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收拾完大发船队,东严楼众人重新坐下来喝酒吃饭,简直好不快活。
正待众人吃到一半,门外又进来两个年轻男子。
两人一样装扮,明蓝色长衫,铜色发冠竖起长发,腰间配件,背后背着个长长扁扁的木盒和包袱,像是赶路至此。
掌柜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再次代替小二的活儿,赶忙笑脸相迎。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长得较喜气的那个男子说道:“住店。掌柜的,你先上点吃食,我和师兄奔波了一路,肚中甚是饥饿。”
掌柜的点头笑道:“好嘞,快请进。”
“鳖子,快!吩咐后厨上好饭好菜,有客人来了!”
这两人衣着外貌看着便不一样,想必身上银钱不少,可得好好招待。
小二鳖子应声,便去了后厨催促。
两个年轻男子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四处观察。
看来这客栈里有不少人,真是热闹。
慕唯目光转动,在从丝身上停下,又见到她了……
自然,从慕唯一进门,从丝便已认出他,只不过是默不作声。
一旁,杨硕程偷偷扯自家师兄衣角,示意道:“师兄,你盯着人家那女子干嘛?这一整个屋子的人都瞧着你呢……”
终于,慕唯反应过来,快速转头,喝下一杯海鲜酒掩饰尴尬。
从丝倒是神色正常,默不作声喝酒吃饭,只是周围东严楼的人,刚刚差点以为又有人想要骚扰自家总主。
一时间,两派人相安无事,酒足饭饱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深夜,外面,大风正呼呼作响,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接着,细碎的雨声渐渐地,便大了起来。
趁客栈黑灯之后,今日被赶走的大发船队等人,皆拿着大刀渔叉等吃饭的家伙守在外面。
他们摩拳擦掌:“大哥,雨大了,正好要他们命!咱们干吧!”
船队老大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雨水,发狠道:“上!”
闻言,众人悄悄摸摸靠近客栈,拿出匕首,将门闩小心撬了,一一走了进去。
此时,各个房间内,似乎众人正熟睡梦乡,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上了二楼,进入第一个房间,一个船队的人双手持着钢叉,就要刺向床上的人。
谁知,下一刻,他便被人从身后打晕,那钢叉眼看着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下一瞬,便被人提脚稳稳接住。
船队其余的人,正一一进入房间,准备下手。
谁知,一进入房内,将大刀砍下,砍的却是床上软塌塌的被子。
“完了!”那人心中喊道。
接着,他便想大喊,告知其余兄弟,此乃陷阱,赶紧撤退。
但还未有所行动,人便被狠狠敲晕在地上。
同时,客栈的其他房间,也上演同样场景。
黑暗中,慕唯和杨硕程听到动静,瞬间清醒,便悄悄拿了放在床边的剑,准备与之一战。
两人暗中出门,迎面便遇见一个黑影。
慕唯二人快速出剑,谁知被对方如此敏捷,竟躲了开来。
接着,便是一顿拳脚相交,骨头与骨头相互碰撞的声音响亮浑厚。
正当打得胶着火热时,一道女子声音响起:“两年不见,你倒是进步了许多。”
慕唯嘴角弯起,隐藏在黑暗中:“你也是,拳法愈加精炼了。”
从丝道:“过奖了。”
二人停手,此时正好烛光点起,慢慢地,客栈内便一片明亮。
汪海洋等赶忙前来寻找从丝:“总主,您没事吧!”
从丝回应:“无碍。”
“那刚刚的打斗……”
“许久不见的朋友,互相切磋一番罢了。”
闻言,汪海洋等放下心来,同时拿不满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对方。
朋友?还多年不见?这种人不配做总主朋友!
汪海洋心中冷哼一声,试图转移总主的注意力:“总主,那些人捉住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从丝吩咐道:“先绑柴房里饿着,明天再做处置。”
接着,她打了个呵欠:“处理好了都回去继续睡吧,天儿变了,最适合睡觉。”
众人听话:“好嘞,总主!”
