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吗？”
古烈怒声咆哮，声音中透露着刻骨的寒冷。
然而，这份寒冷却不及苏陌心中的疼痛与悲伤。
民众如蝼蚁，百性如草芥。
死千万个百姓都不会让自己师傅感到哪怕一丁点的疼痛，这样的话语听到苏陌心中，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陌生。
“苏陌，不怕告诉你，修行中人本就没有什么道德规则，这世界乃是强者为尊，更没有所谓的什么天道轮回，这些年师傅手中，杀的所谓的战神，都已经数不胜数，更挑起了无数的战争，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战争才会带来巨大的财富，只有那些贱民死亡，才会继续给我们剥削财富！”
……
古烈慢慢说着，苏陌心中却是心如刀绞，只感觉心里面一阵疼痛，几乎无法呼吸。
最终，他艰难的抬起头望着青松之上的师傅：“师傅，您当初拯救我时，说修行乃是为了行侠仗义，乃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徒弟今日再问你一遍，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古阳关又是为了什么？”
“好问题！”
古烈重重地拍击了一下地面，几株松树在他这手掌之下，瞬间断裂成几节，一节一节的松树断裂在地，古烈则飘然而下，立在松树之前。
“你不是想要问我修行为的是什么吗？那师傅就告诉你。”
“修行，为的是长生，为的是长生不老，为的是能够独立山巅，为的是能够俯视苍生，为的是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让谁死，谁都只能死去！”
“而我古阳关在山下树立了无数的门派，你知道又是为了如何吗？”
苏陌面色苍白，紧闭眼睛，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告诉你，山下的那些门派，皆如我古阳关的根茎，是为了给我古阳关吸取财富，我之所以诛杀陈北航，就是因为他灭掉了血衣门，灭掉了我古阳关一条重要的经济来源。”
“虽然血衣门无恶不作，虽然他们杀伐了很多婴儿，很多小孩，用他们的血液做丹药，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能给我们提供丹药提供财富，我便能够充耳不闻，甚至耐心鼓励！”
……
古烈的话语如同恶魔的地狱，在苏陌心中缓缓想起，让他的三观崩塌，让他的面色苍白，最后哇得一声吐出鲜血。
血衣门，古阳关！
他从未想到自己的师门竟会如此肮脏，竟然会在山下杀伐了无数的百姓。
他艰难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师傅，虽然面色苍白，但瞳孔之中却燃起璀璨的星辰。
“师傅，你说的是不对的，修行并不是为了长生，更不是为了掌控百姓，而是为了守护心中的一道善念，善念存，则修行存，善念亡，则修行亡！”
“师傅，我这些年餐风饮露，穿梭衣，戴斗笠，坐在古阳关的湖边修行200年，连我身上的剑都是自己用竹子雕刻而成。”
“由此可见，修行并不需要所谓的利益，更不需要贪图享受，师傅您错了！”
……
苏陌声音淡然，但其中的痛心疾首，却是能够从平静的语气中爆发出来。
然而，古烈听完之后却是恼羞成怒，面色变得铁青无比。
“我错了，你说你的师傅错了？你竟然敢说我错了！”
“狂妄至极！”
阵阵寒风从他身上凛冽而出，将四周刮的瑟瑟作响，所有的徒弟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苏陌跪在他的身前，距离他不足两丈之地，因此直面这些狂风。
纵使狂风呼啸，在他的脸上刮出一道一道的伤痕，他却依旧坚韧无比，脸上仿佛升起道道光芒。。
“文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地位而变成对的！”
苏陌面色坚决，眸子之中流出，一滴泪水砸在地面，又很快被风给吹得破碎开来。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给古烈磕了几个头：“师傅，从此之后，苏陌便和古阳关脱离关系，苏陌再不是古阳关弟子！”
“砰！”
“砰！”
重重的磕头，额头与坚硬的岩石撞击在一起，让他鲜血淋漓，变得颇为苍白。
古烈则站在他的身前，面色变得越发难看，丝毫没有因为苏陌的磕头而变得冷静许多。
“狂妄，狂妄之极，来人，把这家伙给我斩杀。此人乃是我古阳关的叛徒，乃是我古烈的叛徒！”
“是！”
一声声怒吼，四周无数的徒弟从旁边飞了过来。。
这些徒弟身上都蕴含着无匹的灵气，虽然比苏陌弱上许多，但如此巨多的数量，依旧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艰难站起！
背后那一柄碧绿的长剑，轻轻向前一斩，剑气纵横。
这柄剑与他已经修炼了200来载，身体早就与剑道融合在一起，一剑斩出，四五名古阳关弟子瞬间被斩得倒退而去，甚至不敢与其争锋。
只是，古阳关弟子实在人数众多，并且每一个都身负绝技，有长剑，有短刀，甚至还有鱼叉和小船。
无数的兵器向苏陌斩了过来，他躲之不及被一柄短刀捅到腹部。
背后被一柄长剑刺穿肩膀，小船漂泊而下，到最后却化成了大船，重重地向他碾压过来。
苏陌面色苍白，手中的碧绿色长剑化出一道一道的丝线，将小船给束缚住，然后重重一扯，小船瞬间破碎开来。
破碎的小船如同溪水一般在雾气中缓缓消散，那名弟子吐出一口鲜血，倒退几步，人事不省。
苏陌来到古阳关，乃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如今他的答案找到了，别想要下山离去。
道不同不相与谋，山上没有和他志同道合之人，而山下则有陈北航的存在。
他想要守护夏国，守护那一个师傅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
一件一件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剑密密麻麻，淅沥如雨。
密密麻麻的长剑，守护在他的四周，将无数的徒弟打碎。
此刻的他虽然伤痕累累，但竟然勉强撑住，只是已经无法撑过太长时间。
“米粒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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