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憬仰起头,隔着夜色和野迟暮对视,人在她的视线中也就一小点,偏就,她看得认真。
“笨蛋。”野迟暮发语音回她。
顾知憬张了张唇,似要说些什么制止住了,最后还在手机上戳来戳去,野迟暮手机响了,顾知憬打了电话过来。
“上来啊,总不能让我吊根绳子下去,把你扯上来吧。”野迟暮这样说着,语气无奈极了,顾知憬不同她生气,当成一种情趣,说:“还是算了,你把绳子留着待会把我绑起来吧。”
“哼。”
顾知憬耳朵被撩麻了,她抬起腿往里走,野迟暮喊:“轮椅!别把轮椅忘记了。”
顾知憬转过去推轮椅,样子笨笨呆呆的。
上楼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她敲门野迟暮来开门,轮椅放在玄关处。
野迟暮领着她进来,手指捏了捏衣摆,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很紧张。
“你吃饭了吗?”顾知憬问。
“啊?”野迟暮再回她,“还没有。”
两个人在一起,温度似乎起来了,野迟暮把屋里的空调打开。
顾知憬看她的厨房,问:“家里冰箱还有菜吗?”
“好像没有了。”野迟暮去看,发现里面还有点肉食。
顾知憬过来看说够了,她把菜拿到厨房里去弄,野迟暮在后面跟着,顾知憬说:“简单的做一点给你吃。”
野迟暮点头,她去拿围裙,黑色的,系在顾知憬腰上正正好,顾知憬拍拍上面的花纹,侧着身体调侃了一句,“是特地给我准备的吗?”
野迟暮哼了一声,她站在后面看,她觉得顾知憬这样有些傻,可仔细想想,这样不是更好吗?
顾知憬不会那么急色,不会上来就跟她做,不会上来就要把她标记了,先关心她饿不饿。
如果她的心是冷的,现在她的心被温热了,是能沸腾的。
顾知憬弄了两个菜,野迟暮鲜榨了些果汁,放在桌子上,位置靠着落地窗,外面的夜色深了,小区被黑墨的夜色包围着。
吃完了饭,顾知憬收拾东西去厨房,她准备去洗碗,野迟暮没让她动,自己拿了进去。
野迟暮洗干净手,从柜子里拿了套衣服给她,顾知憬抱在怀里,她虽然没说,但是顾知憬看得出来,这是她的尺寸,野迟暮特地买回来给她穿的,野迟暮在她家里给她留了一套睡衣。
野迟暮先进去洗澡,把花洒打开站在下面淋浴,这种感觉温温热热的,不再那么突兀了。
心情会很好,她喜欢顾知憬留下来。野迟暮揉揉肩膀,看看肩后的蝴蝶,她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不痛的,就是慢慢的感觉变淡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烧起来。
野迟暮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吊带睡裙,脖颈上、肩膀上落着几颗水珠。
柔软的布料贴着身体,人落在眸子中,瞧着娇媚,湿意又给她添了几分性感。
顾知憬一直在门口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当门神。
野迟暮头发湿漉漉的,她伸手捏了一把,水从她掌心里溜出去,她把发梢上的水拧干了,“干嘛一直盯着。”
“没什么。”顾知憬推开浴室的门,她脱着衣服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够主动,刚刚她要是磨一磨野迟暮,野迟暮是不是就让她进去了呢?
顾知憬咬了咬嘴唇,后悔。
顾知憬洗好出来轻轻敲卧室门,听到应答她才进去,野迟暮把床单铺好了,人盯着手机看,没听到顾知憬说话,她抬头问:“你愣着干嘛?”
“我今天跟你一起睡吗?”顾知憬声音轻柔,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满满都是撩拨,故意调戏她,她今天要跟她一起睡。
顾知憬目光往四周看,认真地说:“怎么没看到小皮鞭。”
“啊?”
“你不是要奖励我吗?”顾知憬问。
“小皮鞭……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买这个?”野迟暮哼了一声,她去看顾知憬的领口,说:“你怎么今天不系领带了?”
