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 亢奋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阳光在赛道上放肆地泼开。
纪司宴姗姗来迟。
他划拉着手机找吃饭的地儿,招呼大家一起去:“这不得给你们开两瓶?”
温盏的心跳迟迟不能恢复, 她抱着相机,被涂初初牵着,空气里好像有一条透明的线,另一头始终挂在商行舟身上。
她有点被自己一瞬间的念头吓到。
可是。
这想法一旦出现,又很强烈。
像这些年来, 她喜欢他的心情一样……
微小, 但是热烈,难以忽视, 逐渐清晰。
是纯白色的。
“晚上吧。”裴墨转头看涂初初,她抱着新相机, 已经高兴成了一只傻鸟,“下午辅导员找我录表, 我回趟学校。再说了, 跑这么长的路谁还有胃口吃饭, 都歇歇。”
纪司宴严肃指出:“你是不是不行?”
裴墨撩起眼皮,冷笑:“作为全场唯一没有参加活动、一步路也没有跑的人, 该反思自己行不行的人,难道不是你?”
纪司宴不服:“石一茗也没来!你们怎么不说他!”
商行舟笑得邪里邪气:“那不一样, 人补考期中考呢,纪少爷你也挂科?”
这事说起来有点好笑。
那天因为商行舟考试迟到,石一茗没抄到他的卷子。
然后……
成了唯一一个, 要补考的人。
纪司宴叹气:“这个世界,果然只有我和一茗会受伤。”
一行人在校门口分别。
商行舟停住脚步,漫不经心地回头:“那晚上找个地儿, 你们想吃什么?”
他走在最前面,回头不知道是在看谁,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目光落在了温盏身上。
温盏正低头研究新相机,忽然感觉大家都不出声了。
一抬眼,正正撞上商行舟黑色的眼睛。
她慌了一秒,很难得地,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眼睛潮湿,压住心跳。
她很认真地,跟他对视:“我都可以。”
商行舟微眯了下眼,感觉。
温盏的胆子,是不是比前段时间,稍大了点儿?
“行。”也就停留那么短短几秒,他抵了抵腮,目光很快又移开。
声音微哑,和往常一样慵懒平淡,“那晚上见。”
-
温盏回到宿舍,坐下来,心跳加速的兴奋劲儿终于稍稍下去一点。
后知后觉地,被巨大的疲惫感包裹。
虽然她跑得很慢,但七公里的运动量,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
何况她并不是商行舟那种会一直保持运动的人。
做好了“明天一觉醒来腿就疼得像瘫痪一样完全走不了路”的心理准备,温盏吃了点东西,洗漱换衣服,打算睡个长一些的午觉。
吹干头发刚爬上床,陆灿风风火火冲进来:“我靠,盏盏,你有没有看到!你红了!我的漂亮宝贝,你的美貌终于被那些迟钝愚蠢的人类察觉到了!”
温盏手一滑,手机差点砸脸上。
陆灿悄悄在她床头冒出一双眼睛:“我看你刚爬上来,应该还没睡着吧?”
温盏:“……没。”
陆灿:“快去看bbs!呜呜。”
上午刚过,t大论坛就被屠屏。
所有人都在找彩虹跑里,那个在梨涡旁边涂油彩的双马尾女生。
帖子像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我靠我在现场她真的巨可爱巨可爱!太想按进怀里舔舔了!」
「她还把七公里跑完了!虽然跑得不快,但是七公里啊!杀了我我也跑不下来 tt」
「没有人可以拒绝运动型软妹!她朋友还冲过去抱她转圈圈了!妈的酸死了我也想抱!试问谁不想抱着软妹举高高!」
「她真的好好看,没有特别明艳,但就家里小白菜那种感觉……乌乌,贴贴,让姐姐也拱拱。」
「时代的眼泪啊,没人认出她是计算机系系花吗?她入学那年就在bbs屠过一次屏,她系里数学第一考进来的你们这就不记得了?」
……
温盏看得脸热。
帖子里有一些她的照片,但都隔得有一段距离,没有太清晰的图。
最后一程,商行舟也有出镜。
温盏心跳加速,躲在被子里,一张张翻。
忍不住,全保存下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在树洞里掘到了过冬坚果的松鼠,心思偷偷藏着,不想给人看见。
没想过有朝一日……
真的可以这样站在他身边。
被他看到。
好快乐。
温盏憋着笑,半张脸藏在被子里,想打滚。
为什么人生没有存档键?她想把现在快乐的感觉存下来,以后每个季节,都拿出来重温。
好喜欢好喜欢商行舟啊。
想永远活在这一刻。
温盏屏住呼吸,揪着被角往下看。
他们当然不仅仅在讨论她。
意料之内地,看到不少尖叫商行舟帅的帖子。
也有与两人都相关的。
大多是表示困惑:
「这妹妹跟sxz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一块儿跑最后一段路?」
「sxz好像把自己的奖品也给她了」
「傻了吧,说不定你们sxz已经悄悄脱单了,有点好嗑:d」
「……???」
「我靠能不能别瞎说,sxz都没公开承认,没承认的女朋友肯定不是女朋友啊!」
「而且他不会喜欢这种妹妹吧,感觉画风都不一样。」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啊!」
……
温盏的快乐感一点点冷却下来。
理智迟缓地回流,她上下划拉着仔细看看,想说点儿什么,又放弃。
算了。
没关系,她已经离商行舟很近了。
比过去近很多了。
她一边做心理建设,一边默不作声,继续翻。
一众夸两人外貌和对他们cp不解的评论中,忽然冒出一条不太一样的: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记得,sxz早就有喜欢的女生?
