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音儿知道自己生的美,不仅如此,她知道自己怎么样最美。
尽管现在看似那个狐媚子占尽了上风,可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赢家是谁呢?
她面上装作害怕不已的样子,心里头却十分冷静。
男人都受不了漂亮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
偏偏不巧的是,她哭起来,娇柔可人。
那些过往的达官贵人,全都吃这套。
她不信眼前的这个主子不吃。
杜音儿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主子饶命!主子明察!主子请您一定要查清楚整件事情啊!根本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那她为什么要冤枉你?她怎么不冤枉别人,只冤枉你?”
容无崖说话懒洋洋的,可是声线寒凉,落进在场人的耳朵里,莫名感到一种胆寒,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悄然低下了头。
杜音儿一心沉浸在,如何勾搭容无崖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周围气氛的不对劲,也没有察觉出容无崖口吻中的嘲弄。
她甚至还以为,这是他愿意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说不定只要她解释的好,容无崖就不会怪罪自己。
杜音儿心里头窃喜,嘴上说着,“因为她嫉妒我比她长得好看。”
“呵呵。”容无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是吗?”
他淡声说着,“你走近一些,给我看看,到底你们谁好看?”
杜音儿觉得,事情的发展,都在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她膝行到容无崖跟前,明明距离很近,但是仍在往前,直到她的身体,有意无意的蹭到他的腿时,她才羞红了脸的抬起头来,“主子……你好好……”
“啊!”
一股巨大的力道,一脚踹在她心口,疼的她当场想翻白眼。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就又感觉到一阵钝痛。
是身体砸在地上的动静!
其他站着的女婢见状,不由得发出惊恐的低呼声。
众人看着杜音儿,但没有一个人上前。
容无崖这时候开口了,“丑东西滚远点。”
“主子?”杜音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面容邪戾的年轻男人。
他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见过她的男人都说她长得美,就算不入他的眼,也算不上丑吧?
而他居然不管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丑东西!
她以后还怎么活?
杜音儿嗫嚅着,“主子,奴婢做错了什么?”
“你不该在这里碍眼。”容无崖冷声回答道,“我看上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诋毁,你让我明察?别说她没冤枉你,就算是冤枉了你,你也得受着!”
容无崖直接摆了摆手,“把她拖出去!”
杜音儿脸色瞬间发白。
拖出去的意思是……
还不等她细想,管家就招了招手,立刻上来几个大汉。
他们拽着她的手脚,就把她拖着往外走。
杜音儿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可是她想求饶的时候,已经被丢出了府邸!
等她反应过来,无视身上的剧痛,爬到门口求饶都无济于事。
杜音儿的遭遇,让在场的女婢,都感到人人自危。
她们因为一同受过训练,所以对于杜音儿的本事和风流韵事,都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本来她们以为,杜音儿长得好看,就算这位新主子不喜欢,也不会对她太过无情。
可他的所作所为,既叫人大跌眼镜,又顿感大快人心。
杜音儿在她们之间,作威作福的时间久了,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这个插曲,对于后续并没有什么影响。
容无崖随手指了个最近的女婢,吩咐她以后伺候楚殷殷的起居。
这个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楚殷殷早就不再属于女婢了,而是成为她们的半个主子了。
之后的女婢如何安排,容无崖叫管家自己看着办。
他则抱着楚殷殷,直接回了后院。
管家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记下来那个被带走的女婢的名字,准备第二天好汇报给皇宫那边。
容无崖抱着楚殷殷,一路来到后院。
他是用脚踢开房门的。
男人孔武有力,抱着她走了这么久,就像是抱着鸡仔一样轻松。
等进了房间,她被他动作轻柔的放在床上。
两个人贴的很近,他轻啄了下她的唇,“这几天在宫里待得怎么样?”
当时他在大牢里,因为担心荀献对楚殷殷下手,又害怕他利用她来威胁自己,所以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该怎么应对。
七宝阁的人陆陆续续也来到了大治。
他们中有不少都是江湖高手,各种奇奇怪怪的武术都会,那天潜入荀献的府邸,也不过是用了个障眼法,就能够骗过了所有守卫,成功的离去。
从荀献的府邸离开之后,楚殷殷就被送进了宫里。
容无崖智多近妖,他本身就是玩弄权术的,自然知道想要拉拢一个男人,会使用什么样的法子。
早在荀光去牢中请他出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送女人。
但他又不会送的那么明显,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
明目张胆的送侧妃侍妾的话,就相当于明摆着告诉他,哪些是他的人,更何况他对楚殷殷感情深厚,荀光现在想要和他搞好关系,就不会不识趣的送他女人,徒惹他反感。
所以他换了另一种方式——送女婢。
你府上可以没有女主人,但不能没有照顾起居的女婢。
女婢中随意埋几个眼线,他总不能一一去查。
就算要查,也得花费些时间。
容无崖决定来个反间计,于是让楚殷殷混进宫里当女婢。
果不其然,她又被顺利的送到了自己身边。
就是不知道,她在宫里的这几天,有没有被其他女婢欺负。
“有呢。”楚殷殷小手描摹他的眉眼,“就刚才那个叫音儿的,她今天真的那么欺负我。”
“她活不过今晚了,不气啊。”容无崖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为夫替你出气。”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还没腻歪一会儿,他就想要吻她。
楚殷殷拦住他,“现在你从大牢里面出来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容无崖亲了亲她圆润的鼻头,“你继续当你的小奸细,负责传递我这边的情报,我会告诉你传递什么。为夫呢,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请到大治的朝堂上去了。”
楚殷殷知晓他的意思,“那就希望夫君大展拳脚,早日解决这边的麻烦,咱们好回到大兴去。”
容无崖挑眉,“这边住不惯?”
