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偷袭之人是由出自雾隐村和草隐村的流浪忍者组成的混编队伍,其中两位虽原为上忍,有几分实力,但在角都和飞段面前实在不够看,最终沦为飞段献给邪神大人的祭品。角都认出其中一人在黑市上确有900万两的悬赏,决定此行中途去一趟换金所。
少女在林中找来几片大叶子把鸟笼挡了起来,看鸾鸟耐心地把受惊的幼鸟重新哄睡,又往躺着的飞段那边瞄了一眼。
“那位邪神大人要么没祭品,要么收祭品收到手软啊……飞段前辈真的是在做仪式而不是在睡觉吗?”她掩嘴小小打了个呵欠,在角都和鸟笼中间用细软的枝蔓潦草地做了一小块垫子躺了上去,咕哝了一句“大叔,我也睡一会儿”,不等角都回应,便侧过身子微微蜷起,不一会儿发出了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太近了……毛茸茸的脑袋就在手边不到半米处。
这不是角都第一次见到少女在他身旁毫无防备地睡觉,对她的心大,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明明知道他有多次杀死队友的劣迹,她却似乎不放在心上,正经起来就叫“前辈”,大多时候是一口一个“大叔”喊得欢,原先面对他还有些忌惮和戒备,最近是越来越随意,迎合他的脾性,踩着他底线蹦跶。难道是她清楚自己有价值,他不会轻易杀她?
角都微微皱眉,不自觉地溢出若有若无的杀气,体内的触手蠢蠢欲动。
少女翻了个身,离他更近了,小手抓住了他衣袍的一角,嘴里嘟嘟囔囔着。
作为耳力出众的顶尖忍者,角都立刻就听出了她在迷迷糊糊地叫“祖母”,面罩下的脸更阴沉了。
不行,得冷静下来,至少现在还不能杀……不管怎样,她还没还清组织的钱,而且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角都压下把她悄无声息干掉的念头,阖上了双眸休憩。
三人于次日凌晨踏上了去往换金所的道路。
临行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由于角都不可能同时身负鸟笼和尸体,他便让飞段去背尸体。然而飞段只热衷于杀戮,对背尸体实在是兴趣缺缺,傲娇地拒绝了,指了指少女道:“让她来。”
少女瞪圆了眼睛,“躺那儿的跟角都大叔差不多高,你让一个矮20公分的小萝莉去背,飞段前辈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没良心?我昨天可是把你和你的鸟护得很周全啊。你这哪是矮了20公分?小丫头你才刚过150吧……”飞段抬手比划了一下她身高,眸中满是戏谑,“把你胸口的小破鸟交给我,你去背那个,反正你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去换金所领赏,肯定有办法的。”
“不行啊,我怕前辈你会掐死它。对,我就是个小矮子,所以还是比我更高大壮实的前辈你去背吧。”少女也拒绝了。
“不,你去!”
“不要,前辈你去!”
“后辈也得干点活啊!”
“可这个活儿适合前辈干啊!”
……
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角都埋在心底的暴虐又慢慢涌了上来。
少女突然右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左手掌心,歪头道:“要不这样吧,飞段前辈,我们比赛扳手腕,谁输谁背。”
“哈?”飞段愣了一下,随即起了兴致,“好啊,比就比。”
两个幼稚的小混蛋……角都捏了捏眉心,又有点无力。
飞段挥动镰刀砍了一棵大树,留下一米高的树桩作为扳手腕的擂台。他和少女面对面分立两侧,一大一小两手交握,大拇指交叉扣紧,形成互锁状态。
一阵风吹来,两人头顶上方飘下几片树叶,其中一片悠悠然地往树桩上落去,两人互使了个眼色,默契地待树叶彻底落下静止的那一刻,齐齐开始了腕力比拼。
两人涨红了脸,牙关紧咬,肌肉紧绷,青筋清晰可见,紫红色眸子不甘示弱地牢牢盯着宝蓝色眸子……
飞段不敢小看少女的力气,之前切磋体术时也切实感受过她的大力,却没想到那并非她的极限,他拼劲全力,但在短暂僵持之后,仍被她一点一点压制,最后猛地被扳倒。
该死,莫名有点丢脸……飞段的脸色不太好看。
“飞段哥哥,谢谢你让我一回。”少女揉着手腕,甜甜地冲他一笑。
飞段咳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是轻微脱臼,一会儿只能用另一只手拎尸体了。他故作无奈道:“没办法,组织里你最小,还是得照顾一二啊。”
