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伸出的柔荑吓得月清音指尖一颤,碎裂的瓷片入肉三分,还残留着淋漓的鲜血。
“月姑娘,你不能杀他,会出大事的。”
看着商姮娥明显是故意放走夜景焕的举动,月清音不由的眉间紧蹙。
既然夜景焕被她打成这样都无人出手相助,料想今夜的行动也是暗中布置的。
就算是她当真在这里杀了夜景焕,能有什么大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这一世,月清音真的不希望自己手染鲜血。
是以,方才一番看似发泄的折辱,处处击中要害,其实也是怕夜景焕恢复行动能力。
她虽不想杀人,却也不想被夜景焕侮辱。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何这样说?”
商姮娥将月清音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见状只是勾了勾唇角。
“今夜,那位叫价三万金的客人,是随你们一行同来苏城之人。”
一路同行来苏城之人?皇帝此次出行并未告知旁人。
莫非……是皇家之人!
月清音瞪大了眼眸,露出愕然之色间,商姮娥缓缓迈步。
彼时,两人仅剩一步之遥。
月清音手腕一转,连带着看向商姮娥都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
“哦?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知。”
“商姑娘,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眯起眼,看向商姮娥满目清明。
料想应该是醒来多时了,却始终不曾出手,只是在这房间内,以最好的角度观看这场好戏。
只是这样想着,月清音就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而商姮娥见到月清音用染血的瓷片对准自己,却露出几分兴味之色不怒反笑。
“月姑娘,看样子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你?”
月清音眉心紧蹙。
“我们见过?”
商姮娥闻言,轻笑一声,笑意中似有无尽寒意,复杂交织。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说着,转过身来看向月清音,竟无惧她掌中的碎瓷片,步步逼近。
“我们不止是见过,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
“寻……我?”
月清音说着,努力眨了眨眼,一时间只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然而愣仲之间,她只觉得身子一重,竟重重栽落在身后的贵妃榻上。
千钧一发间,她只觉得眼前白纱拂过,看见那张绝美的容颜逼近眼前。
一时间美艳无方荡漾生波,神思朦胧恍惚间鼻尖缭绕的异香缭绕扑鼻,只听耳畔她银铃般的轻笑。
“是,寻你。”
商姮娥说着,小心翼翼的抠出她掌中碎瓷扔在地上,生怕她划伤了自己。
做完这一切,她才单手撑在月清音颈畔,看着她凌乱的衣襟白皙的脖颈,一张清秀绝伦的容颜,与记忆中那张稚嫩的脸庞缓缓重叠。
“月清音,十年前,你杀了我的父亲。”
“什么?”
月清音闻言,神思清明了几分,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商姮娥。
“十年前?我才多大。”
何况,不论多大,哪怕是前世的事情,月清音也清楚的记得自己不可能杀过人!
十年前她才几岁,杀人?
开什么玩笑!
“我也很不可置信,但此事,确实是你做的。”
商姮娥见她这副反应,只觉得有趣,伸出手来轻轻挑起她的下颌。
见她饱满的柔唇轻启,提醒道:
“苏城东,柳荷庄。”
月清音猛地一愣,脑海中仿佛有画面排山倒海而来。
十年前,她确实随着父亲来过一次江南,父亲在里面谈生意,管家伯伯就带着她在外面玩耍。
至于柳荷庄……那便是她看见鱼米乡湖畔凉亭之际,想起来的地方。
那时候江南几大商会的小姐们请了一位技艺十分出名的乐师,来教导诸位小姐技艺。
而她对于教学这种方式很有兴趣,父亲忙碌了多久,她就在柳荷庄旁听了多久。
琴声引人入胜,她却敏锐地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小女孩,穿着当年已经并不时兴的旧衣裳,始终瑟缩着躲在人群之后,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直到一名中年男子冲进来,一把将她从孩子中拉走。
迎着众人愕然的目光,唯独出门甚少,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的月清音,决定追上去看看情况。
孰料,便见到了那样一幕。
“想起来了吗?月姑娘。”
“你、你是……”
月清音愣了愣,再看向面前这张脸,与当时已经有了太大的变化。
甚至若不是商姮娥主动提起,她都难以将面前的绝美女子与当年平平无奇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看样子,岁月可以做杀猪刀,也可以做洗尘水。
洗,明珠蒙尘。
商姮娥见她脸色越发泛起几分殷红,不由得眯起眼轻笑一声,伸出手抚平她的衣襟。
“你……你是当年被那个男人轻薄的孩子?”
脑海中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当时只隐约记得巷子里两个男人,看向小姑娘的目光那般令人不适。
但小姑娘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抓着衣摆,无措的站在原地,宛如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如何,满意吗?”
中年男子露出谄媚笑意,对面的大汉却冷哼一声,似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撇撇嘴。
“你还真是狠得下心,竟不惜把她卖给本大爷。”
大汉伸出手,挑起小姑娘的下颌,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指掰开她的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十几万两黄金,可真是便宜你了。”
“是是是,等小的东山再起,一定好好孝敬您!”
两人说着,几乎是下一刻,那名大汉便徒手撕开了小女孩的衣襟。
听见她惊慌无措的哭声,月清音被吓了一跳。
然而她仓皇后退之际,日头下的身影竟被两名男子察觉。
可以说,当日若不是管家伯伯发现的及时,月清音就会死于十年前的那条巷子里。
“管家伯伯,不能留下他们,他……他们还会欺负人的!”
“大小姐放心,这件事,交给在下处理。”
再之后,月清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管家伯伯处理的事情向来极有分寸,月清音是相当放心的。
可是扭过头来看向面前被救下来的狼狈女孩,却见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许是月清音被保护的太好,还没意识到那日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只觉得是大人欺负孩子,让人恶心。
当时的她,只是从怀中掏出了身上仅有的金银,一股脑的塞进女孩怀中。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觉得金钱可以抚平大部分的伤痛,甚至还没心没肺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别哭啦,坏人都被我赶跑了,你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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