他承认过,说喜欢的人在高中,所以这两年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告白,就是没人能拿下他。
他在美国读书那两年,就一直跟那妹子在一块儿。他俩一起参加棒球比赛的合照现在还挂在高中学校官网,还是我们bbs扒出来的,你们都没印象了?」
温盏手指停下,脑子嗡地一声。
猛地愣住。
再翻。
管理员:「请不要重复发布话题帖,此楼禁止继续跟帖!」
没几分钟,楼被删了。
温盏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很快恢复黑暗。
她脑子空白了几秒。
女生……
什么样的女生?
温盏嗓子发涩,发了会儿呆。
掐掐手心,爬起来,放在床头的三本漫画被碰掉,跟小海獭一起,噼里啪啦翻下床。
温盏:“……”
陆灿赶紧跑过来捡:“你是不是被吓得有点不太清醒了。”
温盏慢吞吞:“是有点。”
接过这一堆东西,她道了谢放回原处,忽然没了力气。
陆灿说:“我看上次的校选拔赛也出结果了。”
温盏:“嗯。”
她也看到了。
进省赛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惜校选拔赛没有排名,不知道她和费元嘉谁比较靠前。
高兴不起来。
陆灿握拳:“我的漂亮宝贝全世界第一棒!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
更多人又有什么用。
温盏忽然感到沮丧。
她沉默着,被潮水一样的情绪包裹。
累得不想动,躲在床上仰着脸,如同不想翻面的小咸鱼。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梦里人影憧憧,太阳滚烫。
她回到高一,听朋友说商行舟要去国外读高中,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
她扔了笔,人生第一次翘课,跑过香樟树影游移的林荫道,踩着一地光斑去见他。
找到了人,仍然远远的,不知道要怎么靠近。
最后也只是看着他,拎着行李箱,上车,关门。
远走。
嗡——
嗡——
手机一阵震动。
温盏思维混沌,揉着眼按亮屏幕,已经是晚上七点差一刻。
天全黑了,宿舍里也没别人。
胸口闷闷的,呼吸也不太顺畅。
她干脆就躺在床上接听,声音有点涩,迷茫柔软:“初初?”
涂初初一下子听出来:“你在睡觉?”
“嗯。”
“跑了那么长一段路,是该好好休息下。”涂初初嘿嘿笑。她好像站在阳台上,那边有风声,但又很安静,“可你声音怎么回事儿,感冒了?”
“有吗?”
温盏揉揉鼻子:“可能是我今天穿少了。”
跑完步吹了风,当时太兴奋,涂初初提醒她赶紧穿外套,她也没听。
洗完澡后一开始还只是觉得头疼,现在才恍然意识到:不太妙。
“那你赶紧吃点药呀,正好,我们今天晚上的局也取消了,继父让我们回家吃。”涂初初挠头,“本来想晚点叫你出去吃宵夜呢,现在看,是不是也吃不了了?”
“嗯……”温盏小咸鱼似的,仰面躺回去。
不知怎么,有些失落。
她呼吸发热,肯定了涂初初的说法:“下次吧。”
“行。”涂初初没察觉出不对,爽快地答应,“我们看到上次的校选拔赛出结果了,我哥让我来恭喜你。”
不等温盏接话,话筒那边紧接着传来女生很轻的一声“嗷”。
然后是小小声的:“说一句怎么了!”
应该是涂初初多嘴又被打了。
温盏心里好笑。
涂初初的声音远了又变近,她说:“不过我看你那个颁奖是在跨年夜哎,我本来想约你跨年夜吃饭呢,还能来吗?商行舟元旦要回他妈妈那儿过年,订了夜里的机票,我们只能中午聚。”
温盏想了想:“三十一号吗?”
