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前,武朝建国皇帝册立三皇子李谨为东宫太子,五皇子李嗣为庆王留京开府,六皇子李彰为魏王,封地魏州。魏王自小酷爱读书习字,对朝廷政事丝毫不关心,被派至魏州之后便不再过问皇家之事。
李谨与李嗣自小兄恭弟和,情谊深厚,二人少年便结伴游历了许多地方。待李谨册立为太子,终日忙于政事,李嗣便勤练武艺意图入军营戍卫武朝疆域,以此助其兄谋盛世大国。那年盛夏,国事纷扰,得知李谨烦心多日,李嗣便邀其同去西京城外打猎散心,就在他二人在丛林里俯首窥查猎物之时,有个叫芜莲的女子出现了。
她一身红衣,单手执弓,在茂密的树林里异常夺目,二人瞬间被其吸引。太子李嗣欲开口询问被李谨阻止:“此女独身出现在此确有蹊跷,且看看再说。”李嗣听罢不免觉得皇兄人如其名太过谨慎,低声耳语道:“皇兄,这佳人在前还要观察什么?”李谨沉着脸看着前方没有说话,二人在树枝的掩护下偷偷看着她的举动。
在其不远处,那女子停了下来,似发现猎物般俯身下来,脚步轻抬往前移动,待她紧盯着前方许久之后,她终于等到机会慢慢抬起手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箭迅速上弓即刻射出。“嗖”的一声紧接着同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撞击声,那女子并没有动,她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看着倒地的猎物,突然转头看着一片树丛皓齿轻启:“何人在窥探?”
隐藏在树丛中的二人对看一眼,齐齐站了起来,李谨拂去身上的叶子并未说话,一旁的李嗣看着面带怒气的女子开口道:“你是何人,竟闯入这皇家狩猎的树林?”
女子眼语笑魇:“武陵之巅,梵天净土而来,你二人可知梵净斋?”
“梵净斋?曾听人说梵净斋为白道武林之首,此门派众弟子皆是女子,而且每逢乱世必遣弟子下山择天子辅助建国。”李谨有些好奇的说道。
“不错,我便是梵净斋本代传人,这里即是皇家猎场,那你二人可是皇子?”
李嗣刚要回话,旁边却传来李谨的声音“我是本朝庆王,站在我旁边的这位就是当朝太子···”此话一出,李嗣很是不解的看着他刚想问什么,便听那女子雀跃的说道:“师姐果然没骗我,你就是太子吗?你且等我一下。”说着那女子朝刚才猎杀的猎物跑过去。
“皇兄为何骗那女子说是庆王?”看她已走远,李嗣小声问。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空口白舍的说自己来选天子?岂不是笑话,现在又不是乱世而且我已是东宫之位,还要她来选?世人皆信天命所归,我偏不信,我猜她也不是什么传人,或许是从梵净斋偷跑下山的。你且勿拆穿,将她带回去,我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可是,这里是猎场,回城之后她不就知道了···”从小皇兄就比他们几个兄弟都要聪明,李嗣虽没明白皇兄为何这样做,但也答应了这个提议。李谨略作沉思道:“近几日宫里人都知道我在你府中留宿,我记得你在城郊也是有院子的,咱们就先到那边住几日。”
说完见那女子已经返回,手中还拿着一只带血的箭,待走近了她随手扯下树叶将箭头上的血迹擦掉,接着拿出随身带的一个方瓶拔出木塞放到了一块石头之上,那女子手持箭柄将箭头放了瓷瓶静止在那。二人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李嗣刚想开口就看到那女子猛地将箭头拔出,这才看清那箭头乃一块青玉所制,上面似刻有一些花纹。
女子走到李嗣面前指了指他的右臂:“手腕。”李嗣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太子李谨,见他点头示意便将右手的垂胡袖口扯开露出手腕,那女子看了一眼瞬间将箭头用力刺下,未等李嗣反应过来,她已收回箭头,李嗣看着手腕外侧殷出的血点诧异的盯着那女子。
那女子盯着刚才还是翠玉的箭头由剑尖的血点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惊喜的说:“你果然是皇族。”说完她从又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将箭头的血迹抹到玉佩之上,二人围着那女子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现那玉佩上隐约显现出“谨知”二字之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李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更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血能令那箭头和玉佩出现如此反应,他一脸震惊的盯着那玉佩。李谨面上镇定但心下有些惊讶,他少时曾被父皇赐“谨知”作为表字,以此提醒李谨事事要先知而后行,但此事极少人知道,就连其他皇子估计也不清楚。那女子看着面前二人的反应颇有些得意,她将玉佩收回,将箭放入箭筒,又收回了石头上的瓷瓶接着对李嗣说:“你叫李谨知?”
一旁的李谨咳了两声,李嗣回过神支支吾吾的说:“对,我是李谨。”
“我叫芜莲,你带我进宫吧。”那女子说罢不等二人反应便非常开心的抬脚往前走去。
落在后面的李谨低声对还满是疑惑的李嗣说:“去城郊的院子,晚上在说。”说完,三人一起从猎场回到城郊庆王的别院。
因移驾别院是突然决定,直到走到院门口,也并未有亲随迎接,只是院中有几位庆王的随从收到传令前来布置。一进院门,李嗣安排下人将芜莲带去用膳,他雨太子二人直接来到了书房。一关上门李嗣便兴奋的说:“皇兄,你说刚才之事是不是甚为奇异?我还从来没见过玉沾了血能显出字来的。”
李谨经过了刚才的惊讶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将刚才之事从头细想了一遍:“我记得在古书上曾看过黄蜡遇血使之变色,因那蜡石乃千年凝固自然形成,世间很少见。而那箭尖变红无非是晕染了鲜血的原因,只不过那玉佩上的字···”
“皇兄,那箭尖是青玉不是黄蜡···”李嗣怀疑的说道。
“就算她真是梵净斋传人,此时出现会不会为时已晚?”李谨确实想不通那“谨知”二字说道。
此时的李嗣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心中却对这个芜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带着神秘身份的清丽女子,还有那活泼灵动的一颦一笑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他问李谨:“皇兄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你才是太子吗?”
看着李嗣脸上的表情,李谨猜想自己的这位弟弟已然被那女子吸引住了,不过那样一个满身生机的女子确实比一般官爵家的小姐更有吸引力。只不过他身为太子,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即使有些本事那也是无关紧要,既然弟弟喜欢那他便成人之美:“她不是一点没怀疑你,你既有兴趣就暂且借我之名与他接触,若得佳人,记得好生感谢为兄。”李嗣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谨接着嘱咐道:“这几日你就带她在此处游山玩水,你且注意言辞,也要有所提防;若她起疑你便先回西京庆王府,到时你我再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说完见李嗣使劲点头答应了一声拔腿就跑开了。
李谨并未在院中留宿,他交代了院中亲卫留下保护庆王便上了回宫的马车。此后将近半月时间,他都在宫中忙着处理政事。近日北方传来消息说突厥大军有异动,皇帝每日召见群臣商议,作为太子他每次都必须参加,但皇帝对于次次推脱的庆王心生不满,还是李谨为他开脱说他身患急症无法前来。在此期间,之前在朝堂上默默无闻的御史中丞林晏之近几日因踊跃谏言且应对有度受到皇帝称赞,将他赐予太子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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