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配合周杰伦的《听见下雨的声音》,阅读效果更佳。
陆:休假想去哪里玩?
鹿:去苏湖看雪,好不好?
陆时生害怕一切毛茸茸的东西,当然,毛茸茸的鹿时深不在其列。
所以,当看见楼梯后角落里窝着三只毛茸茸小野猫时,陆时生的灵魂被吓到直接飞出了天际。
鹿时深知道陆时生怕狗,没想到他看到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反应也会如此剧烈,担忧问:“学长,没事吧?疼吗?”
陆时生已经弹跳到了离楼梯两米远的位置,满背白毛汗,根本觉不出疼来。
“我去!它们动了!”陆时生见其中一只小猫站了起来,便立刻做好了逃进雨里的准备。
“猫猫多可爱啊!”鹿时深难得见对方的窘迫慌张,故意去拽他凑近看小猫。
“可爱个头啊!”陆时生要崩溃了。
窗外秋风暴雨,小猫咪们应该刚出生不久,一只只都瑟瑟缩缩的。
鹿时深不逗学长了,蹲下招呼小猫:“喵喵~出来,到哥哥这里来。”
大约是同类相互吸引,小猫咪们竟然被鹿时深一只只从楼梯后最深的旮旯里给扒拉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想给小猫们找点东西保暖。可二教大厅里别无他物,他便要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
“鹿时深,你干嘛?!”陆时生被这脱外套的举动惊呆了。
“哈啾!他们冷得一直发抖。”楼梯后的灰尘刺激了鹿时深脆弱的鼻腔,“哈啾!肯定也饿坏了。哈啾!”
三个大喷嚏,打得鹿时深脑袋嗡嗡响,可他还是执意要脱校服给小猫咪。
“他们冷不冷关你什么事?”陆时生见他打喷嚏已经够心烦了。他有点受不了鹿时深这不管不顾的同情心。
“学长,你怎么一点爱心也没有。”鹿时深有点不满意,抬手呲溜拉开了外套拉链。
“用我的。”
陆时生眼疾手快抢先脱了自己的外套扔过去,心道,我的爱心都用你身上了,没余额留给猫崽子。
陆时生见小孩儿有些犹豫,又道:“鼻涕都喷出来了,还脱自己衣服。”
鹿时深忙用袖子擦鼻子,发现陆时生是诓他的。他没再拒绝,用校服团了个小窝,把小猫咪们包进去。
“哈啾!哈啾!”也不知道是灰尘还是猫毛,鹿时深喷嚏打个不停。
陆时生看不下去了,等他安置好小猫,便扯着人去洗手洗脸洗鼻子,又强行把人拽到大门口呼吸新鲜空气。
室外雨势更大,浓密乌云无意散去,湿润的空气安抚了鼻子的难受。
“等雨小了,我去给它们买点牛奶。”鹿时深说话还瓮声瓮气,却忍不住回头去张望小猫们。
“记得热一下再喂。”陆时生打断,“不然会拉肚子。”
“哦……学长,你说猫妈妈去哪里了啊?”鹿时深又问。
陆时生自然回答:“猫怕水,雨这么大,可能被困在别的地方了。”
鹿时深听罢惊讶问:“你不是怕猫么?”
陆时生掩饰似的捏了捏眉心,道:“其实,带毛的我都不太行。”
鹿时深好奇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猫咪的事?”