“有点热。”顾知憬说,“今天去了一下大楼,特别闷,我差点就穿不住衣服了。”
“也对哦。”野迟暮点头。
顾知憬又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惩罚我。”
语气低低的,好像有点遗憾。
野迟暮不再搭她的话,唇瓣动了动,顾知憬感觉她在说自己是“贱骨头”,顾知憬认为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并没有生气的能力。
真奇怪,野迟暮骂她,她都觉得舒服。
“我就睡地上吗?”顾知憬轻声说。
野迟暮应声,然后身体往旁边挪,本来是给她让位置,可顾知憬这个笨蛋直接坐在地上了。
野迟暮伸腿踩顾知憬的肩膀,顾知憬捏她的脚,她用两只脚踩顾知憬的肩膀,顾知憬就握着她的手,把她往下拽。直接给她拽到身体半吊,野迟暮抓住床单防止滑下去,张嘴轻声叫。
“哎,干嘛。”
“报复你啊。”顾知憬继续把她往下拽,把野迟暮拉到跨坐在她腰上,野迟暮手勾住她的肩膀,“小残疾。”
“我现在可以动了,不残疾,就是偶尔需要伪装伪装,才装成残疾的。”顾知憬说,“真的,我在克制我自己,不然,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轻轻靠近野迟暮,和她额头碰着额头。
两个人亲密的挨在一起,野迟暮伸舌在她嘴唇上舔了舔,顾知憬靠过去撞了下她的嘴唇,野迟暮从她腿上下来,躺在她身边,说:“那你在书中看到我,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感想啊。”
顾知憬一直戴着耳钉,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嗯,我当时在很后面才看到你出场,当时你穿了白色的礼裙,镶嵌了碎钻,跟个可爱的小公主一样,上面说你‘可爱,是让人一眼沦陷的小妹妹,眸子如鹿般明亮,眼底是清澈的湖’,我印象很深刻。”
“然后呢?你就隔着文字迷恋我的美色,你怎么这么好色的。”野迟暮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顾知憬这样的人一看就是笨笨的,空有美貌,感情线却不达标。
“肯定不是的啊。”顾知憬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也不太好说。
因为剧情里野迟暮的礼裙和云弄溪的撞了,野迟暮笑着跟云弄溪说好巧,回头就把自己的礼裙剪得稀巴烂,立马换了一件新的。
读者骂她,说她矫情,一件衣服而已,甚至引出了一个话题楼,专门探讨和别人撞衫是继续穿,还是直接换下来。
不管怎么总结,都骂野迟暮不要脸,换就好了,居然把衣服剪稀巴烂,那不是故意给云弄溪难看吗?
读者都猜测野迟暮是喜欢男主的绿茶婊。
结果出乎意料,野迟暮是把这两个都讨厌了,恨不得他们两个一起死,赶紧躺进同一个棺材。
顾知憬看着看着诡异地被惊艳了,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坏,坏到她心里了,她要是能有对方一半的坏,也不至于被骗走几个亿。
大家愤怒地辱骂野迟暮的同时,选择性去忽略,一个设计师出了一模一样的衣服,本身就是有问题,野迟暮先剪衣服,说明什么?
她很有可能是最早买下来的。
云弄溪粉丝先说野迟暮丑,疯狂拉踩野迟暮,如果她们礼回野迟暮,说,是啊太缘分了,那风波就没了。是有人推着踩野迟暮,给野迟暮摁下了“丑”字。
云弄溪也没站出来解释,默认了野迟暮比她丑。
要是换位一下,云弄溪像野迟暮一样剪碎礼裙,她的粉丝肯定吹她果断,说问题该设计师承担。
云弄溪抢了她的东西,又和她撞衫,别说剪礼裙,抽她嘴巴子都不为过。
野迟暮短暂的出场挨了骂,那时候很多读者还没有意识到她是个反派,只是说她是白莲花绿茶。
一直到后面本性暴露,野迟暮干了很多事儿,读者恍然大悟,这个绿茶婊白莲花给我死。
顾知憬说:“那时候我遇到了跟你差不多的事。”
“什么事儿?”野迟暮问。
顾知憬说:“我有个朋友找我借了三个亿救急,我借给她,她带着钱跑路了,说公司卖给我了。后来我把公司收了,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她怎么能这样?”
“太正常了。”顾知憬轻声说着,“人都是自私的,也可能她并没有把我当朋友,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那你让她破产没?”
顾知憬摇头说:“不一样的,两边世界不同,我那边很现实,让一个公司破产要付出很多,最好就是收购,但是我收购她的公司,亏的就不是三个亿。后面我跟她打官司了,她就是不还钱,我也没办法,她成了一个纸醉金迷的老赖,她就是吃定了我有那么多钱,可以不跟她计较。”
因为考虑太多了,吃了个闷亏。
顾知憬被生活化了,她把感情处理的乱七八糟。她其实完全可以不在意感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要迎合社会性的感情交流。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设定了一个框架,没办法释放自我。
野迟暮思想也让她震惊。
野迟暮听到她的话,直接就回她说:“破产就破产,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些没工作的失去经济来源的,凭什么怪你,要怪就怪自己老板没能力,你为什么要承担她们给你的道德压力?”
顾知憬觉得她这样就很好。
野迟暮趴在她身上,嘴唇时不时落在她薄唇上,咬一咬她,像个妖女咬她舔她,折磨她。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爸爸知道吗?”
“知道,现在不要提他怪扫兴的。”顾知憬抱着她的腰,轻轻地抬起头,迎合她的舔舐。她买楼,她爸就一直夸她有出息。
问题就在于,她爸最近不热衷催她结婚了,总说野迟暮年纪小,23岁,正是事业上升期,这么早结婚生孩子不太好。
一开始说顾知憬没什么感觉,现在说多了,她就有点急了,野迟暮23,她26,她再过生日27了,嗯,弄得她有点烦。
顾知憬就是心里想想,没和野迟暮明说。
她翻身压在野迟暮身上,和野迟暮缠绵的亲了个嘴,说:“被你撩到了怎么办。”
“忍着。”
“忍不住。”顾知憬释放了一些信息素,茉莉花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很快野迟暮脸颊浮出了淡淡的粉色。
顾知憬和她亲吻,胸口的扣子解开了两口,野迟暮低头看着她胸口的白色,倒落的山影轻盈的晃动着,野迟暮手从领口穿进去捏捏她。
“你们公司有没有人制止你把楼送给我。”
“有啊。”顾知憬说。
“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顾知憬低头在她耳边说:“我送我自己oga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
野迟暮睁着眼睛看她,慢慢的翻过身压在她身上坐在她腰上,顾知憬捏着她的腰,野迟暮将睡裙摆提起来,里面空空的往下坐,手指在勾着肩带往下扯,露出了半边身体,野迟暮问她:“漂亮吗?”
