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康帝现在神志不清,吏部尚书也是亲眼见过的,所以他猜测,把太子丢进大牢,估计就是一时的。
等哪天隆康帝想清楚想明白了,就会后悔自己现在做的,然后把太子给放出来。
到时候太子还是太子。
毕竟太子身后还有皇后。
皇后能够在宫中稳坐这么多年中宫的位置,手段和人脉,都是一流的。
吏部尚书拎的清,所以对太子的态度,才会和之前一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生怕有丁点怠慢的。
“太子,微臣这么做,也是奉命行事。”吏部尚书讪讪的道,不忘给自己撇清关系,“您放心,到了大牢里面,微臣绝对不会亏待您,微臣也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您就会被放出来,皇上他现在啊,就在气头上而已,实际上对您还是很欣赏的!”
白以诚自然知道,吏部尚书对他客气的原因,也懒得拆穿他。
不管他替隆康帝找的借口多完美,都弥补不了隆康帝带给他的伤害。
他现在不想别的,就想着他的人冲破京城的大门,杀进皇宫来。
到时候他登基称帝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的好父皇亲眼看看——
看看他一心想想要废掉的儿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要厉害的多!
而他那个最看好的儿子白听忱,他要当着他的面,把他千刀万剐!
白以诚冷下脸,表情阴鸷的往前走,完全不理会吏部尚书苦口婆心说的一大堆话。
他一走动,吏部尚书也连忙跟上来。
随后两个人同时都停下了脚步。
饶是白以诚自诩胆大,猛地见到容无崖,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
吏部尚书就很夸张了,他用手指着容无崖,嘴唇哆哆嗦嗦的吐了几个字,“你…你…你……王爷?”
容无崖穿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下,他长身玉立,像是幅漂亮的画。
夜晚的凉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长发和白色的裙浪,翻卷到一起,浪漫中带着几分凛冽感。
和他们的震惊意外相比,他表现的从容而优雅。
他招了招手,在他们的注视中,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从门外涌进来好多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们各个手持泛着雪光的短剑,飞速控制了整个院子里的人。
院门从外面关上,所有人的心,都由此而揪起来。
容无崖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仅没因为怪病死掉,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在这样的夜里,找了这么多的黑衣人过来?
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叫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吏部尚书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要多得多,所以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直觉今晚要发生大事啊!
根据容无崖的性子,保不齐…他要交代在这里!
吏部尚书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两腿发软。
他硬着头皮给容无崖行礼,“王爷…瑞王爷……您的病好了?”
容无崖站着没说话,朝着东川递了个眼神,东川立刻快走几步,直接进了东宫的正殿。
所有人都摸不着他这个举动是做什么,好在很快他又出来了,搬来一架雕花红木太师椅。
东川一路把椅子搬到容无崖身后,男人坐下,翘起二郎腿,这才看向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身体抖了抖,心惊胆战的竖起了耳朵。
容无崖挑了挑眉,“本王的病好了,看起来您不太高兴?”
“不不不。”吏部尚书猛地摇头,“微臣盼着王爷您的病痊愈还来不及,真是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啊!”
“行了。”容无崖打断他,“本王今天来这里,有点事要处理。”
他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全叫人去猜。
吏部尚书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讪讪的问,“那……下官回避一下?”
“那倒不用。”容无崖好心提醒,“大人您看见就当没看见,本王说什么就做什么就好。”
这还不如让他回避呢?
吏部尚书心中叫苦连天,可他什么都不敢说,最后只能迟钝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都传到了白以诚的耳朵里。
他从最初的震惊,再到接受现实,现在开始分析二人的谈话,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至今没有想通的一点是,容无崖怎么会没病呢?
明明李鹤归都说他发病了,还日日都去给他诊脉……
看他的样子,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被蛊虫折磨的人,难道说……!
白以诚倏地睁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容无崖,“你…你身上的蛊虫呢?”
因为太震惊,所以这句话完全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
“哟。”容无崖啧声,“原来太子也知道我身上的是蛊虫,不是怪病啊。”
白以诚察觉到自己失言,但看眼前的处境,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还能更糟糕么。
他冷不丁的呵笑了声,“知道又如何?瑞王爷,本王要去大牢了,你过来是看笑话的吗?”
“不不不。”他竖起一根手指,静静盯着他,左右摇了摇,“本王是特意来送你上路的。”
上路?
白以诚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眉头皱了起来。
他总觉得,容无崖说的这句话,没安什么好心。
然后他就看到,那些黑衣人中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弓箭过来,呈给了容无崖。
他接过弓箭,左右摆弄了两下,搭上了箭,最后竟笔直的照准了白以诚。
白以诚当即就叫了出来,“容无崖!你做什么?”
容无崖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偏过头来朝他笑了笑,这一笑格外灿烂,但就是莫名让人胆寒。
白以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听见他不疾不徐的说,“刚才不是说了吗?本王过来送你上路。”
“你!”白以诚瞪圆了眼睛,咬着牙警告道,“你敢!容无崖!本宫是太子!你敢对太子动手!”
容无崖淡然的点了点头,“哦。很快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说着,认真的再度拉起弓箭。
白以诚都吓毛了,脸色惨白的道,“你敢!来人啊!你们这些都是废物吗?没看见他要对本宫下手吗!”
见没有人动弹,他索性跑着躲起来。
“别动。”容无崖不耐的道,“射不准还得再射一箭,遭罪的还是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从来不开玩笑,手指一松,箭羽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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