陆时生被问住了,沉默半晌才解释:“小时候养过猫,后来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鹿时深等着他说下去,却没等来下文。他又想到陆时生一提起“父亲”就生气,觉得二者或许有关系,便不敢细问。
陆时生也挺丧气。本意是来探听鹿时深和胡梦迪的关系,结果却变成了陪鹿时深救助小猫咪。
二人又等了会儿,见雨没有要减小的意思,还是合撑一把伞,狂奔回了教学楼。
陆时生到底放心不下。
待晚自习下课,他买了三盒牛奶,亲自热好了才拿到高二(10)班,两盒喂小猫,一盒喂小鹿。
……
忙碌里,时间过得飞快。中秋节,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十一假期,仿佛只一眨眼功夫。
在鹿时深和胡梦迪努力经营下,广播社越办越成熟。收听广播社节目,逐渐成了滨中同学的日常习惯。
十一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就复赛首日。
整整两年辛苦付出有没有回报,是铩羽而归参加高考,还是金榜题名保送名校,就在这三天见分晓。
鹿时深掌管点歌台的选歌大权,便滥用了一回职权,给参加竞赛的选手们点播了一首花儿乐队的《加油歌》。
陆时生和刘嘉誉在教室里边听边笑得肚子痛,又有点小感动。
……
复赛最后一天,刘嘉誉出了考场就被母上接回了家。陆时生紧赶慢赶,才抢在晚自习下课前回到学校。
他本想等小孩儿下了晚自习,一起去吃个夜宵,庆祝一下顺利完成复赛。
不料,他刚到北四楼教室,就看见天井对面走廊里,有个熟悉人影正趴在走廊栏杆上写字儿。
陆时生丢了包就往南四楼跑,边跑边分析。
晚自习时间却站在走廊写作业,不是被罚站,就是身体不舒服在外面透气。不管哪一种,都让他担心。
人还隔着三步远,他已经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鹿时深,干嘛呢?”
鹿时深吓一跳,手里的纸险些掉下楼。
他见了来人,赶紧把左手往身后一背,装着没事儿道:“犯了点小错误,被罚站了。”
奈何陆时生眼睛毒,直接命令:“左手伸出来。”
鹿时深知道横竖瞒不过,乖乖伸手,露出了左手的伤口——虎口处两个小牙印,手还有些红肿。
“猫咬的?打疫苗了吗?疼吗?”陆时生三连问。
鹿时深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非要爱心泛滥。”陆时生小心捏着手指尖儿,把手拉近了仔细看,确认伤口不深才稍稍放心,“那你在门口站着干嘛?”
“说来话长。”鹿时深无奈道。
“那我们去食堂说。”陆时生自作主张,抓着没受伤的右手手腕就往食堂去。
“还没下课呢!高姐一会儿来检查,看我没在,不得骂死我!”鹿时深拒绝,身体却挺诚实地跟着走了。
二人趁着食堂里还没人,抢到了平时排长队也不一定买到的爆款红豆沙小丸子。
鹿时深吃了甜点,心里好受多了,边吃边讲了来龙去脉。
自打上次发现小猫之后,鹿时深一直没等来猫妈妈。他怕小猫饿死,就每天都去二教喂猫。
后来,胡梦迪也知道了有小猫,便和鹿时深一起去喂。再后来,其他爱猫同学们也加入了喂养行列。
陆时生参加复赛这几天,不知谁发现了他们在学校偷偷喂猫,把事情报告给了鹿时深的班主任高姐。
高姐想到野猫没做过检查,也没打过疫苗,牙尖嘴利的,会伤了学生,于是找了学校保安去驱赶小猫。
鹿时深自然奋力阻止,为此还和高姐顶了嘴。
人类的争吵吓坏了小猫。混乱中,小猫蹿上了高高窗框下不来,鹿时深伸手去抱,反被受惊吓的小猫咬了手。
陆时生听罢叹气道:“鹿时深,我不在学校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搞事儿?”
“我没想搞事儿!”鹿时深一撇嘴,“我也不想总麻烦你。”
说完,他把刚才趴在栏杆上写的三张纸递给陆时生:“我刚才想办法来着,你看看?”
陆时生一看,第一张开头赫然写着“滨中流浪猫救助计划”。
陆时生不以为然,只觉得小孩儿太天真。可等他细细看了,发现小孩儿这计划挺周全,甚至很注重可行性。
大到把小猫咪丢到外面有什么危害,小到如何组织志愿者小队轮流照顾小猫,甚至还罗列了打疫苗、做绝育、剪指甲等等事项。
陆时生读到最后,看见了十几个学生的共同签名,心道:“好嘛,还联名上书,小孩儿挺有本事。”
“计划你自己想的?”陆时生问。一年来,不知不觉地,小孩儿好像还是长了点心眼儿。
“我参考着社团策划书弄得。”鹿时深认真道,“学长,你觉得,我把这个给高姐,能行吗?”
