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多,天光还没有完全暗下去,远处的云霞连成了一片。
诸伏景光在薇若拉的工作室门口站了半分钟后,认命地叹了口气。
快过节了,街上来往采购的人不少,见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很多人都会自以为隐蔽地瞄上两眼,有的甚至在走过了之后还会再回头看看。
当然,这也和他的长相脱不开关系,好看的人总是吸睛的,只是大家不太明白这人守在人家已经落锁的门口是想要干嘛。
二楼亮着灯,而且这里面确实有着一道气息,诸伏景光知道薇若拉还没走。
他顶着来自各个方向的打量,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敲响了木制的大门。
薇若拉听见门口的响声,赶紧放下绘图的笔从楼上的工作间跑下来,开门后却是一愣:“诸伏先生?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呀?”
“打扰了,薇若拉郡主。”诸伏景光朝她微微躬身行礼,浅笑着说明了来意:“之前郡主赠送的希顿,可以让我现在带走吗?”
先前那套希顿,薇若拉发现了一点不太合诸伏景光身材的地方,说是要简单改改,让他第二天或者之后再过来取。
她在店里待了一天也没见人来,还以为今天肯定就算了,谁能想到对方会赶在这个时间来拿。
“可以的可以的。”薇若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把人招呼进来后就转身回房间去拿东西,嘴也没闲着:“你今天见到萨摩耶哥哥了吧?感觉如何”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他明白“乔岚·莫罗”这个名字不方便提起,但这个代号属实有些一言难尽了。
但想到乔岚那雪白蓬松的卷发和精致的娃娃脸,他忽然觉得这个形容其实也蛮贴切。
“见到了,还好。”
他从小姑娘手里接过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纸袋,没透露更多,即便薇若拉也是革命军的一员,甚至可能有着不低的地位。
不过好歹是在革命军长大的孩子,工作相关的保密事项还是清楚的,薇若拉没再多问,而是和他聊起了寻常话题。
然而,这个“寻常话题”,诸伏景光也不是很想多聊。
因为薇若拉问他为什么非要急着在今天取衣服。
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个红毛的撒娇怪一直在磨他罢了。
但诸伏先生显然不好意思同一个未成年少女说出真相。他轻轻抿了下唇,面色如常道:“宫廷的几位侍者听说郡主您找我做了模特,也很想看看您的作品。我正好散步到这边,看灯还亮着,就过来叨扰了。”
确实也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是他在今天下午“无意间”透露出来、引导她们产生的想法。
其实完全可以第二天再来取衣服,又不是什么急事,但诸伏景光因着和革命军搭线的事总有点儿心虚,所以香克斯说了这个愿望后,哪怕有些唐突,他也还是偷偷来找了薇若拉。
至于来晚的缘故嘛自然是因为上午敬的那杯酒,四十度的白兰地,足够让他迷糊上大半天了。
薇若拉听完他的解释,不疑有他,更是开心了不少:“挺好的,你等等,我再多给你拿几套!都是新的款式!”
“不用”诸伏景光没拦住,薇若拉已经嗖的一下跑进了另一间屋子。
他听着屋内小姑娘整理服装的声响,有些愧疚地摸了摸鼻子。
今晚怕是要辜负薇若拉的心意了,毕竟观众只有那红毛狐狸一个,而且恐怕心思多半不会在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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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四皇阵营间相处得再融洽,也没到天天黏在一起的地步,两拨人在一起喝了一个白天也就差不多了,之后就是各玩各的。偶尔有关系不错的也是私下聚,估计除了之后的庆典,双方也不会再有聚到一起的机会了。
香克斯今晚喝得有点多,自己窝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其他人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也都是喝大了不醒人事的,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鼾声如雷。
收拾残局的侍者动作小心且又分寸,很善解人意地没发出什么声音,但香克斯觉得他们完全不用有所顾忌,别说杯盘碰撞,就是现在开上几枪,这群混蛋都不一定能醒。
红发船长甩甩脑袋,慢悠悠地逛回墨伽拉给他和诸伏景光安排的临海别墅,完全忘了先前自己臭不要脸的撒娇口嗨。
于是,当诸伏景光头发半干,身穿洁白希顿坐在洒满月光的落地窗前时,还没完全醒酒的红毛狐狸怔了一下,没有立刻进门。
一早就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诸伏景光不紧不慢的转过头,他小半边侧脸上映着银白月光,背后是无垠的海面和广袤的夜空,接近圆满的月亮悬在天上,周边的星子黯然失色。
“怎么了船长?”