涂初初:“对呀对呀,那天学校有新年晚会,我还要去跳舞,你来看吗?”
温盏迟疑:“颁奖不知道会弄到什么时候……但晚上应该来得及,我结束了就去找你。”
“好!”涂初初蹦跳,“实在来不了也不用勉强,我哥他也不打算来,他没空。”
温盏眼皮微跳。
刚要开口,就突然听到一个清冷慵懒,有些遥远的男声。
透过无法估量长度的电磁波,声线平稳,嚣张地传过来: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涂初初。”
涂初初抗议:“我又怎么了?”
商行舟散漫地冷笑:“现在都能编造我没说过的话,替我做决定了。”
他的声音不太清晰,温盏忽然有点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缘故,她脖颈冒虚汗。
这个时间,他跟涂初初在一起……在家里。
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却又有风声,所以他们两个,在阳台上?
“好的吧。”涂初初对着话筒,不情不愿,纠正措辞,“那我哥也可能会来,但不一定呢。”
“了解了。”温盏伸手揉揉鼻子,笑着瓮声,“我们新年晚会见。”
挂了电话,涂初初将手机塞回口袋。
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去,入夜后,露台上风有些大,吹散空气中最后一点热气。
商行舟靠着金属栏杆,一言不发,涂初初偷偷看他,张牙舞爪地想踢。
凑到跟前,被他冷淡地斜睨一眼,立马又不敢动了。
她乖巧地摸摸刘海:“我不是按你说的转达了嘛,但她生病了,没法去吃宵夜呀……”
她嘀咕:“你怎么还不高兴。”
涂初初感觉,每次回家,商行舟都不高兴。
她也能理解。
涂雁晚二婚之后,她跟新父亲交流不多,一方面因为她是女孩,商锐避嫌;另一方面也因为,她并不是商锐的孩子。但她感觉,这位继父,在商行舟的事情上,一直非常专制。
上次livehouse的事儿,她解释清楚后,商锐给商行舟打电话,想把他叫到跟前,跟他道歉。
商行舟根本不搭理。
商锐就直接叫人把他捉了回来,锁在家里教育。
商锐似乎习惯或者说喜欢这样的沟通方式,他有很多方法,可以简单地让商行舟服从命令。
就比如今天。
明明已经跟裴墨纪司宴他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结果商锐非要让他回家,完全不听任何解释。
理由是:“你涂阿姨已经做好饭了,都是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回来,像话吗?”
——唉。
生活不易,初初叹气。
她觉得,如果她是商行舟,应该已经黑化了。
所以,算了。
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吧,为了世界和平,她愿意哄一哄她的暴躁哥哥。
商行舟烟灰敲在栏杆上,移开目光,一声不吭。
指尖一点猩红在夜色中明灭,青白色的烟雾从修长的手指间腾起。
他顿了会儿,声音泛哑:“你少跟她说多余的话。”
温盏好容易想很多。
“那怎么能叫多余?你明明……算了。”涂初初哼唧,“宵夜吃不了就算了,可盏盏感冒好像很严重,她声音都变了,哥你等会儿不去看看她吗?”
夜色飘忽,无星无月,风是清冷的。
商行舟半张脸藏在昏昧的光线中,整个人像浸在黑夜里,没什么表情,透出很不好惹的侵略性,以及,不可控的气息。
他微眯了下眼。
望着夜色,半晌没说话,许久,薄唇只吐出句慵懒敷衍的:“你管挺多。”
涂初初:“……”
涂初初:“行呗,我就是个工具人。”
在温盏的事情上,她也算是看透了。
她这个继兄,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不对。
还有个地方,她知道不了,得温盏来。
涂初初挥散脑子里的废料:“那我下去了,这里好冷,你有事再叫我。”
商行舟站着没动。
涂初初关上露台的玻璃门,蹬蹬蹬下楼,脚步很快走远。
商行舟靠着栏杆又站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反复亮起又熄灭,他有一个瞬间,忽然觉得非常烦躁。
“我答应回去过元旦,没说要去投行实习,更不可能在那边长住。”
他没看那一堆长长的语音条,冷笑,回语音:“我本来也没想读金融,您能不能别老跟我爸一样,什么都想要。”
手机终于恢复安静。
商行舟又吹了会儿风,转身往下走。
今晚这场令人不愉快的家宴,其实结束得很快。
涂雁晚做的确实都是他喜欢的菜,但他毫无胃口,敷衍了几口,就跑到露台上去抽烟。
然后,很自然而然地想到——
他们一伙人集体放了温盏鸽子,那她今晚,是不是还没吃饭?
