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的沈东临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认识的沈东临,应该是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儿,他看似理智,其实感性……
唐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去,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沈东临,不管你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你觉得你自己可以承担后果就行。”
她也不想再劝他什么,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
她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体会到沈东临的感觉。
沈东临痛苦地用双手抱住脑袋,修长的手指深深插入柔软的发间。
良久,他才缓缓地松开自己,然后抬起头看向唐晚,“就算我不去做亲子鉴定报告,我妈也会想办法,晚晚,我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但凡是她决定要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我妈她……”
沈东临不敢告诉唐晚,他母亲一早就打通了关系,又让人提取新生儿的毛发,到时候再把他叫上一起去鉴定机构,应该很快就能出现鉴定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唐晚很为沈东临的智商担忧,他的智商简直到了负数以下。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沈东临,说道:“你妈是你妈,你是你!绯绯在意的也只有你的态度和行为,至于沈阿姨,绯绯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沈东临愣了一下,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什么叫不会看在眼里?是她觉得他母亲不好吗?还是说,舒绯根本就瞧不上他当教授的母亲!
“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亲子鉴定才是最稳当的方式,也是最合适的方式?”
听到沈东临的话,唐晚有些想骂他。
偏生,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沈东临没有说错,要想解开问题的症结,就是做亲子鉴定!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伤害到舒绯的感情!
一时之间,医院的过道里变得格外安静,唐晚不想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东临也沉默下去,他们俩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产房那一扇紧闭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一个年轻护士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沈东临比唐晚的反应快多了,他噌地站起来,飞快地朝着小护士走去,“护士小姐,我太太生了?我太太现在怎么样?我可以去看她吗?”
沈东临没有急着问孩子怎么样,而是跟护士打听起舒绯的情况来!
“母子平安!”年轻护士笑呵呵地说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沈东临听到这样的话,总算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护士小姐,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我有些担心她。”
“这位先生,你就不打算先看看孩子吗?”护士小姐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孩子可以一会儿再看,我现在担心我太太!”此时此刻沈东临心里的担忧几乎已经达到了极致,“这位护士小姐,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护士小姐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唐晚,然后满意地看向沈东临,说道:“你太太还在进行缝合,最多也就五分钟的样子就可以出来了。”
这年头,孕妇只要一生下完宝宝,谁家不是第一个看孩子的!
至于孕妇,他们医院发生的最夸张的一次,直接被家属遗忘在了产房里,等他们一伙人抱着孩子回来病房,却发现产妇没有被他们领回了。
“我可以等!”沈东临说着,扭头看向唐晚,“你先带小土豆去病房,菲菲这里有我守着,你不用担心。”
见沈东临安排的这么好,舒绯也就没说什么,“行!那我就先带孩子回病房了。”
就在唐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护士身后那一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医生忽然急切地跑出来,冲着沈东临说道:“产妇大出血!需要签病危通知书!”
不管是准备等舒绯出来的沈东临,还是准备抱着小土豆离开的唐晚,他们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
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
为什么会是病危通知书?
见沈东临愣住不作声,那医生连忙又说道:“这位先生,请赶紧签病危通知书!”
被医生催促了一声,沈东临立刻回过神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在医生递给他的那一张病危通知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将自己签好的病危通知单还给医生,沈东临神色慌张地望着医生,说话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焦虑和不安:“医生,我太太怎么会突然大出血的?她刚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的!医生……”
“这位先生,你先别着急,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您的妻子,还请你稍微安静一下。”
那医生说完话,立刻就退回来产房。
紧接着,又有两个中年医生急匆匆地走进去。
唐晚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水雾模糊了,如果不是她手里还抱着孩子,她眼中的泪水早已经滚落下去。
“不哭!不能哭!绯绯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的……”
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可唐晚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偏生,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些蓄积在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唐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能哭,她怀里还抱着小土豆呢!她要替绯绯照顾小土豆,一会儿小土豆该饿了,现在没有母乳,她只能给小土豆冲奶粉喝。
“沈东临,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带着小土豆回病房,一会儿他可能就会饿,我给他冲点奶粉。”
饶是唐晚很努力地忍着心里的担忧和难过,可她还是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哽咽。
沈东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惨白惨白的,就像是刚刚粉刷过的墙壁。沈东临木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唐晚,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就再没有其他的交代。
没有人知道,沈东临此刻的心理有多复杂!
他恨不得躺在病床上抢救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舒绯,他也恨不得从来都不知道,那一段与她而言很不堪的过往。
“绯绯,你一定不能有事儿,一定不能有事儿……”
沈东临用力地握紧了手指,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产房紧闭的那扇门,心里的不安,就像是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地将他的心脏攒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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