这个白痴……对一切心知肚明的角都也没拆穿这两人,弯腰扛起了鸟笼,催促了一声“快走吧”便率先离开。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没再遇到其他队伍来抢鸾鸟,在换金所邀功领赏后,又立即前往小国的王城交上了鸾鸟,大名狂喜,当场支付了6000万两赏金。
在分别时,鸾鸟拍打着翅膀,发出了阵阵悲鸣,泪珠扑簌簌地从细长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少女按住胸口,防止另一个情绪激动的小家伙从里面探出头。
任务圆满完成之余还有意外之获,角都甚是愉悦,当少女在路边抽奖抽中了当地温泉旅店的招待券,兴冲冲拉着他衣袖摇来摇去说想要住两日时,一口答应下来。
少女抽中的是家庭招待券,她一点也不担心温泉旅店的人会核实他们三人是否真是一家人,反正这两个浑身都写着不好惹的男人往她身后一站,正常有眼力见儿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她没想到这家店的店主是一位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挺慈祥的老爷爷,他笑眯眯地收了券,感慨着祖孙三代一起出来旅行感情真好特别是小孙女又美又乖又可爱,然后喊了他的孙子带他们去房间。
“喂,老头儿,我可不是——”
“算了,别找无谓的麻烦。”
第二次被人误认,莫名其妙多了个父亲和女儿,飞段心情糟糕得一度想发作,被角都出声喝止。
少女一声不吭,但心情也不太美妙。
客房是榻榻米的房间,比少女想象中稍微宽敞一些,开窗能看到满目红叶,深深浅浅的红犹如一幅画卷,还有鸟鸣衬着溪水潺潺。
在办理入住时,角都得知因是家庭招待券,旅店只给了他们一间房。虽然他们三人住一起有点奇怪,但看在可以免费住两日的份上,他也接受了,一进房间照例先检查一番。
少女将无精打采的幼鸟取了出来,想给它喂点竹筒里储存的泉水及竹子果实,它却偏过头不肯吃。
飞段脱下衣袍准备去洗,随口说了句:“这小笨鸟想绝食?直接掰开它嘴灌不就好了。”
“这样太粗鲁啦。”少女轻抚着幼鸟的脑袋,“它应该是离开了妈妈很难过,再过一阵也许就好了。”
晚上,三人在旅店享受了一顿精致的料理后,飞段和少女决定去泡温泉,角都则选择留在房间。少女是在飞段回房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的,说是泡完温泉后又跑出去喝了红豆年糕汤。
房间内的床早已有店员帮忙铺好,三床被褥整整齐齐,挨得挺近。少女愉快地敷了个面膜,哼着歌儿把之前换下的衣服洗了挂好,仔细刷完牙,把一床被褥稍微推远了些,跟另两人轻声道了一声“晚安”,便钻进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一闭,很快进入了梦乡。
“总觉得还是哪里有点奇怪……”飞段挠了挠头,在外面风餐露宿时没有多想身边多了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同,如今共处一室睡觉,他却有些不习惯,自言自语道,“好像真的是在带小孩……”
我才是在带小孩,还是带两个……角都在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是平静地把钱箱放在他的枕边,也躺了下来。
啊,一点也不想睡中间。飞段如此想道,但他已没得挑了,只得关了灯,把血腥三月镰和长矛放在被褥附近,瞥见隔壁少女的半边小脸,下意识地把镰刀的刃尖掉转到脚边,然后两手一枕,往后一仰,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留在这座王城的第二天,角都没拘着少女,允她在城内自由行动,他也和飞段出去转了一圈,然后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两本古书。
热情亲切的店主老爷爷见到飞段,会笑呵呵地赞他两句“年轻人好福气,女儿养得真好”,要不是角都再三告诫“别轻举妄动”,飞段的镰刀直接就飞出去了。
“眼瘸也要有个度啊,我和那小丫头哪里像……”飞段烦躁地问搭档。
“都是银发。”角都竟还真作了回答。
“那也是有区别的好不好……”飞段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角都,赶紧离开这个乏味的地方,然后接个能大干一场的任务吧。”
“明天上午就走,具体任务的话,得看佩恩那边。”角都放下古书,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用梧桐木做的小鸟巢,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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