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透过窗照进来,时光骤然变得浪漫而悠长。
他看见楚殷殷面上浅笑,而容无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她垂落的几绺头发,懒散又亲昵。
她耳朵烧的通红,小声提醒他,“王爷别闹。”
容无崖似笑非笑的哼了声,仍旧自顾自的玩。
大概是扯疼了她,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床边一放,佯装嗔怒的瞪他,“不许玩了。”
容无崖掀唇,轻慢的啧声,“小气。”
“明明是你弄疼了我。”
容无崖顿了顿,随便抓过几绺头发塞到她手中,“让你扯回来。”
他定定的看着她,全然没注意到,门口那一抹摔袖而去的背影。
楚殷殷无奈的帮他把被子掖好,“王爷怎么这么幼稚?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
她快步离开房间,垂眸整理长发,到长廊拐角处,不经意撞上一个人。
楚殷殷惯性后退两步,却被一把揽住腰身,“小心。”
她浑身一僵!
就是这道斯文儒雅的声音,前世曾对她说尽情话,最后却亲自下令赐她以绞刑!
何其深情,又何其歹毒!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刻骨铭心的恨,即便过了十年百年,她都不会忘记!
不敢忘、不能忘、不肯忘!
楚殷殷起了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用力推开了他!
“殷殷!”白生墨不安,故意叫出她的闺名。
楚殷殷跌撞到墙上,见他要来扶,无比反感的脱口而出,“别碰我!”
白生墨一怔,顿在原地。
方才屋内所见的场景,犹自历历在目。
短短三天而已,她凭什么和容无崖那般亲密,却对他这般疏远?
难道她这么快就变心了?
不!
她一定在怪私奔那件事!
她在故意气他!
白生墨想到这里,稍微感到些许安慰。
他优雅开口,极尽温柔,“好,我不碰你,殷殷,你有没有摔疼自己?我是不是吓坏你了?抱歉,只是……我只是好想你……好想见你一面,没想倒害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楚殷殷揉着胳膊,注视着白生墨,听着他的这番话,忍不住忽然一笑。
听听,多么美妙又无辜的说辞。
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想见她一面,可一切都是因为爱她啊!
他还关心她有没有被吓坏,伤的严不严重,需不需要请大夫!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又体贴还对她忠心不二的男人呢?
即便知道她已经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想她,这就是真爱吧?
若换成前世的自己,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不定还会再次做出和他私奔的事情。
可楚殷殷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也不再是那个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的痴情人。
她历经了惨淡悲哀的一生,尝尽了可求不可得的酸楚。
她对他所有的爱意,都消磨在了那漫长的苦熬的十年里。
她总是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对未来的许诺,感动于他编造的谎言中。
她拼上一切,不惜家破人亡,都要将他送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最后落得什么?
他嫌弃她身份卑贱,对他再无用处,污蔑她私通男人,斥责她不知廉耻,剥夺她最后的尊严,对她赶尽杀绝,令她屈辱的死在那个冬天,最后被一卷破席随便丢在乱葬岗……
这样冷情冷心的男人,现在说想她、说想见她一面?
她一个字都不信。
楚殷殷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激烈的情绪。
她取出手帕,抿唇轻笑,“我与殿下只有两面之缘,您说这番越矩的话,委实不合规矩,若是不巧让旁人听去,误会了我与殿下之间有私情,只怕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望殿下自重。”
白生墨不满她自欺欺人,“殷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在怪我那天没有和你私奔,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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