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的第一反应就是身体里还有蛊虫的事,但这件事在他可控范围之内,他不想让她担忧。
“没有了。”他妥协无奈的道,“这回真的没有了。”
楚殷殷本来就是随口说说闹着玩的,又不是真的要盘问根底。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像容无崖这样身份的男人,朝堂上的布局筹谋,总不能全部都告诉她。
要说起秘密的话,他的秘密只怕数不胜数。
人有时候活着,不用什么都太清楚,该糊涂的时候糊涂,才是聪明的做法。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很快楚殷殷就喝多了。
她上次闹过酒疯,容无崖印象深刻,本以为只是随便唱唱歌跳跳舞,这回变本加厉。
一开始她要和他亲热,容无崖已经决定好好收拾她,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女人忽然反悔。
她嚎啕大哭,搅的他兴致全无,只能耐着性子哄。
小女人拿脚踹他,他都忍着依着,谁想她又控诉他,提的还是救命恩人那档子事。
这事中间起了误会不假,但也确实是他矫情了,对于她的埋怨和控诉,容无崖都认。
好不容易哄着她没有那么闹腾了,恰好在这时,外面刮起了更猛烈的北风。
雪夜里的风嚎声,拍打的窗户哐哐作响。
她听见了动静,好奇不已,非要闹着开窗,容无崖怕她着凉,也拗不过她。
“下雪了!”她高兴的欢呼不已,“我们去堆雪人吧!”
明明已经醉的很厉害了,那双漂亮的水眸,还是亮晶晶的灵动诱人。
容无崖沉默不语的间隙里,小女人主动凑上前来,在他唇上亲吻。
她嗲里嗲气的眨着眼睛跟他撒娇,“哥哥,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呀?”
同样的话,四年前她就说过,当时他没能抗拒,四年后的女人长成了妖精,他更无法拒绝。
他陪着她出了马车,北风裹挟着雪花,迎面扑打而来。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在雪地里玩耍。
“我们来堆雪人吧!”
她欢呼了声,然后扑通跪坐在地上,捧起一把雪,兴奋的抛到半空之中。
容无崖问她冷不冷,怕她冻坏了,就温声劝着说,“你想要堆什么样的雪人,为夫帮你,你仔细冻坏了手,到时候跟我哭难受,我可不理你。”
“才不要!”三个字被她大舌头的说着,含糊不清又格外可爱,“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醉酒了还不忘记威胁他,不仅如此,还知道怎么威胁他最有用。
容无崖拿她没辙,叫人去又多拿了两副手套,都给她戴上之后,才允许她接着玩。
楚殷殷看着肿起来的手,觉得不大舒服,但很快玩雪的快乐,就压过了一切。
她先是捏了个小雪球,然后慢慢的往上面添雪,容无崖帮她,她还不让,捧着雪球背过身去。
“你堆你的,我堆我的,我们来比赛呀!”她指了指随行的其他侍卫,“他们也来!”
侍卫们面面相觑,等着容无崖的命令。
容无崖哪里敢惹她不开心,当成祖宗一样供着,还生怕她不满意。
他招了招手,“留下两个站岗放哨,其他的都过来堆雪人。”
楚殷殷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的雪球才堆到有石凳那么大小,就不堆了,不仅如此,还抱着个大雪球,趁着容无崖不注意,砰的一声砸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
看到容无崖被砸的满脖子上都是雪,她笑的前俯后仰,一个不注意跌倒在雪地里。
容无崖顾不得拍打自己,忙起身去拉拽她,哪想他朝着她伸出手,被她坏心眼的往下一拽。
她的小腿还不安分,拐住他的腿,一定要他跟她一样摔倒在地上。
两个人并排躺下的时候,她笑的很大声,整个雪地里都是她肆意的笑。
远处马车四个角挂着的灯笼,光线昏暗,但即便如此,也能将黑暗驱散。
他在这样充满浪漫与诗意的雪夜里,在这样暧昧又温暖的光线里,看清了她如花般绽放的娇媚笑靥。
她两只好看的眼睛成了一弯新月,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雪花,嘴角上扬,两个梨涡令人想溺死其中。
容无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呼吸。
太美了……
美的让他永远为她心动。
“满满。”他翻身过去,颤抖着冰冷的唇吻上了她的,“我的满满……”
楚殷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猛地吻上来,却撞到了他的牙关,但她还是在笑,还是要吻。
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薄雪被风从别处吹过来,覆在他们身上,两个人很快就浑身都白了。
楚殷殷醉眼朦胧的仰头看他,从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目,上移到男人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我们这样也算到白头吗?”
容无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着她同样雪白的头发,沉声的允诺她,“恩。”
一定会到白头的。
他这辈子什么都不要,只想和她长相厮守。
容无崖此刻的愿望是如此简单纯粹,但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会将他们推的越来越远。
楚殷殷在雪地里和他分开又亲吻,亲吻又分开,足足闹了两刻钟,才被容无崖拖起来。
她大概玩累了,抱着她往马车里走的时候,全程都十分安静。
容无崖本来以为她睡着了,结果把她放到软榻上的时候,一看她睁的眼睛大大的。
看到这样柔软又懵懂的她,他的心都化了。
翻出来干净的衣服,伺候着她换上,之后又让她躺着压在自己的腿上,替她仔细的擦拭头发。
楚殷殷平静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开口,“其实在此之前,我都不喜欢下雪天。”
她的声音瞬间变了,有几分伤感,还有几分沉寂,与她平时说话的声音都不同。
容无崖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打断她的思绪,只是顺着她的话问,“是吗?为什么?”
“冬天令人悲伤。”她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天空暗沉沉的,飘着大雪,红色的宫墙,在雪中绝美惊艳,宫墙两侧种着松柏,碧绿葱郁,白雪压弯了它们的枝丫,让它们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岁,我脚上戴着镣铐,手上也是,光着脚穿着囚衣来到了广安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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