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洗完澡回到紫气苑,偌大的院子,只有他那屋的灯还亮着。
等他蹑手蹑脚的进到屋子里,在满室昏黄的柔光中,一眼看到了他那个娇小的女人。
她趴在桌边,似乎是睡着了,胳膊下面压着的是一些有关各种剧毒的书。
楚殷殷做事很有计划,她打定要做的事情,是会坚持到底的。
看来她已经在自己研究红颜老的解药了。
只是进展,几乎没有。
这毒不好解,倘若真的好解,徐婉彤也不会这么孤注一掷。
想要从她手上拿到解药,看起来得想别的法子。
他今天约徐婉彤见面,算是铤而走险的一步,本想借此试探徐婉彤。
如果恰好能够拿捏住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再好不过。
眼下虽然没有拿捏住,但也让他对徐婉彤,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算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然更不会把解药交出来。
除非……做戏骗她感情。
这是最有可能拿到解药的一个可行性办法。
想到这里,容无崖蓦地凉笑出声。
早年征战沙场厮杀的时候,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朝堂上搅弄风云。
先前在朝堂上轻而易布局做套时,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对着一个女人出卖感情。
果然人只要活的够久,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让他去和徐婉彤虚与委蛇,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楚殷殷,他愿意做任何事。
并且,他一直都是目的很明确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既是做戏,便只是做戏。
然而楚殷殷那边该如何交代?
容无崖垂眸,温柔又复杂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女人身上。
按照她的性格,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她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不干净了,那她也不会要。
她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背叛与辜负。
不告诉她的话,万一日后她亲眼看到,只会更决绝。
容无崖感到烦躁不已,弯腰附身,轻轻的将她打横抱起。
睡着的小女人有所察觉,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到来人是他,皱着眉头使劲吸了吸鼻子。
容无崖失笑不已,“在闻什么?”
“看看身上有没有沾染女人的香味。”她哼哼唧唧的说,“要是染上了,就罚你跪门外。”
“那闻到了吗?”容无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仔细闻闻,可千万别冤枉了为夫。”
两个人距离很近,他身上有着股淡淡的青荇味,清冽而湿润,让她整个人似乎泡在了清澈的湖水里。
楚殷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鼻子蹭了蹭他的,“没闻到,算你今天老实。”
“为夫一直老实。”容无崖托住她的腰肢和翘臀,把她抱到了床上,温声问她,“怎么想起来看这些书了?”
“闲来无聊。”楚殷殷不动声色的说。
“困了吗?哄你睡。”
他掀开被子贴靠了上来,长臂一伸,将楚殷殷抱在怀中。
女人任由他抱着,被他亲了又亲蹭了又蹭后才说,“今天你去见了徐婉彤?你们有什么事?”
“问了点事。”他含糊不清的说。
楚殷殷失笑着再问,“不能跟我说?”
“以后有机会。”他委婉的道,意思就是眼下的情况暂时不能。
楚殷殷漆黑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他身上,半晌,勾了个妩媚又动人的笑容来。
她一把勾住容无崖的脖子,往自己身前一带。
男人动作不经意靠前,头埋在了她的身前,香味扑鼻,埋在柔软里,他有点意乱情迷。
就在这时,楚殷殷轻轻开口,“容无崖,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是总这么大度温柔的。”
虽然男人不跟她说,甚至有意想隐瞒她,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敏锐的可怕。
今日在宫里,容无崖和徐婉彤之间的交谈,已经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哪怕再相信容无崖,心里头也会觉得膈应。
实际上,只要女人深爱一个男人,就不会不计较。
她会变得小气、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甚至像个不正常的疯子。
在大多数时候,能够感受到他的爱的时候,楚殷殷都保持着正常人的样子。
在感受到威胁与失意疏离的时候,她就会变成那种自己有时候也厌弃的女人。
她希望,真的能够如容无崖所说的,他和徐婉彤之间,什么都不会有!
女人目光沉沉,看的容无崖心窝里发热。
他撑着身子,往她额头上吻了下,“我永远不会对不起你。”
楚殷殷这才作罢,和他相拥而眠。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最近困得时候越来越多,想来是受了剧毒红颜老的关系。
在容无崖怀里没多大会儿,很快就睡的不省人事。
耳边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时,容无崖却无半分睡意。
他叹了口气,女人太聪明太敏锐,也不是好事。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女人已经暗戳戳的在警告她了。
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那是她的底线和原则。
容无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两难过,但在天明之前,他便做下了决定。
人生的选择,总是有舍有得。
次日又守了一日的孝,且没见徐婉彤。
楚殷殷找织金去打听,说是徐婉彤身体抱恙,相当不适,所以不能在陵前尽孝。
太后娘娘白娇晚,一直都对她不错,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带了御医去许府去前去探望。
结果到隆康帝下葬当天,她就又出现了。
她的眼睛红肿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再也没有了当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份神气。
楚殷殷猜测着,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颓然的原因。
那是在隆康帝下葬后的第三天。
方幼珠突然来了王府,跟她八卦,“听说了吗?最近这两日,外面议论最多的就是那位徐姑娘了。”
楚殷殷倒是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素的扩散越来越快。
她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不上妆的话,看起来十分明显。
于是她几乎是整天一睁开眼,就一心一意扑在那些毒书上钻研。
知道方幼珠来找她玩,她陪着她解闷,闻言好奇的道,“徐姑娘?哪位徐姑娘?她怎么了?”
“倒霉呗!”方幼珠呵呵笑着,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大家都在笑话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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