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这家伙一喝酒就喜欢四处乱跑,东聊两句西聊两句,宴会上三分之一的气氛都是他活跃的。
“小景光这就吃饱了吗?这才一二三六根签子啊,你这胃口怎么还是跟鸟一样小。”眼尾已经染上醉意的香克斯在满场溜达的间隙还不忘嘲讽他的食量。
诸伏景光敷衍假笑:“谢谢关心,我几乎在床上坐了一天,当然饿不到哪去。”
上弦月缓缓地移到了他们头顶,强势的月光将天空中的其他星光压了下去,穹顶之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岸边的浪潮声音也慢慢变低变缓。
篝火边,海贼们的醉意更了浓,之前还在插科打诨的众人已经睡过去了好几个。
诸伏景光刚才为了拿东西吃也换了几处位置,眼下他正坐在人群边缘,地理位置非常适合扭头就跑。
虽然一整天都很混乱,但他还是很开心,这群人是暂时不能同外界宣之于口的朋友,但他会永远珍惜这段友情。
而诸伏景光并不认为现在逃跑是对友情的背叛。
他一早打开了手铐上的两处锁扣,只要轻轻一挣就能脱离。
扫了一眼远处的香克斯和贝克曼,他压下心中的紧张,甩掉手铐的瞬间转身一个传送。
香克斯抬眼看了看他消失的方向,回给贝克曼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诸伏景光和预想一样瞬移到了城镇边缘,正打算再传一次的时候,身后一阵极快的劲风袭来!
他奋力往身侧一闪,攻击他的人也随即调转了方向,抬腿就向他砸了过去。
诸伏景光的实力还没有到那么逆天的程度,没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躲避两次,只勉强来得及往背后镀了层防御的武装色,就被来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哐——!”
身体狠狠撞在一栋楼的外墙上,疼痛让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在想着赶紧传送离开这儿的时候,下一道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他险险避开,脸侧被攻击擦出了一道血印。霎时间,昨天那种无力的感觉又上来了,这个红毛狐狸果然一早就做好了抓他的准备。
但都到了这一步,前功尽弃又实在可惜。即使知道不可能,诸伏景光还是一边反击一边找机会逃。
抬手将拳头轻松接下,香克斯浅浅地笑了笑,趁他一时不防又把海楼石铐了上去。
又是彻底被海楼石压制住,诸伏景光只能有些不爽地放弃了攻击。
香克斯看着面色不虞的猫眼青年,放缓了声音,但语气不容拒绝:“景光,我不能放你走,抱歉。”
诸伏景光一怔,从双方立场上看的话,他有什么可道歉的?
香克斯攥着胳膊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同一言不发的俊秀青年沉声解释道:
“这么说其实很自私,但从那个属岛上的人们接受了红发海贼团的庇护起,就成了我要保护的责任。
那个矿藏是宝物,但也可能带来灾祸,海军想来接手其实是件好事,晶体矿也是岛民们唯一能够改善生活的机会。但我不相信海军能好好照看到他们的利益,所以我要谈判,也要更多的筹码。
之前想的是海军会派人来偷资料,我们也打算将计就计把人扣下来,唯一没想到的是来的人是你。”
红发青年黑沉的眼中带上了些歉疚:“对不起,但我暂时不会放你走。”
等了一会儿,香克斯没听到回话,他看看低着头不言语的诸伏景光,心说坏了,果然生气了。
诸伏景光当然没生气。
相反,他很高兴。
香克斯是个不屑于在正事上说谎的人,所以只要他说了,诸伏景光就愿意去信。
他之前抗拒只是因为不想成为红发他们谋私利的帮手,但如果是为了公众就不一样了。
既然是为了民众谋取更多的福利,诸伏景光完全不介意当一回工具人,即使是去宰他的一群上上司们。
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的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庆幸与欣慰,甚至有一种他们两个将来可以并肩作战的错觉。
至于现在低头,只是因为不太想让前一分钟还在揍自己的人看到他眼中的开心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轻快:“我明白了,回去吧。”
“欸?”香克斯突然怀疑:“你不会是想故技重施,骗取我的信任再逃走吧?”
诸伏景光:
狼来了好歹还给了两次机会呢,到他这一次都不行呗?
诸伏景光咬着牙感受着身上的疼,露出一个和善又虚假的微笑:“我不仅想跑,还想在跑之前把你揍一顿,怎么样?要满足我的愿望吗?”