楚殷殷顿了顿,小声的道,“我想醒醒了。”
“想女儿了?”容无崖呵笑,“那再生一个。”
一番折腾后,楚殷殷沉沉睡了过去。
寒冬腊月的晚上,天地之间静谧一片。
容无崖悄然起身,来到门外朝着不远处的大树看了眼。
他提步朝着书房走,没多大会儿,大树上下来个黑影,很快消失不见。
“把门带上。”容无崖吩咐进来的人道。
傅予走到他跟前坐下,揉了揉眉心,“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知道我在树上呆了多久吗?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冻死了!”
他说着说着,看到男人脖子上被指甲划出来的痕迹,顿时明白过来,骂骂咧咧的道,“你兄弟我在外面受北风吹,快冻成了冰冰人,你倒是好,温香软玉在怀,你……你还是人吗?”
“你也可以找女人。”容无崖慢条斯理的说着,“七宝阁的那只猫女,不是一直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吗?听说这次也跟着你一起到大治来了?”
一提到那个泼辣的女人,傅予就头昏脑涨。
他摆了摆手,“你让我消停会儿吧,别提她别提她了。”
容无崖朝他瞥了眼,注意到他脸上带着的笑意,啧了声,没有拆穿他,“那个女婢处理了吗?”
“人已经死了。尸体叫人拖走埋了。”傅予说的是杜音儿,“你一来就弄死个女婢,不喜不理便是了,何必要人性命。”
“她欺负殷殷。”容无崖眼中划过一抹狠戾,“不杀她,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傅予太了解容无崖有多宠楚殷殷,悻悻点头,“那是该杀,杀的好!杀的对!杀的妙!杀的呱呱叫……”
他还要再激情讲几句,对上容无崖的眼神,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容无崖问起正事,确保人马都陆续抵达大治后,表情从容而邪气。
“其他的就按我们原本的计划,另外,派人去查荀献。”他吩咐道,“他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混不吝,叫人跟着他,查查私下里有哪些官员和他来往。”
“他?”傅予惊讶,“那不是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废物吗?就算他这是保护色,也应该不足为惧。”
“不要轻敌。”容无崖抬眼凝视片刻后,“不轻敌才能万无一失。”
次日,杜音儿不小心摔死的事情,就传遍了府邸。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女婢之间因此人心惶惶的。
管理女婢的负责人,对此特意去调查了杜音儿的死因。
最后确定,应该就是她不小心摔倒,恰好磕到脑袋致死的。
众人得知这个结果,有人唏嘘,有人幸灾乐祸。
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毕竟只是死了一个女婢,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殷殷睡醒后,容无崖还在身边。
他的胸膛温热坚硬,两条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的箍着。
楚殷殷愣了愣,温声询问,“不是要大展拳脚吗?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不急。”他总是从容不迫,“睡饱了?身子还酸不酸?”
不等楚殷殷回答,他就给她揉起腿来。
越揉越危险,赶在擦枪走火之前,楚殷殷连忙制止了他。
“叫人来伺候吧。”楚殷殷说道,“你今天没事?”
“这就去忙了。”容无崖解释说道,“你自己在府上,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楚殷殷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忙去吧。”
容无崖早起收到了宫里的来信儿,荀光叫他到书房等着。
他当时见她没醒,索性也就没起。
交代了楚殷殷几句后,他终于起身离开了府邸。
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女婢过来伺候楚殷殷。
楚殷殷从她们嘴里得知,杜音儿死了。
她的反应并不大,也没有对此说什么,只在女婢们说个不停的时候,低声的打断,“我不想听,别说了。”
女婢们现在都知道,她得了新主子的喜欢,日后怕是要飞上枝头,对她少不了巴结,表面上自然什么都顺着她,只是到了背地里,免不了要说闲话。
尤其在容无崖自那天之后,一连三天都没再碰楚殷殷时,有关于她失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下人们对待她的态度,也不如第一天那样恭敬讨好。
“要我说,主子就是心血来潮,长得好看的女人尝个鲜,听说咱们这位是有夫人的,只是夫人……不见了而已!”
“等夫人找回来,她算什么啊?主子只是找她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你们没看这几天主子都没找她吗?”
“虽说主子没找她,可却单独给她安排了院落,还叫人去伺候,这个待遇倒像是想长期养着的样子!”
“那是因为夫人没找回来,若是夫人找回来了,我敢说,她第一个倒大霉!自古哪个正室能够容得下妾室的?更何况,她这连妾室都算不上,撑死是个通房!”
“不是说主子是皇上走失多年的儿子吗?那为什么至今皇上还没对外宣布他的身份?也不知道咱们主子名讳是什么!”
“……”
容无崖这些日子,每天都会被荀光叫到宫里。
他没有对外宣布他的身份,只是让他在书房帮忙批阅奏折。
起初几天,容无崖到了之后,什么也不做,趴在案桌上呼呼大睡。
荀光好声好气同他沟通,让他好好做事。
他都一副口吻,“我就这样,不然你杀了我。”
气的荀光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忍了几天后,忍无可忍,在他又一次呼呼大睡时,这天他直接走到他跟前,一脚踹翻了案桌。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容无崖眯着眼,朝他冷冷看过来。
在这一刻,杀神的气场扑面压下,就连荀光都不由心头发颤。
容无崖凉凉发问,声线压的很沉,“做什么?”
荀光克制着情绪,用同样的口吻反问,“做什么?朕倒是想问问你做什么?一天到晚摆出这幅死样是做什么!朕告诉你,就算再不肯承认现实,你也是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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