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水全洒了出来,楚殷殷就在容无崖身边,裙角都沾湿了。
容无崖见状关切的起身,走到她跟前,当着众人的面蹲下,温柔的问她,“烫到了?”
他抓起她的脚踝,放在手心查看。
楚殷殷摇摇头,“冬天穿的厚,倒是没有烫到,就是衣服湿了。”
容无崖从袖中取出手帕,安静的给她擦衣服。
房间里鸦雀无声。
同行的官员们沉默的看着不敢出声,谁也不知道容无崖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暴怒。
毕竟这个人一个不高兴,大家伙都要遭殃。
宗佶脸色更难看了,他本就惨白,这会儿又遇到这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敬公公的脸。
当看到后者眉头皱起,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一颗心已经开始往下沉了。
他肯定会把这事告诉隆康帝,没准还会编排他不愿意拜师。
宗佶思来想去,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说道,“师母抱歉,胳膊被打了,有点酸疼,刚才没拿好。”
楚殷殷不忘落井下石,“是真没拿好,还是不想拜师,你自己心里清楚。”
“真没打好,师母别冤枉徒儿。”宗佶又叫人送了一杯茶水过来,高举过头顶,再度敬茶。#@$&a;
容无崖没理会,蹲着给楚殷殷擦拭衣服擦拭了将近一刻钟,才起身坐回位置。
他垂眸看向宗佶,在众人的瞩目中接过他的茶,“以后做事不可冒失。”
宗佶手上都是被烫红的印子。
容无崖接过茶,抿了一小口,这就算是认下了这个徒弟。
之后又是跪拜礼,刚才水杯摔碎后,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a;(&a;
宗佶磕头的时候,小心的避开了碎片,这一切都被敬公公看在了眼里。
拜师礼之后,容无崖也没多停留,连句叮嘱的话都没有,就离开了。
敬公公紧随其后离开,他是个嘴碎的,回到皇宫当天就把宗佶拜师的事说给了隆康帝听。
“宗将军骁勇善战是不假,就是为人过于高傲,目中无人,皇上命他拜师,可他好像不想拜容无崖。”
隆康帝嗤声,“他不知道自己没多少本事?要不是瘸子里面挑将军,实在挑不出好点的苗子培养,能轮得到他?这次冬猎会上,他要是丢了人,那朕也没有继续培养他的必要了。你再叫人抓紧点,去民间搜索一些好苗子来,没当过兵的也可以,朕可以花时间花精力培养。”
大兴是以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只是这几年好的武将青黄不接,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容无崖是大兴百年难遇的天才将军,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肯对他赶尽杀绝的原因。
他的存在,足够威慑很多人,也足够让大兴免去外患。
但他太危险太强大了,让隆康帝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为了维护帝位,不得已只能用阴损法子牵制他。
想要找到一个出色的苗子,太难了。
哪怕不需要像容无崖那么具有天赋,只要资质稍微好点,也是太难了。
难到找来找去,找的都是歪瓜裂枣。
前段时间开展的武状元选拔,选的也是没眼看的,别说上阵杀敌了,就连容无崖一半的风姿都没有。
隆康帝知道宗佶骁勇善战,也知道他没什么脑子,因此他只能算一个勇猛的兵,不会是出色的将领。
他想让他跟着容无崖学点东西,可他还弄不清几斤几两的摆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隆康帝一想到这里,不由感到厌烦,更不由得为大兴将来的发展担忧。
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在冬猎的时候,在这些世家公子哥中,找到一些好苗子了。
隆康帝打算开展冬猎一事,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冬猎算得上是盛事了,之前两年都没有开展,因此今年的会大办,大办的意思就是规模很大。
往年只有五品官员武将能够参加的活动,今年下放了标准,八品之上的文官武将都可以参加。
不仅如此,还要求每个官员都带家眷参加,尤其提出有儿子的全部都要带上,不论嫡庶。
隆康帝在旨意中写的明明白白,众位官员们只能照做,私下里纷纷揣测圣意。
楚殷殷问容无崖,“皇上这次的操作,我没看懂。”
容无崖在她脑门上敲了下,“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殷殷是笨蛋。”
“那你告诉我嘛。这些朝堂上的诡谲云涌,我一个小女子,就是长了十个脑子都感觉不够用。”
她声音娇滴滴的,俏生生的小脸上,表情灵动活泼。
容无崖失笑,“不是不够用,是你不关注这些,大兴周边的几个国家,在我病倒的这两年内,培养了不少年轻有为的少年英雄和将军,我们大兴却一茬不如一茬,皇上能不慌吗?”
楚殷殷被点拨之后,醍醐灌顶。
她把最近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明白为什么又是武状元选拔,又是女学修建,又是冬猎了。
兵力是维护一个国家稳定的重要因素,而出色的将领,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战局的形势。
楚殷殷看了眼容无崖,又为他感到唏嘘。
其实像隆康帝这样得而不惜的人,就算再给他几个天纵奇才的将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冬猎一事,京城百姓讨论的沸沸扬扬,很快就到了这一天。
冬猎的地点在正赤山,正赤山是京城方圆几十里最茂密最原始的一座森林。
据说里面有许多凶残的猛兽,神秘而危险,正因如此,也历来是冬猎的首选之地。
隆康帝深知武将对大兴的重要性,既然要选拔,他就要用最残酷的方式,选出最出色的苗子。
这次他也带了好些个皇子,就连十岁的十皇子,都被带来,除此之外,随行的还有许多嫔妃。
浩浩荡荡的队伍,差不多能有四百来号人。
正赤山距离京城并不近,近来下了雪,山路并不好走。
一行人早晨出发,来到正赤山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下午。
隆康帝下令安营扎寨,稍作休整一晚,明天再正式开始冬猎。
正赤山地势高,风裹挟着雪花,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容无崖怕冻着楚殷殷,让她在车上坐着等,自己则下去帮忙搭帐篷,不料宗佶也跟了过来。
“师傅。”宗佶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事让徒儿来,师傅您歇着。”
他这人无利不起早,容无崖向旁边看了眼,在看到隆康帝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他会做戏。
容无崖哼笑了声,朝他伸出手,“玉佩交出来,那是你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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