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渊屏退了所有人,回到书房。
易攀禀报说,“公子,您请的叁化大师到了,如今就在城外,打算乔装一下进城。”
“从那条密道进城。”霍临渊吩咐,“这几天城中的守卫增多,巡逻的也多了,乔装打扮一下最好,千万不能让容无崖发现了,叁化一旦落入容无崖的手里,本公子就玩完了,懂了吗?”
“知道。”易攀颔首,“公子您尽管放心。”
“今晚能到吗?”
“一定能到。”
霍临渊得意的笑了笑,“很好,用心去办这件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易攀再度离去。
夜色降临,月亮穿梭在树梢之间。
霍临渊没有睡意,不看到叁化,他始终不能安心。
突然。
房门被轻轻叩响。
正在把玩着核桃的霍临渊,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
当看到易攀还有身边站着的年轻少年时,眼睛都瞪圆了。
他不确定的出声,“叁化老头?”
年轻少年没有应声,越过他走进房间。
霍临渊看向易攀,易攀点头,“公子,叁化大师安全到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去给叁化大师准备房间,我和他有话要说,不要叫人来打扰。”
易攀离开后,霍临渊把房门关上。
他看着已经坐在主座上的人,后者正缓缓揭下戴着的面具,很快,少年变成了老头儿。
霍临渊啧啧称奇,“没有想到,老头儿你易容的本领也是一流。”
叁化表情凝重,看着他连连摇头。
霍临渊被他这样的表情,弄的心情不悦,呵笑出声,“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别这么看我!我这回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再给殷殷催眠一次。这次不用动任何手脚,就正常催眠就行。”
“阿渊。”叁化老头儿打断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几个相识了这几年,我也很感激你平常的照顾,所以但凡你有求于我,我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霍临渊听着他这话,感觉不大对劲,拧着眉头道,“你有话说话,别跟老子兜圈子。好端端的提什么救命之恩!难不成你还要跟老子划清界限?!”
“对!”叁化斩钉截铁的说,“来的路上,我听你的手下说了你在做的事情,要是早知道,她的男人是如今威名震震的瑞王容无崖,我当初是断然不会应你的要求给她催眠的。”
“一个区区容无崖而已,老子压根没放在眼里!”
“是么?”叁化冷笑了声,“没放在眼里,你还让我偷偷摸摸进城?”
霍临渊猛地一噎,整张脸紧绷着,眼神阴鸷的盯着他看。
叁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面对他的眼神,也只是淡然一笑。
他缓缓开口,“阿渊,我劝你及时收手,虽然我没和容无崖打过交道,但他能从寂寂无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便应当知道,他是个人物。”
“什么狗屁人物?老子只不过是没生对时候,他是时势造英雄而已!”
叁化声音更冷了,“没生对时候?你和他差不多大,他能做到那样,你呢?不说别的,单说这些天来你对他的折辱,我听你的手下透露了些许,试问这世间男儿,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像他那样,不为所动?你能吗?”
霍临渊沉默不语,不由得随着他的思绪,回想这些天容无崖的反应。
他让他下跪,让他钻狗洞,让他和棕熊搏斗,他全都二话不说的照做。
便是寻常人,都会顾及自尊,会有点情绪,但容无崖没有。
确切的说,是丝毫没有。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遭受何等折辱,他都无怨无悔。
活了二十多年,他头回见到,像容无崖这样心性坚韧的男人。
而历来有着这样心性的男人,大多都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忍辱负重,含垢忍辱,卧薪尝胆……
霍临渊忽然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叁化看他隐隐约约有所动摇的样子,继续劝说道,“别和容无崖对着干。当今皇帝的上位史,坊间有传言,说是和他也脱不了关系,他这样的男人,历经两个皇帝而屹立不倒,绝对不是你能够招惹的起的。”
“那只不过是我没坐到那个位置,我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不一定做的比他差!”
“你这……”叁化咬了咬牙,有点无奈还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一定要执迷不悟?”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又应当如何回头?”霍临渊嗤笑,“我回不了头了,你也别再劝说了,我把你大老远的请过来,不是听你这些说教的,况且,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好替我办事,到时候事成,我会差人送你离京。”
“这件事情办妥了,我们就两清了。”
叁化点了点头,最后劝了一句,“行,你最好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自掘坟墓。”
霍临渊摇了摇头。
这个计划,从两年前他得知楚殷殷的真实身份起,便开始筹谋。
他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计划中的发展,眼看着就要得到他预料中的结果。
他不可能收手。
霍临渊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出口气。
第二天,天还不亮,霍家就来人了。
东川代表容无崖来问话,“我们王爷差属下来问公子,都准备好了吗?”
霍临渊一晚上没睡多久,才刚躺下,就被人叫醒,脾气当然不好。
他从床上爬下来,阴涔涔的盯着东川,“没有,叫他下午过来,着什么急?”
到底是谁求谁办事?
他容无崖有什么资格来催促他?
东川回去复命,容无崖倒没多大的情绪起伏。
他现在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
即便是跟了他多年的东川,也猜不透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容无崖让东川离开后,又蹑手蹑脚的重新回到屋子里。
外面天才蒙蒙亮,屋子里面拉了窗帘,房间处于一片朦胧的昏暗之中。
他看到床上微微的起伏,抿了抿唇,空落落的心里,像是被人填满了般。
容无崖刚掀开被子钻进来,女人有所察觉,依恋的朝他靠过来。
被浪翻滚间,她雪白的心口,烫伤了他的眼睛。
他缓缓伸出手,指腹按在那个刺青上,反反复复的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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