香克斯哈哈大笑:“两个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你太弱了。”
诸伏景光被这种直白又欠揍的话语直接气笑了,他突然快速扬手,将手腕间近半米长的链子绕在了某红毛的脖颈上,再慢慢收紧,声音依旧一派平和:“要试试死在弱者手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景光你好暴力!”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香克斯不顾诸伏景光的阻拦,把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地船医先生从地上拽了起来,丢去医疗室给被自己揍了的小猫眼包扎伤口。
“哈~~”克莱曼打着哈欠给诸伏景光涂药,快睡着了也不忘损香克斯:“贝克曼不愧是你的好搭档,你俩下手真是一样的狠。”
香克斯有些心虚地扯了扯嘴角,也不作辩解。
“还有你小猫眼,跑个屁啊?我们就打算那你多从你上司那捞点儿好处,又不会虐待你。”船医先生翻了个白眼:“被揍了吧?这还是老大收着力道,否则你肋骨至少断掉三根!”
诸伏景光不想这个满口强盗言论的醉鬼讲理,他非常识时务地认怂:“我不跑了。”
谢过克莱曼,两个有些心累的人并排往回走。香克斯对打伤他的事还有些愧疚:“要不你回你之前的房间吧,一会儿我把东西帮你拿上来。”
诸伏景光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晃了晃手上的链子:“住哪都无所谓,你倒不如帮我把这个解开。”
某红发轻笑一声:“不要,你会跑的。”
某猫眼咬牙切齿:“我说了不会的。”
某红发:“嗯可我不信。”
诸伏景光:“睡觉去吧,晚安。”说完就往底层走。
“真的不回房间?”香克斯叫住他。
诸伏景光神色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怕我同事半夜过来救我。”
香克斯想到一种可能,没忍住笑了:“所以?”
“怕我处境太舒适了让他们以为我叛变通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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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准时把他叫醒,一双猫眼迷迷糊糊的。
想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诸伏景光干脆偷了个懒,把身上温暖的被子窝了窝,心安理得地又睡了过去。
虽然对不起自己那些估计正忙着把自己赎回去的同事们,但他一个阶下囚在人家的地盘上本身也做不了什么,这种不作为当然不是因为他答应了帮香克斯坑自己人,只是被窝太舒服了而已。
上午十点的时候,刚从被子里面爬起来的诸伏景光就看见了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贝克曼。
作为一个实际年龄快三十的成年人,被自己敬爱的长辈兼敌人看到自己赖床,属实是一种相当丢脸的体验,他硬着头皮笑道:“您,您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看你睡得挺好的就没叫你。”贝克曼不太在意这点,他抬起手里的书:“正好看完了。”
知道贝克曼在安慰他但并没被安慰到的诸伏景光:“所以有什么事情吗?”
“给你送点儿东西。”贝克曼打开门走了进来,甩给他一柄钥匙:“手铐的,自己打开吧。”
接过钥匙后,诸伏景光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贝克曼见状一笑:“香克斯和我说你不暂时打算离开了,先解开吧,总不能这十多天一直锁着你。”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地解开了锁,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有点儿丢人,但我被扣这件事总部肯定已经知道了,估计这些天可能会暗中派人来查探情况什么的。”
他摸了摸鼻尖:“要是被他们看见我身上什么束缚都没有,还和你们相处得很好的话,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为什么不传消息也不逃跑,还有可能把我划到叛变的名单里”
可能是太尴尬了,诸伏景光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有底气。
贝克曼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从衣兜里拿出个手环,放上了床边的桌面:“这就是为你想的办法。”
看着很像水晶材质的透明手环,诸伏景光突然明白了什么:“海楼石晶体?”
“对。”贝克曼挑了下唇角:“船上新来的机械师昨天做了一整天,上面那个卡扣不用特定的钥匙是打不开的,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你在你上级眼里的忠诚问题了。”
虽然这话听着挺怪的,但诸伏景光还是心怀感激地接受了这番好意:“您费心了,也请替我谢谢那位机械师。”
贝克曼说的很对,这个手环可以很好的避免他的忠诚被怀疑。因为,这个手环的效果未免好得过头了。
如果说普通海楼石对于能力者的作用是压制,那么海楼石晶体就是碾压。
贝克曼帮他把手环扣到左手手腕上后,诸伏景光险些没给他老师跪下去。
年长的男人有些无奈地把他搀到椅子上,等了快两分钟,才听到了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这个晶体对能力者而言简直是杀器。”
贝克曼笑了笑,抛下了一枚言语炸弹:“等一会儿缓好了,下午去训练室。”
在诸伏景光充满惊恐的眼神中,贝克曼补上了最后一刀:“你的体术该练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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