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的东京,还是一如往常的寒冷,不过这份寒冷却与数码世界毫无关系。绑着马尾的少女身穿单薄的黑色卫衣,指挥着眼前一黑一白的马棋兽击倒前方的一大片黑暗之塔。
大辅他们刚到达数码世界准备帮忙时,发现那片区域已经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但他们意外地平静,似乎在这几天的相处过程中已经习惯了这份景象。他们向她打招呼,后者有些别扭地响应他们。
「早、早上好……」
对比起拍挡的扭捏的状态,马棋兽们二话不说就向他们敬礼。见这里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了,他们便提议到附近的区域。
步行的途中,玖帆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掉了。她不小心踩到鞋带摔了一下,幸好身旁的大辅及时拉住她才没有摔倒。在拉住她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大辅思考了一下,在玖帆刚准备向他道谢时,他突然再往她的方向凑近嗅了两下。玖帆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数步,连刚脱口的「谢谢」都没能说完。
「干什么,你是狗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突然发现,之前你身上的那股气味不见了。」
听到这话的玖帆陷入了沉默,并用疑狐的眼神打量他。不只是她,周围的其他人也全都是无法理解的眼神。
「你是气味控吗……」停顿了许久的玖帆,能挤出的只有这句。大辅立刻拼命摇头否定,不过小光意外地对这事非常好奇。
「但是大辅你之前不也是靠气味认出玖帆同学的吗?」
「而且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小京也在旁边补了一刀,阿岳也趁机加入了吐嘈的行列。「如果是拉面的气味倒是有可能。」
「连小光都……不是啊,明明是那个气味太奇怪了!」在大辅拼命辩解的时候,玖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搞事的笑容。
「那应该是我给爸爸帮忙时沾上的,确实不是在日本会轻易闻到的气味。」在她「善解人意」地为大辅解围后,故意转换了语气,一副装人神弄鬼的模样。「毕竟……那可是传闻中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时会用到的香料啊。它的原材料,确实是需要香料去盖一下那种气味……」
「木乃伊我记得是由shi……」小京在理解到她在说什么的一瞬间,不禁吓得大声尖叫;其他人则僵在了原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你们应该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吧?」
「虽然是同一种香料,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用途啦。刚才也只是特地吓一下你们才说的。」玖帆对自己的恶作剧成功感到很满意,同时在心里吐嘈了一句。『如果真的做过,我才不可能特地把这事用来吓你们的。』
「这种玩笑话还请放过我吧,刚才感觉心脏有一瞬间都停顿了……」小贤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虫虫兽躲在他的怀里,明显也被吓到了。刚才被吓出最大反应的小京也用力地点头附和。
玖帆被他们的反应逗笑了,不过也知道刚才是玩得有点过火。在默默反思后,给了他们一个温馨提示。「小澄说起这种事可比我恐怖多了。连我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些时,都不禁发毛呢。」
小京想象了一下后脸色都发青,便决定某个不在场的人作挡箭牌。「伊织听到刚才的『玩笑』绝对会生气的……」
「所以我才不会在他面前说这些呢。」玖帆也知道以伊织的性格绝对会义正词严地对她说教,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提到那个的小男孩,小光想起了他说过今天有事要办。「说起来,伊织今天好像要去探望及川叔叔来着?」
「毕竟他有很多关于浩树叔叔的事想跟爸爸聊嘛。早知道就把小澄拉来这里了,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待在室外……」
听到玖澄的话,小光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见到双胞胎的另一人的次数确实少得可怜;只有他们去探望及川那两次,还有她来这边用徽章换取数码世界的平衡力量的那天。与之相比,几乎天天泡在数码世界的玖帆倒是经常见面。
「我们在决战那天之后,确实也没怎么再看见她。」
「虽然她人没来,还是为重建数码世界做了很多事的!」玖帆听到后生怕澄帆会被他们误会,马上为她辩解。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小声地补充了一两句。「我知道这是我们该做的赎罪,但我不想小澄的努力被……」
感觉到玖帆似乎误解了,阿岳和小光对视一眼后,连忙安抚她。
「光子郎也有跟我们说她帮了很大忙,我们都知道你们的付出,没有责备的意思。」
「只是觉得没什么机会见到她还是有点可惜,我们也想和澄帆同学打好关系。」
对于他们传来的善意,玖帆用像是在嘟嘟哝哝的声量说了句「谢谢」。大家都看出了她在害羞,但都没有点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大辅装作没有发现,故意加快步行的脚步,然后催促他们赶快到下一个地区。
在现实世界那边,伊织带着便当盒来到医院。他站在写着「及川悠纪夫」的病房外,敲了敲门后便拉开门进去。
及川以半躺的姿势坐在病床上,而皮皮兽则躺在他怀里。澄帆则坐在旁边椅子,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和及川讨论着。他们看到伊织的到来,便把书放在一旁,转头看向他。伊织从背包里拿出便当盒放在病床桌上。
「这是我妈妈做的牡丹饼和干瓢卷,她让我带来给你们的。」
「替我向她道谢。富美子做的料理,一直都保持这个味道。真是令人怀念,上次吃到的还是小澄和小玖念幼儿园的时候……」
「及川先生,今天伤口感觉怎么样了?」敲门声和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见到了检查的时间,澄帆跟伊织便带着皮皮兽与奥帕兽离开病房。两人去了医院的中庭,坐在长椅上发呆消磨时间。
忍受不了这份沉默的奥帕兽最先打开了话匣子,「玖帆今天也去数码世界了吗?」
「嗯,她本来就是室外派,所以现在是连同之前陪我呆在房间的份一起还回去。而且,小玖大概是为了留给我和爸爸单独相处的时间……」感觉到自己说得似乎有点多了,但止住了话语。她看着自己开始玩起来的数码兽们不禁微微一笑。「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伊织和奥帕兽会坐在这里和我们聊天。」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原谅我们的,毕竟我们留下的罪是不会消失的。上次一乘寺君的时候,你们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接受他;更何况他那时候是被控制的,而我们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虽然不能轻易地从澄帆的脸上分辨出什么表情变化,但伊织还是看出了那抹不明显的苦笑。「虽然我也想说你已经原谅了我们,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疑问,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他沉思了一会儿,谨慎地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确实无法原谅你们做过的事。但和之前不同,我想去了解你们会选择这么做背后的原因。」听到伊织这样说,皮皮兽担心地看了澄帆一眼;但和它想的不同,她反而感觉放松下来了。
「不可否认的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是父亲的朋友。而另一部分原因,还可能是因为我终于开始理解到城户前辈和未羽乐前辈对我说的话。」伊织深呼级一下后,用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前辈们告诉他的话。「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一切都是立场不同而已。」
澄帆没有再说什么,但能隐约感受到她比之前稍微放松了一些。伊织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口吻跟刚才的严肃相比,更为温和了些。
「不只是我,大辅他们在你们道歉的时候已经完全原谅你们了。但真要说的话,知道这一切都是贝利亚吸血魔兽搞的鬼后,就已经没有原不原谅这回事了。」
「谢谢……」澄帆只是说出了这两个字便站了起来,她站起来背对着伊织;虽然从别人看来不太明显,但她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爸爸那边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回病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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