正思索,一回头,就看见同样出来放风的、探头探脑的涂初初。
干脆让她打了那一通电话。
家里很安静。
商行舟路过书房,虚掩的门内,传出压低的对话声。
他直直走过去,忽然听到“阿舟”的字眼。
商行舟倏地顿住。
正说话的人是他姑姑蒋映:“……他也大了,以后他的事情,你让他自己决定,别管那么死。”
然后是商锐的一声冷笑:“他能做个屁决定,他长这么大到现在,干过一件正经事儿没有?小时候天天喊着要读军校,你看看他现在每天在干什么?”
“可是小舟成绩好啊,从小到大也没给你惹过什么大麻烦吧?”蒋映微顿,“呃,虽然初中那会儿确实不爱学习天天打架,但是他现在读的可是t大。”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己考进去的,不是因为他妈给他学校捐了两个实验室?”
“这就太主观了吧……”
“我是他老子难道不盼他好?”商锐反问,“他这样的小孩你在新兵连见得还少?浑浑噩噩混日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风穿堂,虚掩的房门忽然被打开,猛地撞在墙上,豁然发出“砰”一声响。
蒋映看过去。
夜色流动,那里的地板干干净净,无人经过。
-
温盏这一晚睡得不好。
新的一天迎来北城大降温,她爬起来,吸吸鼻子,再吸吸鼻子。
很好,不是错觉。
真的感冒了。
沮丧地给自己量了体温,温盏叫外卖,给她送药和早餐。
她抱着被子,可怜地嘤嘤嘤:“我现在又冷,又热,腿还疼。”
陆灿怜爱:“别说了,我去替你拿。”
温盏嘴上说着“好”,但还是爬起来。
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毛衣,一起下楼。
上来时,被宿管阿姨叫住:“你们是405?”
温盏点头。
阿姨窸窸窣窣塞过来个东西:“有人给你们宿舍留了个纸袋,谁是‘机智的海獭’?”
温盏:“……”
一瞬间猜到是谁留下的袋子,她脸都烧起来:“是我……”
薄牛皮纸袋,拿起来有点重。
温盏也拿不准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能抱着回宿舍再拆。
打开袋子,她探出一双眼。
只见里面放礼物似的,整齐码着双份的感冒药、退烧药、润喉糖、扁桃体喷雾,以及一小袋四片装的椰子吐司,和两盒草莓牛奶。
温盏睁圆眼。
她捏着袋子边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有人在她心里捏碎了一只青柠檬,酸涩的气息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每次刚刚感到一点点雀跃,就立刻被这种酸楚的情绪击毙。
商行舟……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这么照顾她。
咬了咬唇,温盏在桌子前坐下,发消息给他:
「你给我买了药吗?」
商行舟隔了会儿,才回:「路过。」
他都不住校。
他上哪里路过。
温盏纠结地盯着屏幕,有很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不敢打出来。
两人之间沉默了会儿,商行舟主动道:
「元旦我要回一趟美国。」
温盏赶紧:「我知道,初初跟我说了。」
商行舟:「嗯。」
温盏也没太明白他为什么又特地跟她讲一遍,她想了想,回:「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商行舟:「节后,六号或者七号。」
停了下,他说:「回去教你打太极。」马上要期末了。
温盏:……
温盏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难过得要死,觉得委屈,手机放在桌子上,盯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行舟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肩膀向下塌,整个人都蔫儿下来,头顶跟飘着一小片积雨云似的。
陆灿问:“怎么了?”
温盏实话实说:“你记得我之前说的那暗恋对象吗。”
“嗯?”
“我觉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温盏茫然,“我想,他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
陆灿愣了下,笑意飞扬:“这是好事啊,你直接问他吧。”
温盏:“我不太敢。”
陆灿想了想:“你可以找个特殊点的日子,然后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就再接着问问,他喜不喜欢你这类型的——总之别把话说得太满,尽量留出继续做朋友的余地。”
现在这样,也确实不是办法。
温盏犹豫了会儿,下定决心:“好。新年夜我就去问他。”
说完她趴在桌上,盯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
屈指可数,但她倒背如流。
温盏忍了忍,忍不住:「美国,这个时候,会很冷吗?」
问完她又有点后悔。
会不会显得很蠢。
商行舟:「?」
温盏壮着胆子,这次没逃跑。
挺认真地,跟他说:「如果冷,你要记得戴帽子和围巾。」
商行舟握着手机,沉默了下。
盯着看了好半天,他手指敲在屏幕上,轻笑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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