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从来都不希望月清音做他的刀。
他只想月清音做他养在后院的娇软花朵,负责无忧无虑和开开心心便足矣。
眼下的一切,虽是夜北冥从未奢想的,却也是夜北冥从不希望的。
而眼下,她正在车厢里的软塌上睡着。
王之彦眼光却看了看榻上纱帘之后的美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试探道:
“北冥,昨晚你俩聊明白没啊,你家王妃这么钢,认真的吗?”
他说着,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之色的拍了拍胸脯。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到了,可是大不敬!
不知道的,还以为夜北冥真想做点什么呢。
但兄弟几人知道内情,更是知道夜北冥从来都不曾肖想过头顶那个位置。
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情更多的时候只求自保,但偏偏夜景焕背后小动作不断,并不安分。
但对于月清音竟然能有这番觉悟,着实是让王之彦大吃一惊。
孰料,夜北冥闻言只是侧首看了看她,轻叹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这都快中午了你家宝贝疙瘩怎么还不起来?这比我家母老虎还能睡。”
王之彦说着,露出几分调笑之色。
孰料夜北冥却听出,王之彦似乎是在试探月清音是不是真的睡了。
他心里也清楚,此行除了公干之外,更多的是涉政的话题,让她听见并不妥当。
“许是昨夜太累了,她本就身子不好。”
王之彦:“……”
你撒狗粮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夜北冥说着,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近来舟车劳顿,他虽也不想总是折腾她,但偏偏……
心有余,身体却不受控制,对她的反应宛如天雷地火。
心念动荡之间,当真压抑不住。
想着,夜北冥看了看桌上给她一直温着的参茶,似乎也没想到她倒头来还是将那珠天灵芝宝分了一半给皇祖母。
他也不知究竟是那一整株药材当真是绰绰有余,还是月清音也想为他,在皇祖母面前挣一番面子。
想着,他也没注意王之彦脸色铁青。
他虽然想到了,但没完全想到。
原以为月清音和夜北冥顶多是貌合神离的模范夫妻,谁知道这狗粮塞起来倒真是一把一把毫不吝啬!
而眼下随着几日相处,他对月清音也着实是改观了不少。
不得不说,她不一心护着夜景焕的时候,放在京城这么多贵女之中,倒也当真算得上一代女中豪杰。
尤其是看着夜北冥脸上这副回味之色……
嗐,谁不希望有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梦中情人呢?
对月清音这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精致小姐来说,下厨房可能勉为其难了些。
但政治上的事情,她能提出一些虽不成熟,但确实是初见规模的看法,也确实是难得!
以月清音的真知灼见,都快赶上他刚考上金科状元那会的程度了。
“我知她心意,清儿能说出这番话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我不想……”
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夜北冥怅然仰起头看向马车车厢的帐顶。
“之彦,你说我费劲心力的爬上如今这个位置,为的便是可以给她遮风挡雨……”
“但她总是说出这样的话,背地里为我,为夜王府操了不少心,我仍旧总是觉得对她不够好。”
他说着抿了抿唇,眼中的感动真心实意,心疼如影随形。
“我多想她就像其他官员家的夫人那样,吃吃睡睡无忧无虑,而不是如今这般……”
“出谋划策,甚至为救皇祖母而负伤,如今身子未愈,还要跟我这般舟车劳顿处理公务。”
王之彦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副牙疼之色。
道理他都懂,夜北冥的心思,他也懂。
无非是觉得自以为可以顶天立地了,倒头来还是没能照顾好这女人的方方面面,觉得愧疚。
但他不知,他们兄弟几人有多羡慕他……
不管月清音究竟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夜北冥好,还是和夜北冥做表面上的模范夫妻。
但至少,就连素来不希望儿女情长耽误了政务大事的凌明哲时常提起月清音,都是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毕竟不论是之前月清音在朝堂上为夜北冥挺身而出,还是北宁宴会上为夜北冥舌战群雄。
月清音都是一个十足合格的好王妃,好妻子!
凌明哲常说,若是能娶到月清音这样的夫人,他也不至于半点都不想沾染感情。
见他想了想,终究是‘啧’的轻叹一声。
“北冥,你的心思我都懂,但如今朝堂上这般特殊时期,你倒不如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做她的坚实后盾。”
他说着给自己斟茶一盏。
“说实话,王妃现在当真是帮了你很多。”
“若是她不做这些,你就算护得住他,但如今的风风雨雨政局诡谲中难免会有你看不见的明枪暗箭,多心累?”
“我知你宠她,但现在也不是时候。何况咱们就快到浙南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便回去再慢慢琢磨吧。”
他说着,只是露出凝重之色。
“毕竟就我这边打探到的情报而言,浙南的水恐怕只能更混更深。”
“你心思还是多放一放,到时候王妃跟着我,你也多费两分心思。”
夜北冥闻言‘嗯’的一声,出奇的没有反驳。
说实话,女人不论是政局还是打探情报上都有绝对的优势。
甚至他的夜影楼中,不少出色的杀手都是姑娘家。
只是难免出卖色相,虽然他也不愿,但有时候情势所迫也确实是无可奈何。
他从不规定夜影阁里的姑娘不许谈婚论嫁有自己的生活,但她们总把‘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这种话挂在嘴边,也让夜北冥好一番头疼。
若不是月清音心里有他,他都觉得月清音也快成神了!
“那这次浙南一行就按照原本说好的,你们去官府那边,我在暗中收集情报。”
“不然我一个王爷突然到来,难免他们有所防范,清儿这边……就托你多照顾了,兄弟。”
夜北冥说着,大掌落在他的肩头,语气中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月清音这次承担的职责确实是危险而棘手。
如她所说,公干几乎没有带女人的。
月清音除了要干扰浙南官府的视线和猜想,还要尽可能的帮他们从账本中找到浙南真正的问题所在。
夜北冥心疼她劳顿,却也知道这是如今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有些事情只有她做,交给别人他也不会放心。
王之彦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
而恰逢此时,马车飘起的帘外,已经隐约可见篆刻‘浙南’两个大字的界碑立于路旁。
在不远的前方,写着‘杭城’二字的城门楼也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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