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就好。”马书纪那边舒了一口气。
“病情的事情，要不要通报一下家属。”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个事情自己不敢拿主意，李叔又在昏迷中。
“说吧，人都已经这样了，再让他操劳，我的心也过不去。”马书纪嗯了一声，让我事情处理好了，来一趟市委。
我挂了电话，就直接去了楼上特护病房，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了病床上的李叔，好似一下子显得更为苍老消瘦了许多，心底挺不是滋味的。
李琴给我找了椅子坐下。
“黄阿姨，有件事情李叔不让我说，不过都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说了。”我沉吟了一下低声道。
“难道老李，不是高血压？”黄主任脸色一变，她毕竟也是医生，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嗯，肝癌，不过是初期。”我看了一眼李琴，也没有避讳，她也是医生，这个事情应该能扛得住。
“哎，我早就知道，不应该让他喝酒的。”黄主任哀叹了一声，好似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样，不过也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黄阿姨你别太担心，院里的意思，李叔度过了危险期之后会去后面的疗养院，有孙副院长坐镇，那边各种医疗设备也会配备好，在那里会比较安静。”我低声征求她的意见。
“嗯，辛苦你了，小杨。”黄主任点了点头。
“黄阿姨，李叔的病情还需要暂时保密，你们心底明白就好。”我迟疑了一下道，让病人家属保密，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总不会还让他工作吧？”黄主任有些不满道。
“不会的，只是暂时稳定了局面，一切还是等李叔醒来拿主意。”我急忙表态道。
“反正其他的我不管，你们也别怪我没有大局观，人醒了，就好好养病，其他工作一切免谈。”黄主任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
李琴在一旁听到李叔的病情，就是低声抽泣。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们母女，在里面又待了一会，然后就喊李琴出来了一下，简单的嘱咐了她两句。
“杨哥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我妈刚刚有些冲动了，我知道这件事不怨你，肯定是我爸不想让我们担心，才没让你说的。”李琴低声道。
“李叔是有大爱的人，他是想把有限的时间，回报给这个国家，也想给家撑起一个百年之后可以安稳的保护伞，以后你要更加坚强了。”我一直没有对李琴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此时也不得不说了。
“我知道了杨哥。”李琴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让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孩，一下子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也是挺残忍的一件事。
我离开了市医院之后，就开车直奔市委，等到了市委那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直接去了马书纪的办公室。
我敲门进去之后，里面一阵烟气蒸腾，看来李叔的突然身体垮了，对于马书纪也是一种不小的冲击。
我先是过去打开了一些窗户，把烟气排了一下。
“马书纪，您要保证身体。”我低声道，倒了茶放到他的旁边。
“老李怎么样了？”马书纪颔首道。
“还在昏迷，等麻药过了，应该就会醒的。”我说道。
“老李的病情我早就知道了，本来已经按部就班的加快安排接替他的人选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马书纪叹息了一声道。
“李叔病情的事，我已经先封锁了。”我低声道。
“老李的病情摆在那里的，哪怕好了，也不能继续工作了，否则我怎么能对得起他的老婆和孩子。”马书纪摆了摆手，皱眉沉吟好似在思考接替的人选。
我有些沉默，这个事情也是事发突然，着实让人手足无措了。
“现在接替的人选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上海医科大学的老院长，你有见过的，他和老李是熟人，人可以信赖。”马书纪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征求我的意见。
“老院长比李叔年纪还要大。”我迟疑了一下道。
“是啊，都说老成谋国，可真的过了七十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让他们摆在这个位置上，让他们晚年操劳，我也于心不忍。”马书纪叹息了一声道。
我看了一眼马书纪，花白的头发，尽管他年纪比他们要小，可也是上了年纪，心底忍不住一阵酸楚，难道这个经改，这个利国利民的好事，就只能让这些本可以安享晚年的人，却非要拼尽最后一滴血去操劳吗？
“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握胜任。”马书纪最后突然说道。
“我……。”我脸色忽的一变，有些目瞪口呆。
“不用急着推辞，这也是老李的意思，或许老李也猜到了我肯定知道他的病情了，所以早早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马书纪说道。
“马书纪，我的年纪在这里摆着的，恐怕很难服众。”我沉吟了一下，李叔开创的大好局面，如果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倒也无妨，如果没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自己忍心丢下吗？
可心底也未免有些坎坷，毕竟那个权柄，已经不是随随便便的执行者，而是掌控整个局面的操控者了。
权力很大，责任也非常大。
“主持工作，副市长的身份是不能给你的，毕竟你的年纪太小，就依我秘书的身份，以及教委和卫生系统监管员的身份，来暂时主持经改的工作吧。”马书纪即是商量，又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马书纪，我会尽力去做，只是我怕辜负了你和李叔的期望，把眼下的大好局面给耽搁了。”我心底多少有些惶恐，可以说是诚惶诚恐也不为过。
“经改本身就是一个赌博，交给老李我还放心，换做其他人总感觉反倒也是一个赌，那就不如交给你赌一次。”马书纪算是交心的话递给了我。
我有些沉默了，没再推辞，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用心去做即可。”马书纪颔首示意，没再多说什么，似也不是想给我压力。
我却感觉沉甸甸的，一直等走出了马书纪的办公室，心底还是起伏不一，过去有李叔在上面撑着，很多事情上自己只要放手去做，总感觉会有人帮自己遮风挡雨的，可现在却感觉，万斤重担压在身上，做什么事情，都要思虑许多了。
或许这就是责任，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等明天公布了对于我的任命，或许在脚下这个地方的官场上，势必又会掀起一番巨大的动静，虽说没有一个实打实的职称，不过有李叔金玉在前，那个副市长的位置，可是沉甸甸的，让很多人艳羡。
李叔能坐得稳，是因为他的资历和年纪，以及门生故吏遍布政坛，自己还真的感觉那是烫屁股的热炕头，不是什么人，想做就都能做的。
副市长？
我嘴角低喃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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