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白纸上,只有这么一句话,除此之外,连落款都没有。
楚殷殷皱眉,目光落在纸张上,幽幽问容由,“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容由叫来了门童。
门童回答说是个小孩送来的,送完就跑了。
楚殷殷若有所思,想到了先前容无崖在牢里的吩咐。
这封信有可能会是大治的人送来的吗?
对方写这封信,却并不落款,也不表明怎么联系,摆明了是在宣告他的存在感。
此举看似是他处于上风,实际上最后的决定权在她手里。
她只要耐着性子不去找他,反正也找不到,过段时间,他总会再写信过来的。
楚殷殷把几封信收好,开始写回信。
想着等过三天再去看容无崖的时候,要把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告诉他。
流言蜚语蔓延,所带来的影响,超出想象。
隔天天还没亮,瑞王府大门口,便传出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门童被吵醒,以为是谁有急事,开门后看着门前的场景,什么瞌睡都没了。
他立刻喊来容由,容由看完,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不知道是谁带头,往门上丢烂菜叶,还有石头块。
门童开门的时候,动静很大,外面的一群人一哄而散。
他们此刻看到的,只剩满地狼藉。
“管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老百姓就是势利眼!”
“以前咱们王爷权倾天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丢菜叶丢石头?”
“王爷最爱干净了,得赶紧打扫干净,可是管家你说,王爷这次还能回来吗?”
“我听说了,外面都传王爷这次必死无疑,管家你知道审王爷的祁大人吗?他年纪轻轻,可是手段令人发指,精通十大酷刑,就算是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在他跟前都得掉层皮,痛苦的哭爷爷喊奶奶……”
“管家,其实我觉得王爷和外面传的不太一样,我希望他活着。”
门童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说着说着,到最后换成一句叹息。
他招呼了其他小厮,一起清理地面。
容由则站着没说话,在尚未亮起来的漆黑夜幕下,抹了把脸,拭去被寒意侵袭的泪。
一行人收拾好了府邸的门面,便相继离开。
可是接下来两天,这样的事,总会时不时发生。
起初是往门口丢东西,后来便有人恶劣的担了粪水过来泼在地上。
对于容无崖的侮辱谩骂,说他卖国通敌,理应五马分尸等诸如此类恶毒的话。
楚殷殷听到耳朵里,只觉得格外心痛。
她知道容无崖有多好,所以容不得别人这么刺伤他,当即起身往府外走去。
容由见状,心中大骇。
王爷再三叮嘱过,要他照顾好王妃,这比什么都重要,可看王妃这样子……
容由想到外面混乱的情况,立刻上前去拦楚殷殷。
楚殷殷回头看他,眼底通红一片,于是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王妃愤怒,他也愤怒。
主仆两个来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小厮们正在驱赶那些前来撒泼捣乱的百姓。
小厮们没有威慑力,那些百姓仗着人多势众,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对着小厮发难。
各种烂菜叶石头照着小厮们砸去。
他们正在打扫门口被弄出来的污秽之物,猝不及防全都中招,有的头上还被砸流血了。
可是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感到丝毫愧疚,甚至还有人拍手称快,大声叫着砸的好。
楚殷殷心头的火气,一股股的往上窜。
她低呵了声,“都在做什么!”
女人长得过于美艳,以至于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此刻听她说话,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痴迷。
这样艳冠京城的美人,除了楚殷殷还能是谁?
早前听说她被寻回来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非但没有因为中了红颜老的毒,而变得丑陋衰老,反而越发的光彩照人,不容忽视。
楚殷殷上前几步,拔高了音量,再次发声,“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她站在那里,表情冷艳,目光如炬,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场,扫视众人。
现场顿时噤声。
“谁丢的?”她问,严肃的表情,咄咄逼人,让人害怕。
门口站在最前面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们在楚殷殷身上,恍惚间看到了容无崖的影子。
没有人回答。
楚殷殷却自顾自的走到一个小厮跟前,正是先前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小厮。
她目光中闪过心疼,再问,“谁砸的?”
依然没有人回答。
百姓中有一些嗅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祥,打算偷偷地溜走。
楚殷殷却早就猜到了,厉呵一声,“一个都不能走!我看今天谁敢走!既然没有人承认,那么今天谁都别想走!”
容由了解她的想法,了然的招了招手。
原本在府门口清理卫生的小厮,立刻动了起来。
他们快速将人群围住,气场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楚殷殷偏过头,对容由说了声什么,众人好奇不已。
不多时,便有小厮挑着一扁担石头过来了。
楚殷殷坐在椅子上,她穿的厚实,纯白的貂毛领,裹着那张娇俏的小脸,表情却很冷。
“砸!”
她掷地有声的吩咐。
小厮们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撒呢,闻言抓起石头,就照着人群砸去。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惊呼惨叫声。
他们抱头鼠窜,东躲西藏,骂骂咧咧,而那个府门口的女人,清冷艳绝如神明。
这一幕,全部落入远处的荀献眼中。
他依靠在茶楼的窗户旁,绝佳的位置,恰好能将瑞王府门口的一举一动看清楚。
不得不说,楚殷殷再次让他意外。
在他看来,生成那般模样的女人,就应该是依附男人存在的娇花。
倒是没想到,这朵娇花还带着刺儿。
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他兴奋。
那些随便招招手,甚至不用招手,就朝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见多了。
像楚殷殷这样的,柔软中偶尔展露出些许狠辣,似乎更有滋味。
“有意思。”荀献舔了舔唇,“容无崖那边,最快什么时候才能定罪?”
身后的随从低声回答,“最快也要半个月。”
“还要等啊。”他叹息了口,眼睛黏在远处的楚殷殷身上,“准备纸墨笔砚,给小女人再去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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