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匣子里这只酷似灵芝的药材,月清音伸手碰了碰。
看见夜北冥一副凝重神情,料想便是唐修远临走前,要她向夜北冥讨要的那根天灵芝宝了。
月清音抬起眼眸,看向皇太后一副关切之色,却见她莞尔笑了笑。
她确实是没想到,夜北冥特意让王之彦带了这东西回来便是为了她。
医书上说五十年份以上的天灵芝宝有奇效,清解余毒填精温补,最适合她这种体虚之人。
回来的路上,她听王之彦无意中提了一句,得知这株药材问世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但夜北冥却不放过任何一点希望,以防万一她能用上哪怕一点,都舍不得将此药拱手相让。
当时王之彦的只言片语,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只有月清音知道。
她当真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最难过的人恐怕便是夜北冥。
只是她心疼,夜北冥哪怕是伤心难过身上的担子都卸不下去。
白日里要忙着公务,心里还要惦记着她的消息,和以防万一她回来能用得上的东西。
只是,路上唐修远特意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要再给她用药,估计夜北冥这才停了手,转而将这株药材带回了宣京。
至于皇太后……
“这臭小子办事不妥帖,本是给你寻的药,不知怎么的让皇帝知道了,非让他分我些。”
“哀家没办法,也只能亲自给你送过来堵皇帝的嘴了。”
皇太后说着,这孙子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半点都不着家。
若是平日里,皇太后指不定要醋意大发,指着夜北冥的鼻子说他有了媳妇忘了祖母。
但这人若是月清音的话,皇太后只恨这混小子怎么连这么个大宝贝都没护得住。
不过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居多……
若不是她反应慢了没注意到那刺客奔袭而来,月清音便不必与那刺客周旋。
而当时若不是她闪到了腰半晌没能爬起身来,月清音也不会冒险离开船舱来搀扶她,更不会中箭。
这般想着,皇太后一刻心都快碎了。
她只觉得自己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了。
却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让这个自小以娇贵闻名的丫头为自己豁出了性命……
她本就潜心礼佛,更是觉得徒添业障。
回来这么多天,日日夜夜都在佛堂诵经祈祷,希望月清音平安。
好在这丫头终于回来了……
不枉她吃斋念佛,抄诵佛经。
她说着,正要将盒子塞入她怀中,却见月清音从容的接过盒子,反倒是轻笑一声看向夜北冥。
“夫君,你这药用之前也该问问我哥的意见。”
“天灵芝宝固然是好东西,可是服用的剂量过大同样会让人身子不适,这株……”
她说着,取出来放在掌中掂量掂量。
“我和皇祖母一人一半都绰绰有余,切片泡水,都能用一年了。”
唐修远跟她说,让她向夜北冥讨要,哪怕是一点根须也好。
似乎他也没想到,这药根本就是为了她才取回来的。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到了皇太后的手上,她若是厚着脸皮收下了,难免显得晚辈不会做人。
她说着向秋葵投去一个眼光,便见秋葵连忙懂事离开了大堂。
彩凤嬷嬷见状眨了眨眼,却见月清音将盒子往桌上一放,拉着皇太后的柔荑语声轻柔道:
“我让秋葵去取刀来,药材诸多不能用金银铁器切割盛放,家里正好备了陶瓷刀,可以用来分药。”
她话落的同时,秋葵已经动作飞快的捧来一把精致的骨瓷小刀,以及一枚锦盒与纸笔小跑过来。
见她取过纸笔写下服用方法,以及忌口的东西。
落笔如有神,细看之下也有几分唐修远的影子。
这个功夫秋葵已经分好了药材,盛放在新拿来的锦盒里,连同月清音写的服用宜忌也放了进去。
“皇祖母体虚不寐,这药不宜晚上喝,每日清晨泡茶一盏,午时前服用便可。”
她说着,秋葵已经捧着盒子珍重的交给了彩凤嬷嬷。
彩凤下意识接过,再看向月清音时却露出震惊愣仲之色。
“没想到,夜王妃竟然还精通杏林之术?”
与此同时夜北冥也看过来,似乎也很讶异月清音能精准的说出这药的用量用法。
他忽然想起,之前两人刚成婚的时候,月清音便是用治疗皇太后不寐的偏方,换来皇太后亲至坤宁宫相助的。
他的清儿,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孰料,月清音闻言只是抿唇一笑。
“彩凤嬷嬷过奖了,我表哥自幼想做杏林大家,清儿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他翻了几本医书罢了。”
月清音说的轻描淡写,做完这一切却也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眼看着父母还没回来,月清音一边指使夜北冥去叫一下她父母,一边拉着皇太后的手,家长里短的聊着。
皇太后俨然也是同样怕失去她,如今竟抓着月清音的柔荑半点不肯松开。
夜北冥撇了撇嘴,见到祖孙俩相亲相爱一家人,好像他才是那个护城河捡回来的野崽子一般,只能认命的向后院走去。
……
月府主院,辉月阁。
月色落在院中,衬得月文轩的衣袍泛起宛如水波般的光泽,看得出的价值不菲。
“岳父,差不多该用膳了,你们……”
他走进前来,却发现月文轩竟是跪在地上的。
而他膝下,还有一块木板。
看起来凹凸不平,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夜北冥料想应该是皇祖母突然造访,耽误了二老用膳的时间。
可是看见月文轩膝下这块板子,却不由得哑然愣在了原地。
“岳父,您这是……”
月文轩见状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夜北冥的一刻,只觉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好家伙,他没锁门吗?!
怎么能让女婿看见这幅画面!
孰料,夜北冥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古怪之色,只是蹲下身来看着他身下这块板子。
“岳父,你这是在作甚。”
月文轩:“……”
这小子没见过搓衣板?是他教女无方!
孰料,月文轩还没来得及开口发脾气,再看向夜北冥时,眼光却忽然一转,竟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得志意满的指了指膝盖下面这块凹凸不平的木板。
“女婿,看好了,夫妻之间相处有道。”
“你岳父我琢磨多年,可只传授给你一人。”
夜北冥闻言一愣,露出洗耳恭听之色。
却见月文轩脖子一伸头一抬,连腰杆都挺直了。
“像这样,跪着沟通最是有效!”
他话音未落,身后见夜北冥迟迟未归的月清音连忙追到后院来。
一听见这番话,不由得脑袋都大了。
尤其是夜北冥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受教’之色。
月清音:“……”
救命啊,爹,一把年纪,你不要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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