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韵的最后一句话,不仅让阮娇娇愣住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满心好奇。
阮娇娇狐疑地看向唐晚。
她嘴角蠕动了一下,似是想问些什么,可终究没有问出口,只坚定地说道:“唐小姐,你是陌北交给我的,我不会让姓钱的欺负你。”
“我欺负她?”钱韵冷笑一声,目光玩味地看向唐晚,“唐大小姐,你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人,试问一下,我怎么敢招惹?”
“刑满释放?”
大伙儿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阮娇娇也愣住了,但她跟其他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其他人都把重点放在了“刑满释放”四个字上,而她只记住了“唐大小姐”。
五年前,在云城显赫一时的唐家,唐建国因为“桃色绯闻”被逼得跳楼自杀,一个月之后,在被唐建国侵犯的女生的订婚宴上,那位唐大小姐拿刀刺伤了那个女生……
之后,被害人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她,她被判入狱服刑五年。
再之后,各大媒体闹得纷纷扬扬的,肆意渲染有关唐家的爱恨情仇。
这样的闹剧,一直持续到到半年之后才偃旗息鼓,没有人再提起来。
可如今旧事重提,几乎所有人都还记得。
“唐大小姐?难道她说的就是那个曾经的唐家大小姐,唐晚?”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算了一下,刚好五年过去了,可眼前这位……长得一点也不像啊!曾经的唐大小姐有多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不是!当初为她着迷的男人不计其数,只可惜啊!唐大小姐识人不明,为他人做了嫁衣,最后落得个深陷牢狱的下场。”
……
唐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冷峭地注视着钱韵。
她的脸看起来很狼狈,妆容模糊了,完全看不清原来脸的模样儿。
可她的那一双眼睛很亮,如星辰般,怎么都遮不住她眼底的光芒。
“唐大小姐,你该不会连你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吧!不过,就算不敢承认,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你有一个当了强女干犯的父亲。”
“我要是你,也羞于承认的,多丢人啊!这可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钱韵笑得格外嚣张。
比起唐晚,她看起来似乎好多了,至少脸上的妆容并没有花。
乍一瞧,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听到钱韵的这一番话,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纷纷想起那段过往。
“这人性之恶啊!想都不敢想,唐建国,自诩半生都给了慈善事业,还暗地里资助了很多的贫困生,可又有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个最可恶的衣冠(擒)兽!”
“打着资助的幌子,肆无忌惮地伤害那些女孩子,可真是够卑鄙无耻的!”
“可不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人!有其父必有其女,唐建国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他女儿唐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好钱小姐揭穿她了,不然的话,我们大伙儿都要被她欺骗了,还有秦少,秦少应该一直被她蒙在鼓里吧!不然怎么会雇佣她。”
……
唐晚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无数个小声音,蜂拥钻进她的耳中。
这些人,还有那些无良媒体,他们都信了陆心晴那个白眼狼的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解释,没有一个人,他们所有人都认定陆心晴的话。
五年了,他们还是这样的认知……
果然啊!人们并不在意真相,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唐晚忽然抬起头,垂下来的手指用力蜷曲起,眼神冷冷地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庞,然后一字一句地应道:“是,我就是唐晚!”
“还有,我爸爸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倒是那些白眼狼欠了他的。也不知道她们半夜会不会被噩梦吓醒,毕竟,做了亏心事的人怕鬼。”
撂下话,她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既然这些人要看,那就给他们看。
“喂!你别走啊!你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想逃走,这算什么啊!不敢面对现实吗?”
唐晚刚迈出去没几步,身后又想起钱韵的声音,嘲讽和讥诮。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说道:“钱小姐,我这个样子,你能看出我是唐晚吗?我总要把这张脸洗干净,不然,你让大家怎么信你啊!”
“你——”
钱韵顿时噎住。
唐晚又笑了,“钱小姐,给人当狗的感觉,应该还不错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一时之间,那些瞧热闹的人议论开了,全都是关于五年前唐家的新闻。
大厅的角落里,梁思意睇了眼站在她身后的陆心晴,红唇微微扬起,“陆小姐就不打算说几句吗?毕竟,你那时候可是当事人。”
陆心晴轻敛眸色,眼底深处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她举杯浅啜了一口,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我这人一向健忘,你能指望我记住什么?”
“行!既然你什么都忘了,那我也就不问了。”梁思意说,“陆小姐,今天这一出戏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思意一脸骄傲,以一种高姿态望着陆心晴。
陆心晴懒懒地看了眼不远处,说道:“不怎么样!”
梁思意面色微变,眼底闪过冷意。
稍顿了一下,不等梁思意说什么,陆心晴又继续道:“梁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唐晚,这个女人,明摆着吃定秦陌北了。”
“你——”
梁思意顿时被气到。
唐晚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将脸上的污渍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那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已经变得斑驳,也一点一点地被她撕下来。
紧接着,一张干净明媚的小脸映在镜子上。
这才是属于她的脸。
从今以后,那长满小雀斑的脸再也用不着了,她不再是秦家的保姆唐糖。
唐晚安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却面色苍白……
她抬起手,略带薄茧的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面颊。
忽然又笑了,唐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了句:“加油!不要放弃。”
她又对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晚礼服,然后利索地开门走出去。
下一刻的时候,唐晚一抬眼,就瞧见一张温润又俊朗的面庞。
她低头,嘴角勾起嘲讽。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用这一张脸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就连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他。
唐晚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躲,没有避,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眼底深处聚集的恨意,如海啸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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