瞧着从丝困忽忽离去的背影,慕某人也打了个呵欠,将师弟一路退回房间。
大发船队的人,自白日离开客栈后,从丝便派人盯着。
果不其然,趁他们寻得地方休息时,外出的探子便将对方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大发船队的,不仅做海上捕鱼的卖卖,其余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盗墓挖坟等也是个熟手。
从丝早就料想这些亡命之徒今夜必会前来报复,早早便安排好了一切,就等鱼儿上钩。
没成想,到了后半夜,一抓一个准儿。
……
第二日傍晚,被绑在柴房中饿了一日的大发船队等人,正围成一圈,跪在后院地上淋雨。
走廊一旁有个小屋,东严楼众人正火热烤着大鱼大蟹,人人手中拿着美酒碰杯痛饮,一阵又一阵烤肉香味席卷而来,仿佛丝毫不受大风大雨影响。
众人划拳猜掌,投骰子,打牌,好不肆意。
从丝坐在二楼,瞧着楼下那些兄弟如此尽兴,心中也尤为畅快。
“没想到,江湖人畏惧的东严楼之人,竟是这般潇洒模样。”慕唯一旁悠悠感慨道。
从丝回应:“难道真要像外界所说那般心狠手辣,嗜血如魔?”
慕唯轻轻一笑:“这般便很好。”
从丝嘴角弯起:“你说句羡慕能死啊!?”
杨硕程一旁插嘴:“净潇总主,我师兄这个死鸭子嘴硬的,都这样。”
原本杨硕程还以为东严楼的净潇总主是何等让人闻风丧胆之人,但经过昨晚交手和今日相处,倒让他觉得有趣,总比族里那些师姐师妹来得飒爽。
闻言,慕唯甩了两把眼神飞刀。
某人见状,瞬间怂了下来,一旁默默吃东西。
慕唯转移话题:“下面那些人怎么处置?”
从丝道:“留着,还有用,不是吗?”
“确实。”
“看来,这次我们不合作是不行了。”慕唯淡然接住窗口飘进的雨滴。
……
从丝之所以乘船从海上出发,到东南之后,在经水路前往西南,无非是另有目的。不然,她大可选择从大陆的水路出发,一路行进,顺着江河前往西南,又何必绕如此大一个弯?
而慕唯此行目的也几乎一致。
传闻,东南沿海的一个岛上,曾埋葬了七百年前的一个古墓——海底王府。
那海底王府曾是当年名噪一时的风水大师关晟伯为当朝摄政王所修建的吉墓,其中陪葬品无数,就包括了炼制化生丹的丹方。
当年的摄政王李仕疆,凭着一身绝世武功,为大尊皇朝守下几乎破败的江山。后来幼帝成年,摄政王李仕疆急流勇退,将权力尽数归还皇帝。
皇帝念其功劳,在摄政王百年后,寻天下名师,修建陵墓,同时还将花了大功夫得到的化生丹丹方作为陪葬品,送进了陵墓,为的便是圆了了摄政王一生追求极致武功的夙愿。
而当年从丝没有在西南地宫找到化生丹,如今便打起了丹方的主意。
虽说海底王府修建在一座孤岛底下,危险重重,数百年过去,无数盗墓贼曾打过它的主意,最后不是做了陪葬品便是成为海鱼的腹中之食。
但从丝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不管结果如何,尽了全力便是好的开始。
对于慕唯而言,海底王府极有可能留着一样对他们淮沧族至关重要的宝物——玲珑石。
相传淮沧族创立之初,便是借助了玲珑石,才得以改变本族风水命脉,从而走向辉煌。
但玲珑石分雄雌两块,当初他们淮沧族得到的便是雌玲珑石,以至于数百年来,族中男子一旦成婚,待新婚之夜与妻子圆房后,便彻底不举,失去生育能力。
所以至今,他们淮沧族人脉稀少凋零,即使尝试了数千数万次医术治疗,也不见好转。
而唯一能解决族中疾患的,便是寻得雄玲珑石。
慕唯作为族中最年轻有为的一代传人,自然有责任寻得东西,解救族人。
因此,这东南之行,从丝与慕唯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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