裤子上确实瞧不出什么痕迹,憋闷道,“老子真是欠你的。”
江逾白确实有点吃软不吃硬。
听到对方服软,他还有点不可思议。
本来还以为要吵起来,最后把两边的朋友都吵过来,很可能会闹大,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拿轻放。
这么一想,他又悄咪咪的升起一丁点内疚。
“我有手帕。”他从裤兜里掏出叠在一起的白色小方块,这是他带着运动后洗脸后用来擦脸的。
“不然,我沾点水给你擦擦。”
虽然不一定能擦点什么,但是聊胜于无了。
“老子说算了就是算了。”邵烨翻了个白眼,他洗都不洗了,擦能订个p用。“走吧走吧。”
实在懒得计较了。
也就是他,大人有大量,随便换成哪个青春期的傻逼估计都要闹个天翻地覆。
“那你”江逾白见他要走,犹豫了一下,“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说我弄到你裤子上了。”
邵烨瞥了他一眼。
还敢讨价还价?
刚刚搁王德发那孙子面前,问一句答一句,听话的不得了。怎么到他面前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各种不讲理都来了?
合着是他看起来好欺负?
“你以为老子想到处跟别人说被尿裤子了?”他邵烨不要面子啊?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他有病才会说。
那就好。
江逾白松了口气。
这种事说实话确实有点丢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去,一路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点气,江逾白发现那个黄毛不像之前一直往自己面前凑了。
说实话他还挺开心的,不用跟不熟的人尬聊正和他心意。
回去后,邵烨就被王德发叫着上了车。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上了其他车,江逾白被万江星他们招呼着往另一边走,于是也没看见邵烨上车后又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怎么?”王德发翘着腿,手上拎着墨镜玩,一副二世祖的嚣张样儿,“瞧着顺眼?”
见邵烨没反驳,他笑着抖了下墨镜的腿,“多大点儿事,叫过来陪聊呗,反正路还长着,我正嫌无聊呢。”
邵烨半点不见在江逾白面前的好脾气,张嘴就喷,“给老子闭嘴。”
“得嘞~”王德发见好就收,给嘴巴拉上拉链。
这位爷心情不好,转来转去半天,王德发也没精神触他霉头。
邵烨什么人啊,能把自己表哥砸的头破血流肋骨都断了两根的狠角色,谁劝都不给面子,直到现在他家那群表亲逢年过节去主宅都绕着他走,遇见了也不敢吭,谁都不敢招惹的混世魔王。
这边江逾白上了车。
“热了吧。”万江星把空调口往他这边对,见他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鼻尖上也有,拿出纸巾让他擦擦。
“不用。”江逾白自认不是很矫情,用手背抹了一下,“不是说坐观光车吗?”怎么换成suv了。
前排坐着的杨白露闻言长叹一口气,“他们嫌观光车没空调,太热。”
闻溪也叹了一口气,他算是从头看到尾,也知道杨白露不容易,这会儿能坐上车吹冷气已经是万幸,没再折腾别的。
“我看你刚刚跟那黄毛一起过来的,什么来路啊他。”杨白露突然精神了。
“就是带他去了洗手间,我也不认识。”江逾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见了两次面自己连对方名字都还不知道,只觉得他脾气挺好的。
嘴巴是脏了点,可人确实好像还不错。
被他怼了好几回,看起来是要生气的样子,说到底最后也没生气,反而对他一让再让。
“没欺负你吧?”万江星摸摸他背,拉了下后面的衣服,天太热都湿透了,这会儿冷风一吹又冰凉,就把空调口往中间拨了一下。
“那没有。”江逾白摇头,有点心虚。
怎么好意思说,就事情的发展和结果,怎么看都像是他在欺负别人。
“对了,我们晚上去哪儿吃饭?吃什么?”
“浦林台的米其林。”
法餐厅。
江逾白默默的看着勺子精致盛装的松露,半口下去,香是香的,但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运动了一下午他真的好饿啊。
说实话,他觉得面包比之前的松露好吃,酥香又松脆,一口下去,里面还有海鲜的味道,浓郁的香味就在嘴里弥漫开。
特别香。
江逾白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灯光灰暗的餐厅用餐。
开始上方还亮着水晶灯,开餐后就灭了,只留了光影斑驳的几盏很有氛围的壁灯,光线正好能投射到一些在餐盘的位置。
好压抑啊。
要不是饿了,江逾白在这种昏沉沉的灯光下真的是吃不下东西。
不过吃了几道菜后,江逾白真香了。
鹅肝确实很好吃,一点也不腻。
鲍鱼也很鲜美,连最简单的海鲜蒸蛋都嫩的入口即化。
虽然法餐的特点就是量少,不过好在上菜不慢,没让他们真的一顿饭吃几个小时。就着面包,一点点吃,到羊排端下去的时候,江逾白终于吃饱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饿了。
餐桌上,包括之前话很多动不动就挑刺的那个家伙也没怎么开口,只除了一开始嫌上菜慢叫了经理过来嘲讽一通。
这一顿吃完,江逾白都不想动了。
希望不会有夜间娱乐。
“吃完了就去下个场吧。”
说什么来什么。
江逾白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胳膊,他这会儿是真的累了,根本没什么心情去唱歌或者泡吧什么的,再说他年龄也不合适。
“我陪着去吧,他们仨”杨白露看了一眼没什么精神几人,“也不会玩,跟着也是扫兴,不然让他们先回去吧。”
王德发没搭腔,手放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叉子。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连用餐时他带的那些朋友的窃窃私语都停了。
邵烨瞥了眼对面,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他知道,江逾白一定在不高兴。
他就是奇怪,明明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各种不讲理,怎么在王德发面前,其他人面前就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难不成他长了一张好对付的脸?
说耍小性子就耍小性子,说不给脸就不给脸。
这会儿倒是乖的挺委屈。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在气氛变得更压抑前。
“玩什么玩。”邵烨不耐烦的把椅子往后一蹭,“老子累的要死,玩个p,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话刚说完,就见对面那个垂着头的身影微微坐正。
他在心底啧了一下,这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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