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在时疫村里呆了快要一个月,身上却一点发病的征兆都没有。
除了唐修远坚定的说是因为月清音没有喝这个村子里的水。
村里所有人都说月清音是菩萨降世。
月清音:“……”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好在,所有事情都在一日日的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身上的毒,竟然当真被唐修远治好了个彻底。
深入骨髓的剧痛不再时时相伴,手足麻木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恢复了知觉,一往如常。
由此月清音更可以确定,其实前世老皇帝的病早就好了。
但他一直在装病,为的就是将前朝彻底清洗一遍。
她想劝夜北冥还是在宫里安插一个探子。
在她的认知里,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算皇帝是她的公公,那也毕竟是皇室中人。
经历了这次中毒的事件,月清音更确定皇室中人,没一个好鸟!
她夫君除外。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次时疫的进展也在一日日接近尾声。
夜北冥带人封了这口井,至少三个月之内,整个村子里的用水全部由官府运送过来。
短短不足一个月时间,时疫得到了明显控制。
虽然依旧难免有人死伤,但近乎是历年来所有时疫爆发的案例中,预后结果最好的一次。
夜北冥调查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用时不超过七日。
其中当然少不了唐修远的功不可没。
时疫的起因,便是那帮刺客。
尸体顺着上流飘到了鱼米乡,被水坝拦住。
染有时疫的尸水污染了当地的土壤和水源。
村里人世世代代都的那口井水,本是清甜可口的,因此也没有煮沸再喝的习惯,是以染了病。
夜北冥的丰功伟绩,在朝廷里宛如烟花炸裂般轰然传开。
夜北冥本就以北宁战神之名而名震整个辽国,但若说从前,以北方最为尊崇夜北冥这位不败战神的话。
如今则是连整个江南,都兴起了‘夜王就是百姓的福星’这类的风言风语。
但无人所知,月清音的名声更是宛如银瓶炸裂一般在整个江南风靡一时。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风风雨雨,几乎所有的风评都在一边倒的偏向夜北冥。
此刻月清音却更为担心……
所谓树大招风,她虽知夜北冥不惧那些明枪暗箭,但身为他的妻子经历了前世的一切,月清音总怕会在某个不经意的事情上让夜北冥彻底倾覆。
想起前世那无色无味的毒,哪怕夜北冥位极人臣荣登摄政王宝座,放眼辽国王朝仅在一人之下,却召集了天下名医都没能医治妥帖。
若不是夜景焕让她给夜北冥下毒,恐怕连月清音都找不出任何问题。
月清音总怕,夜北冥再因此遭什么毒手。
论明枪她信夜北冥无人能敌,但论暗箭,月清音难免显得有些心力交瘁。
一行人火速处理完江南的一切,便立马启程赶往宣京。
夜北冥要回京述职,而月清音也有些担心月家的现状。
毕竟她离开之前,才发生了时璇找她购买月家军用武器的事情。
按照时间发展看来,前世也差不多应该就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月家通敌叛国’的事情了。
同行的,还有商姮娥和唐修远。
……
但眼下,御书房,发生了更为古怪的事情……
皇帝看到月清音竟然随着夜北冥一同回来的时候,脸色无比震惊!
毕竟夜北冥从始至终没有上报月清音已经找到的事情。
那日月清音坠江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月清音必死无疑了。
但好在,皇帝看见月清音时除了震惊,倒是也没有别的情绪。
更没有气恼夜北冥隐瞒不报。
月清音也是路上才听说,皇帝以为她没了,给月家发了一笔相当丰厚的补偿。
虽然夜北冥没告诉她爹娘她出事的事情,估计月家拿到这笔补偿还相当云里雾里。
但此刻,月清音不由得在恶意揣测……
皇帝是不是心里揣摩着把这笔钱收回来呢。
毕竟听说数额实在是不小。
她不喜欢这种公务述职的枯燥场景,坐在椅子上眼光有些发直,自然没注意到此刻御书房内的一些异样。
比如,皇帝的眼光时不时的看向回到宣京还没来得及歇脚,便随着月清音他们一同入宫的商姮娥。
她依旧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沉闷的御书房里仿佛都能因她的存在泛起几率荷花的香气。
比如唐修远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
严格来说他是楚国人,不应该出现在辽国御书房这般敏感的地方。
比如……
王之彦手里珍重的捧着一个盒子,据闻那里面的东西十分珍贵,甚至是夜北冥要求王之彦这个江南巡抚亲自跑一趟,才能安心的重要宝物。
他似乎在为了这个,和老皇帝商量着什么。
而王之彦脸上醒目未消的红肿,成功地砸下了御书房中的新一浪波澜!
“岂有此理!”
老皇帝重重一排桌案,金丝楠木的实木桌案险些都被皇帝这一掌给拍碎!
月清音垂死病中惊坐起,整个人都被吓得险些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而夜北冥眼观鼻鼻观心做事不关己状,老皇帝却怒目圆瞪的看向王之彦。
“王爱卿,你此言属实?”
“浙南地界,竟然有人敢掌掴我辽国当朝要员?!”
“他可知你身份!”
月清音瞪大了眸子。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这件事带来的震惊,比她知道王之彦是辽国的江南巡抚时还要大!
她以为混到了江南巡抚这个位置,就不能再往上了。
说是王首辅解甲归田之后,顶了自家老爹的帽子也不过分的那种。
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巡抚的老婆,还有人敢掌掴巡抚?!
真的是……
“真是狗胆包天!”
老皇帝说出了她的心声。
“回禀陛下,那人知微臣是辽国朝廷之人,但并不知微臣官居巡抚之职。”
王之彦的语声依旧沉稳,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屈辱之意。
莫名的……月清音总是觉得王之彦句句不提自己挨打,却句句都在指桑骂槐,拱火泼油。
“那人亲口跟微臣说,白日里,浙南是朝廷的天下。”
“到了夜里,就是他乔八爷的地界。”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但凡有半句欺瞒圣上,天打雷劈。”
月清音:“……”
漂亮!
若说绿茶月叮伶只能喝着玩,真要品茶还得看王巡抚。
瞧瞧这火拱的,都快烧她眉毛上来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帝怒发冲冠,月清音瞧着不像假装,便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往身旁唐修远的身边靠了靠。
孰料正当此时,皇帝气的七窍生烟来回踱步了几圈后,眼光却突然看向了夜北冥。
听他语声沉稳,但带着几分掩不住的试探道:
“夜王,此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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