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的翻脸来的格外突然,以至于到了寻欢楼乔盱还没从中回过味儿来。
回到驿馆,还不等阿影告状今日月清音拈花惹草的行为,却见夜北冥已经神色严肃地向隔壁今日新开的房间中走去。
阿影见状,快步端着装着晚膳的盘子追了上去。
推开门,却见到月清音正坐在门前不远的地方,一副清冷容色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我问你的问题老实回答,这是驿馆,你但凡发出半点不合理的响声本小姐就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阿影闻言一愣,不得不说,月清音唬人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吓人。
而男子皱着眉,一副满是不忿的模样瞪着月清音。
她使了个眼色,男子身旁站着的侍卫便懂事的迎上前去,狠狠一巴掌自上而下,将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打得脸往一旁歪去。
“王妃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给我老实点!”
‘王妃’两个字宛如一根银针,刺穿了男子的意识。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一袭青黄色衣裙,身上还披着鹅黄色斗篷的女子。
“怎么,准备好好说了?”
夜北冥给月清音递上一碗热茶,有些无奈她竟心急到如此地步。
刚吹了风,裙摆还染着些许靡靡细雨的水迹,怎么不换身衣裳暖暖身子再来,也不怕凉了身子。
还不等男子说话,阿影已经端着晚膳踏入房中。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也有传说中所谓的第六感,阿影总觉得月清音严刑逼供的架势隐隐有几分他们主子的影子。
看起来竟也不像是第一次了……
可是这般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她一个豪门闺中女子,哪来的机会,又何来必要去严刑拷打别人?
“我看得出来,你想要的是乔盱的命。”
“若是如此,说不定本王妃是可以帮你的人。”
月清音美眸泛着冷光,一字一句却紧紧抓住了要害。
她能感觉到,那柄剑一开始并非冲她而来,只是她恰好站在了那柄剑直冲乔盱的方向罢了。
所以乔盱拉着她手臂下意识往前推的动作,月清音并没有半分抗拒。
若非如此,她便不能顺理成章的将此人抓到驿站来拷问。
当然,也是因为她看见了驾着马车疾驰而来的夜北冥。
否则她也不愿用自己的性命为饵,换如今毫无进展的浙南局势一个突破口。
“呜呜呜!”
男子嘴里被塞着布条,闻言只是瞪大了眸子,露出激动神色。
“夫君,可以给他解开吗?”
月清音抬起眼眸来,看向拉过椅子来坐在身侧的夜北冥,只见夜北冥一个眼神,那边便连忙会意的抽出了男子口中的布条。
“你们……真的不是乔盱的人?”
月清音看向他的眼光,宛如看着傻子。
“你听过夜王吗?”
月清音不答反问,身旁的夜北冥愣了愣,面前的男子也愣了愣。
阿影瞪大了眸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月清音已经出其不意道:
“告诉你个秘密,他,辽国夜王,夜北冥。”
她说着,指向自己。
“我,辽国夜王妃。”
男子瞪大了眼睛,似乎已经忘记嘴里没有东西了,仍旧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夜北冥对于月清音这般直言了当的戳穿了自己的身份感到无奈,不过月清音很聪明,知道这驿馆内处处都是他的暗卫,走漏不出半点风声。
否则想来,应该也不会如此肆意行事。
“现在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老实交代,和老实去死。”
阿影:“……”
真是最毒妇人心。
怕他们不尽力还是怎么,上来就下王炸,这谁受得了?
他当然知道月清音的意思。
若说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倘若这男人当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突出重围逃出客栈,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可能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往死里追捕。
可若是此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他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再无活着离开驿站的可能。
男子似乎也明白了月清音的意思,只是令人意外的,他唇角勾出一丝苦笑,言语中却充斥着几分无奈。
“若你早说你是夜王妃,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阿影:“……”
不是吧这就信了?
男子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没抱什么厚望,他只是侧过眼光看见随意被丢弃在桌上的长剑。
那是闹市的店铺上随意买的,自己开刃,开的并不算好,杀人绰绰有余。
这是月清音对这把粗制滥造的长剑做出的评价。
“长话短说吧,你身上这件斗篷,是我妹妹的。”
月清音眸光闪动,脑海似乎被惊雷劈中,想惊呼,却努力压下了澎湃的情绪。
“月余前,妹妹出街采买东西,之后便行踪不明。”
“呵,浙南,若不是治安出了乱子,便是乔家出了乱子。”
“我有心怀疑,几次上乔府拜访却无果而终。”
“乔盱是个花花公子,和他那个贱爹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你穿着这斗篷与他同行的时候,我便差不多知道结果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痛心之色,不知在暗恼自己仍旧是没能杀了乔盱,还是对眼下局面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让他无从言语。
而月清音闻言眯了眯眼,伸手取下身上的斗篷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竟在斗篷内里的一角发现了一处隐晦的血迹……
许是血量太少时间太久,这处血迹在暗色的内衬中已经模糊到快要看不清。
至于留下这斗篷,也是在乔盱的画舫上初见之际便觉得古怪,于是想要顺回来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什么。
没想到,她还没顺藤呢,瓜便自己送了上来。
“乔家强抢民女,本王妃有所耳闻,可你要怎么确定你妹妹如今便在乔府。”
月清音眉间微蹙,隐约觉得女人恐怕是最好的突破口。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却怎么都把握不住。
孰料男子闻言竟然笑了。
他笑意中满是苦涩,看向月清音时,泛着血丝的双瞳中竟带着几分苦涩的疯狂之意。
“若是在乔府,那更好。若是不在乔府,便可能在城南的乱葬岗和西子湖下。”
他说着,咬牙切齿。
“我真想杀了那个狼心狗肺的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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