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丞不知道霍临渊还活着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无风不起浪,况且这么多年,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找到霍临渊。
要么是他已经死了,要么是他藏的很好。
两种可能中,他更倾向于第二种。
如果霍临渊已经死了,那么幕后的人,为什么还要放出来他还活着的消息?
人既已死,定然是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即使放个空的烟雾弹,可能会迷惑他一时,但终究阻止不了他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猜测着,霍临渊是真的还活着,也是真的回来了,甚至就连霍临渊活着的消息,说不定都是他本人授意,叫人传出去的。
虽然七年没有交手,但霍临渊的手段,霍起丞至今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他记得七年前的那一个晚上,记得霍讳琛发现他和姜穗的那一幕,当时,霍临渊就站在霍讳琛身后,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他看着霍讳琛冲上来,和他扭打在一起,甚至还将手边的长剑递给霍讳琛……
当年他用了手段,让他那么屈辱的离开霍家,并且连着七年来,都叫人寻他,意图对他赶尽杀绝,这一切,他一定都知道。
所以当他安然无恙的归来时,自然要大张旗鼓的宣扬传播,霍家上下,越是因为他回来的消息而吓的胆战心惊,他越是得意畅快。
霍临渊在对他挑衅,也在嘲笑他。
想到这里,霍起丞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猜到霍起丞一定藏在京城中的某个地方,但他不会再犯蠢的去找他,他既然肯藏,就笃定不会让他找到。
况且,他也用不着去找。
有霍老爷子在,不怕霍临渊不回霍家。
霍临渊没离家之前,就是霍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他没道理,回到京城,又得知霍老爷子命悬一线快死了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不露面。
目前来看,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霍临渊露面,然后开始真正的、最后的决战。
这一次若是他能全身而退,他也便能和他的穗穗,过上正常夫妻的生活了。
霍起丞只有在想到姜穗的时候,阴沉的脸色才稍稍变得温柔几分。
半个时辰后。
霍起丞乘坐轿子,回到了霍府。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就连太阳都还沉在地平线之下,天幕阴沉沉的,像是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灰。
霍起丞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叫了水,洗澡的时候,想到离别前姜穗那张疲惫至极的脸,愉悦的勾了勾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回味昨晚的那场情事,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霍起丞脸上的笑意敛去,隔着门板叫住了来人,“有事?”
“四公子,老爷那边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霍起丞扬扬眉,难不成老头儿今天要咽气了?
他巴不得他现在赶紧死,趁着霍临渊没回来,老头一死,他将剩下那两个绊脚石处理了,大摇大摆坐上霍家家主的位置。
到时候即便霍临渊回来,又能做得了什么?
霍起丞兴致勃勃的应声,“知道了,这就过来。”
他立刻起身,哗啦啦的水声浇在地板上。
约莫一刻钟,他穿戴整齐,坐上了轮椅。
来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推着他前往霍坚,也就是霍老爷的春风苑。
霍起丞到的时候,七公子霍继远,九公子霍择安,都已经到了,两个人眼圈红红的,显然已经是先哭过一通了。
“爹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倒是先哭上了。”霍起丞被人推进来时,阴阳怪气的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盼着爹爹死呢。”
三公子霍易居见他进来,主动去推他的轮椅,轻嗤了声,“昨天爹爹还是好好的,昨晚换成七弟守夜,一大早便说爹爹不行了,究竟是爹爹真的不行了,还是有人想让爹爹不行呢?”
霍易居就差明着指着鼻子骂了。
霍继远当然不乐意,梗着脖子红了眼的跟他叫嚣,“三哥你没证据别冤枉我!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爹爹,到头来还得平白受你一顿冤枉?”
霍易居不甘示弱,“那爹爹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这样了?你说!你倒是说啊!明明前段时间,人家都说老爷子状态好了,有望撑得过今年冬,轮到你伺候老爷子,便成这样了?”
霍起丞听着他们的声音,低呵道,“够了,去请大夫!吵什么吵?”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霍坚,忽然间疯狂呕吐起来。
先吐出来的是未消化的食物,然后便是血。
足足吐了有一刻钟,之后彻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九公子霍择安吓的脸色惨白。
霍易居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继远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偏轮到他守夜,便出了这种事,家族里面多少都要怀疑到他身上。
唯独霍起丞还算冷静,他转动轮椅,来到床边,取出手帕,给昏过去的霍老头擦拭嘴角的血,一下一下,情绪不明。
天慢慢的亮了。
距离霍家不到一条街的小院里。
一大早,就来了人。
易攀把门拍的砰砰作响,没多大会儿,佣人开了门,将他引到后院,通报过后,霍临渊随便披了件袍子,拖着鞋小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急?霍家出事了?”
易攀急忙点头,“对!就在刚才,两刻钟之前,老爷子吐血后陷入了昏迷,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但看四公子的样子,兴许此次是凶多吉少。”
霍起丞拳头死死的攥着,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墙上,“继续盯着!我今天会送夫人过去给爹爹看病!”
“夫人?”易攀迟疑着问。
霍起丞却没多解释,打发他离开后,便去找楚殷殷。
他想着醒醒还在睡,敲门的声音小了点。
没多大会儿,楚殷殷走了出来。
她这会儿刚睡醒,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女人曼妙的身子很是诱人,但霍起丞这会儿完全没心思。
他声音沉沉的说,“收拾一下,今天去霍府。”
楚殷殷愕然抬头,惺忪的双眸,渐渐变的清明,“好。”
日头升到半空。
当易攀再次送来消息,说霍起丞广求大夫上门治病的时候,楚殷殷戴好面纱,背上药箱,出了门。
躲在暗处的人,注意到,也悄然跟了上去。
见楚殷殷在霍家门口排起长队后,一道人影飞速的前往瑞王府。
侍卫将情况告知西川,西川摆了摆手,敲响了容无崖的房门,“王爷,您让盯着的事情,有着落了。”
容无崖还在看着晨起的反应愣神,闻言立刻道,“她男人出门了?”
“……”西川轻咳了声,“她独自出门了。”
容无崖径自坐起身。
很好。
他今天一定要看到她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他的满满,那也省得他对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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