诸伏景光勾起唇角,调侃着门口的人:“一动不动的,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耳夹上的蓝宝石流光溢彩,却比不上宝石主人眼中的绚烂光华。
香克斯忽然低头笑了笑,再抬眼时眸中已经是深邃的清明。他几步走到窗前,双手撑在诸伏景光座椅的扶手上,俯身贴近他耳边,嗓音中带着笑意:
“有啊,我被吓到了,景光你快哄哄我。”
诸伏景光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再也维持不住,他好笑地戳了戳香克斯的喉结:“得寸进尺也不带你这样的。”
“谁让我男朋友宠我呢?”香克斯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在诸伏景光环住自己脖子的时候直接把人揽着腰抱了起来。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诸伏景光踮着脚,手腕脚腕上的饰品铃铛被晃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他仰头吻住了香克斯的唇,指尖时不时刮过红色发丝遮挡下的耳廓,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腰上手臂的加力。
香克斯一手按着诸伏景光的后颈,呼吸有些重,说话时嘴唇还蹭在诸伏景光的唇瓣上,他眼中找不到任何玩笑的意味,满是认真:“景光,真的想好了?”
早在刚刚见到他的那一刻,香克斯就明白了诸伏景光的意思。
诸伏景光轻轻笑了出来:“船长,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说罢,他直接吻了上去,右手滑进两人身体之间,一颗一颗解开对方的衬衫纽扣。
用最直白的动作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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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诸伏景光无比后悔。
微风摇动着洁白的纱帘,吹进屋内,却无法降下其中甜腻缱绻的温度。铃声纷乱,仿佛要将这里的气氛搅至沸腾。
“呜你还、还没好吗”
布满凌乱褶皱的床上,诸伏景光攥着香克斯的胳膊,嗓子已经哑了。
“乖,景光,今天辛苦你了。”香克斯吻了吻他泛红的眼角,诸伏景光下意识闭了闭眼,充盈其中的泪水便滑落下来。
知道我辛苦,就快点儿结束啊
诸伏景光像是一个被rua到炸毛又体力不支的漂亮猫猫,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声生无可恋的喵喵叫。
而且,这人是什么恶趣味!
除了希顿,所有的首饰都还原原本本地挂在他身上,香克斯这个混蛋居然连那个腰封都给他重新系上了!很冰的好吗!
他不是没想过用能力,只是刚有个想法,这红毛狐狸就像有读心术一般,垂下眼失落地问他:“小景光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诸伏景光诸伏景光还能怎样呢?即使知道对方在装,还不是选择满足(?)他?
结果这一心软,就被折腾到了半夜。
“香克斯你,真变态啊。”诸伏景光经历了先前的两个小时,知道求他的话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索性开始控诉自己的不满。
当然,这种话的助xing效果也不差就是了。
香克斯挑了挑眉,把诸伏景光的手拉到唇边,安抚似地亲了亲,可说出的话却让诸伏景光想咬他:“这是在夸我的体力?”
诸伏景光:“”他累了。
被他听天由命的眼神逗笑,香克斯俯身在他唇上吻了吻,将心底的感情宣之于口:
“景光,我爱你。”
诸伏景光眼睫抖了下,而后有些费力地抬起手,帮他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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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舒服一点?”香克斯慢慢帮他揉着腰,轻声问道。
诸伏景光窝在床上,没看香克斯,只是将视线落在他之前放到床头柜的那杯热牛奶上,耳廓泛红:“嗯。”
虽然头天晚上被的有点儿过分,但面对着这个从自己醒了后就一直嘘寒问暖的人,诸伏景光发现自己真的气不起来。
都是成年人,恋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别扭的。
但他的自我开解在看到脖颈胸口的色彩纷呈后戛然而止。
知道自家船长狗,但没想到能那么狗。
“香克斯先生。”诸伏景光站在衣柜镜子前,笑得温柔极了:“请问在未来一周最高温度均温超过三十摄氏度的主岛,我该以什么理由穿上高领上衣呢?”
“嗯”香克斯坐在床边,突然低头沉思起来,半晌,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要不你就说你点了红发香克斯的特殊服务?”
诸伏景光手中的衣挂咔吧一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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