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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诫感觉自己被加上了层层牢笼和锁链, 由内而外的禁锢住他,他的视线却一直透过铁链锁环放在两个拥在一起的人身上——是陈跃谦和季青越。
他清清楚楚的透过他们看见自己的过往和未来。
键盘上寥寥几笔描绘出他长达数十年的孤寂岁月。
几千个晨昏日落、分分秒秒都由他自己在黑暗孤寂中数过,却只是落尘于几个字的囫囵概括。
而在未来里, 他看见自己被锁定限制的框架和唯一路线。
他对季青越抱有强烈的嫉恨,他设计囚禁陈跃谦,他用尽一切办法迫害、乃至杀害季青越, 他阴谋算尽、心狠手辣…但最后陈跃谦都没有给他一个视线, 反而携带他身边人全部与他反目,让他落得个众叛亲离的悲凉下场。
就像…他只是个见证两人爱情坚固不移的有力证据, 孤寂、谩骂、背叛、冷漠、潦倒是他因得的报应。
所有人都对他的持有唾骂和罪有因得的态度。
但江诫想不明白。小时候的孤寂是别人几笔写下的,陈跃谦在他的世界里出现是施舍,最后他的偏执强硬也只是让看客肾上腺素飙升的工具。
这一步一步都是别人塞给他的, 是给他规划好的, 他只是被齿轮挟裹着成为垫脚石。
可为什么?
他从陈跃谦处得到的光并不是特殊的, 陈跃谦本就是个发光体, 轻轻路过他、扫过他、找到他,他就小心翼翼的捧着抱着奉为圭臬。
江诫觉得自己不需要这种施舍利用的光, 他不觉得自己有飞蛾扑火的圣父潜质。
他想找到独属于自己且只为自己而亮的那束光。
万物迷蒙,交错相汇, 他隔着厚重的光晕看见一个男孩。
男孩坐在建在废墟上方的帐篷里,他身边的人都模糊的很,只有他清晰分明。江诫看见他的眼泪滴落, 像是直直落进自己的眼瞳里, 让自己也因此感到酸涩难耐。
他不明白, 为什么会有人比他还要伤心。
江诫是冰冷的,但他仍旧想要伸手安抚伤心的男孩。
但他并未接触到,画面便斑驳碎裂。
一个青年穿着雪白的衬衣, 撑伞站在雨中,只有他与两方墓碑最为清楚,雨水打湿青年墨黑的发,浸润他的眼睫。
青年一直沉默,江诫莫名想要拥抱他,冲破自己被锁住的身体去拥抱他。
锁链给他更紧的禁锢,他被痛的闭上眼睛。再次转化,是被禁锢在座椅上的周决明代替他睁开了那双冷淡的眼。
眼里的情绪让江诫心里重重晃了晃,江诫不懂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慌和颤动,他只说:“感觉如何?我特意给你弄得好药。”
心脏回落,禁锢彻底松懈,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限制他的全部消融碎裂,江诫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柔软棉花包裹安抚。
他睁开眼睛,感觉到周决明的呼吸轻轻扫在自己的颈侧。江诫侧过身,盯着离自己很近的周决明的脸看。
周决明昨晚做实验回来的晚,此时还并未睡熟,感觉到江诫的动静,周决明睁开眼睛看着他。
江诫轻轻缓缓的说:“周决明,我好像知道你本来的模样了,好像是你救了我…”
…
第二天周决明醒过来的时候,才早上8点,但江诫已经不在床上。
他在书房找到似乎已经起了很久的江诫。
江诫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副素描图画,周决明走过去,看见画纸上陌生又熟悉的那张脸,和他目前这张脸越发相像的独属于医生周决明的脸。
“周恒。”江诫抬起微红的眼睛盯着他。
周决明嗯了声。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啊,你是为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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