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来到唐记布庄的门前,秋葵已经等候多时了。
眼看着两人成功会和,马车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先行一步前往之前定下的客栈。
等到下午月清音回来,再接她去官府打个照面。
而转眼来到客栈内,夜北冥换了一身轻薄些的衣裳,喝了口茶,这才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窗外的天光。
“没想到杭城的天气这般炎热,王妃回来了吗?”
阿影:“……”
天气炎热事小,但这短短一个时辰,你已经问了八遍王妃的行踪了。
“主子你就放心吧,王妃身边有人,都信得过,我派够了。”
他就差把夜影阁的精英都拉出来了,王妃又不是小孩,王爷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操心!
“诶,毕竟是她第一次离开我单独办事,还是公干。”
阿影:“……”
单独办事是小,公干也是小,关键在于第一次离开你。
阿影把握关键字的能力在短短一下午得到了质的飞跃,他合计你不在的时候王妃一个人不也过得听快活吗?
思及此,阿影露出满脸无奈之色。
摊上这俩祖宗,真是不辛苦,命苦!
……
与此同时,天光越发炽盛。
宣京,安王府内。
大热的天气,巴雅尔却依旧是一袭不算厚却也不薄的衣裙加身。
自从上次跳江找寻月清音险些小产之后,她的身子便突然间差了许多。
连带着一颗心,也从起初知道自己有孕的雀跃惊喜,逐渐变为如今比身子还要寒凉……
自打太医来请脉,说过她如今身体虚弱要好生歇息,叮嘱夜景焕不能行房之后,夜景焕便再也没来看过她了。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去,看着安王府内秀致的光景总也逃不过四方的墙,巴雅尔忽然有些不太明白……
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短短几日,度日如年。
她近来不止一次的开始怀念北宁的草场,干爽的清风,在马背上驰骋的愉悦,和……
罢了。
又回不去了,怀念有什么用呢?
“古娜,王爷回来了吗?”
巴雅尔躺在夜景焕专门给她打造的摇椅上,仰头望天。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却落不进她的眼中。
身旁的古娜闻言不由得一愣,看着面前的巴雅尔只觉得陌生而心疼……
想当初嫁给夜景焕她有多欢呼雀跃,如今的她看起来就有多寂寥落寞。
“王妃,王爷回来就进书房里了,估摸着是公务繁忙,要不我帮您去请他。”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巴雅尔的神情。
孰料巴雅尔闻言苦笑一声。
“罢了,既然他不愿来,便不来吧。”
她说着,一手抬起胳膊捂住双眼,一手伸出手拉住古娜的柔荑,语声中尽是疲倦。
“他不想来看我,来了又能说什么呢?”
“他心里,到底是没有我的……”
巴雅尔怅然长叹一声,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只有古娜知道巴雅尔心里有多难过。
两人是自小马背上一起长大的情谊。
古娜跟在巴雅尔身边多年,她却从来不将下人当做奴役使唤。
因此她也更觉得……当初那个明艳开朗的小公主,不知在何时一日日远去了。
“再这样关下去只怕是会难受的……不如古娜陪您上街逛逛吧。”
古娜试探着建议道。
自打那日王妃半夜腹痛睡不着,难得放下满心的倔强想去找王爷时,推开房门却见到满地的酒瓶。
回来,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不必了,身子不适,太医说还是少走动的好。”
巴雅尔抿了抿唇,不过苦笑一声。
“罢了古娜,你去帮我拿些瓜果来吧,休息会该睡了。”
近来没了月清音,她无人交谈,好不容易学会的辽国话显得越发蹩脚了些。
但看着古娜的背影远去,巴雅尔不得不承认……
当初月清音坠江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是害怕和难过的。
但毕竟从某种意义来说,她确实有至少短短的一个瞬间,是开心过的。
她发现月清音在夜景焕心里的位置远远超乎自己想想中的重要。
她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但对于这件事她做不到指责月清音任何事情。
月清音是个好姑娘,她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自己控制不了他不去想她,也控制不了他的心里装着别人……
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在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可以改变如今的现状。
确定月清音坠江的时候,从起初的害怕失落变成短暂的狂喜。
只是她确实是低估了她……
没想到,人还活着的时候,她比不过。
确定人真的走了,她仍旧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小腹隐隐作痛,却比不上一颗心宛如揪紧的痛。
巴雅尔扭过头看向眼前的景致,视线再远也无法穿透墙壁看到他的身影……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间,却染了几分不甘与怨愤。
“夜景焕,究竟希望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
“夜景焕那边,估计是瞒不住多久的。”
日头西斜,月清音回到驿站时脸色说不上好,她身后的秋葵同样是神色凝重。
“对,我看见安王府的洛管事前两日来了巡抚衙门。若是见到你们,这件事多半不出三日,便能传到安王的耳中。”
这件事,无疑是对几人不利的。
“我还打探到一个确实不利的消息。”
“店里的伙计也说,浙南白日里看起来歌舞升平,到了夜晚也确实是乔家的天下。”
“听闻平日里出门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几十个人,宛如皇帝的仪仗。”
月清音喝了口水,意识到眼前情况的危急。
“强抢民女,都是常事。为非作歹官府不管,百姓告不上去,有没有足够的财力上京告御状,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她说着,脸色阴沉几分。
“呵,商贾之家,到底是月家太年轻了。”
想起前世为夜景焕做的种种,再看到如今乔家的现状,月清音也算是终于明白了。
夜景焕并非是只能牺牲月家,靠着人血馒头上位,而是自己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甚至连作威作福的乔家都能逍遥法外,唯独月家做了他踏上宝座的垫脚石,真是可笑!
见她捏紧掌中的茶盏,夜北冥不由得眉间微蹙,不知月清音近乎快要溢出的愤懑从何而来。
一旁的王之彦见状同样是苦了脸色,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夜北冥。
却见夜北冥一伸手握住月清音的柔荑,沉思了片刻挑眉道:
“官府今日是一定要去的,至于那个洛管事……”
他说着,捏了捏掌中月清音的柔荑。
见她一愣看了过来,却听他道:
“月儿,这个洛管事可有亲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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