“50成功率。”陆时生诚恳道,“但你要做好高姐100会给林阿姨打电话的准备。”
鹿时深听罢,脸一垮,碗里的红豆沙都不甜了。
陆时生看他这样,又被动摇:“这么想养小猫?”
“他们这么小,被丢出去就死定了!”鹿时深急道。
再说,喂养了这段时间,他和小猫已经有了感情,连名字都给猫取好了,怎么舍得直接丢了。
陆时生眉毛一挑,道:“那我教你一招,你试试?”
……
鹿时深吃罢小丸子,把自己脸蛋掐红了,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检讨,红着眼圈主动去办公室找高姐。
还没等高姐反应过来,他就主动承认错误,低头递上检讨书,然后挤下了两颗豆大的眼泪。
他这一递,高姐自然瞥见了他还红肿的左手,再看了工整诚恳的检讨书,抬头又见了小孩儿委屈难过的小表情,立刻心软了。
鹿时深趁热打铁,解释说自己没想瞒着老师们偷偷养猫,其实他早就想正式提交救助流浪小猫的志愿者计划了。
只是没想到,计划还没来得及交就先被高姐发现了。而后,他又递上了细致准备的带着联合签名的计划书。
至此,高姐彻底对这个腼腆内向的小鬼头刮目相看,甚至有些被说服了,便答应先向学校汇报情况,再做决定。
当然,汇报期间,鹿时深可以继续喂养小猫,但要一定要确保安全。叮嘱完,高姐还心疼地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陆时生一招“苦肉计”,收效甚佳。
鹿时深哭哭唧唧从办公室出来,见陆时生在楼梯口等他,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成功了?”陆时生问,抬手揩掉了小孩儿下巴上的眼泪,“演技不错啊,这眼泪珠子掉的。”
“什么演技,我是真情实感。”鹿时深躲了一下,又故意没躲开,任人擦脸,“学长,我们去看一眼小猫好不好?”
“鹿时深,你故意整我,是不是?”陆时生徉怒,却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
二人到二教一看,三只小猫正瑟瑟缩缩躲在陆时生之前贡献的那件校服里,连倒好的牛奶也不敢喝。
小猫们已经认识鹿时深了,但对陆时生还挺陌生,见他来了都有些紧张。
一只通体黄毛但额头有一小撮黑毛的小奶猫直勾勾盯着陆时生,而后“喵呜”一声从校服里钻了出来,朝陆时生弓起了背。
陆时生有点慌,想战术性后退,却被鹿时深拽住了。
“学长,我给你介绍。”鹿时深指向窝里一只深棕色小猫说,“这只酷酷的妹妹叫小迪。”
他又指向旁边那只看上去有点胆怯的黑黄色小猫:“这只文静的弟弟叫深深。”
陆时生心里紧张,嘴上还是不忘记臭贫,对鹿时深道:“深深,你很文静吗?”
鹿时深白了学长一眼,但被学长叫了小名,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赶紧岔开话题,指着那只对陆时生弓起背的小猫,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陆时生觉得三只里面长得最搞笑的就属这只小黄了,额头上那撮黑毛,像长了道眉毛。
“叫大陆,陆神的陆!”鹿时深转头去看学长阴晴不定的表情,“你看他眉毛,是不是跟你很像?而且三只里,就属他最嚣张。”
陆时生抬手就弹了一下嚣张小孩儿的脑门:“深深,欠揍?”
“不许叫我深深!”鹿时深抗议,心里却挺受用。
当然,他藏了半句真话没说出口。
之所以取名“大陆”,最重要的原因是,遇到危险时,大陆总会挡在深深前面,哪怕自己也还弱小,却总要保护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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