如此美色,怎么能不漂亮?
野迟暮自己轻轻缓缓的动。
顾知憬捏着她的细腰,眼热。
瞬间信息素漫了整个房间。
苹果香溢满了甜蜜的汁水,顾知憬撑着坐起来,手指用力掐着她的腰,俯身在她肩膀上留下了一片片的牙印。
···
哪怕身边有人,野迟暮还是会做梦,梦境依旧乱七八糟。
梦里她眼睛湿了,火光照在她眼睛里,她看着整个大楼坍塌的燃烧着,她想冲过去,火星子烧着她的皮肤。
她张了张唇,声音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她一直喊一直呐喊,她以为自己在说话,旁人只看到她的唇在动。
“她死了!她死了!”
没有人看到,大家在灭火,可是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个人,她在燃烧,变成了灰,成了渣。
野迟暮离火很近,她快被灼烧了。
好难过啊。
野迟暮手指贴在脸上,止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人越来越多,野迟暮转过身她拼尽了全力的跑,和火光远离,她知道不跑远点,就会被人当成凶手。
为什么啊。
她很想救一救她。
野迟暮手贴在脸颊上,挡住眼泪,也挡住灼热的火焰,她跑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出一个号码。
“江无霜。”野迟暮说,“她是被人杀死的,不是猝死的。”
那边好一会儿才说话,江无霜说:“野迟暮,你在说什么?夏夏,还好好的啊……”
野迟暮头痛的厉害,她用力眨眼睛,她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一件红色吊带,不是梦了吗?
她捏着拳头轻轻地砸自己的额头,为什么这么清晰,她乱了,快分不清真假了,梦和现实要分不清了。
“抱歉,我做梦了。”她低声说。
江无霜沉默了很久,说:“要不你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野迟暮说:“嗯,正好我也要去找夏医生看看。”
其实,她有点不明白,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这两天她梦到的越来越多。
是因为到十月了?
十、十一、十一、下雪。
野迟暮很难受,她想记起来,却总承受不住。
她能从顾知憬那里得到很多信息,但是她也明白,反派只有在作恶多端的时候出来,她的故事并不是事无巨细的展开。
她要知道得信息,必须亲自去挖掘。
挂了电话,卧室门被推开了,顾知憬手里提着袋子,野迟暮抬头看她,眼睛里瞬间有泪冒出来。
她撇了撇嘴,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
“怎么了?”顾知憬走过来看她,野迟暮眨眨眼睛,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她哽咽,心脏还在颤动,她说:“做噩梦了,我最近一直梦到夏欢颜,她总是在梦里说话,我会很害怕。”
顾知憬望着她,轻轻地捏她脸颊,“别急,我想想该怎么办。”
很久,她还在想。
野迟暮抬头回视她,问:“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她的身体好烫,梦境太真实了。
顾知憬嗯了一声,同她商量,“想好了,以后我等你睡醒了我再去买东西。可以吗?”
野迟暮想说,可我不是天天跟你一块睡。
顾知憬曲着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呼着气,安慰她说:“那不哭了,等你好些了,我们一块去趟夏医生那里。”
野迟暮说了声好。
顾知憬拿了她的鞋子过来,捏着她的脚踝,给她穿上,玉白的脚踩在鞋子里,顾知憬问:“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野迟暮偏头,“不要。”
可是顾知憬没有听她的,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说:“可是我想抱你一下,还要麻烦野迟暮小姐给我一个清晨的拥抱。”
顾知憬抱着她的腰,像是举高高那样,一直给她抱了出去。
野迟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头看她,顾知憬今天只是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
野迟暮抿紧了嘴唇,轻轻地咬了咬。
“不是很难过了。”
“嗯?”顾知憬把她放在椅子上,让她坐好,再把牙刷牙膏拿过来,让她坐着收拾自己,野迟暮不好意思,起来去浴室收拾自己,等到出来,顾知憬把早餐布置好了,顾知憬问:“一直会做梦吗?”
“最近梦到的很多。”野迟暮拿包子吃。
顾知憬也跟着吃着东西,喝了一口牛奶,说:“你想不想得起来不重要,我记得就好了。你以后不要再想这件事。”她也给野迟暮倒牛奶,轻声细语的说:“顺其自然一点。”
野迟暮咬着包子,小口小口吃,她没回应顾知憬,用过早餐了,野迟暮收拾着出门,要下楼时,野迟暮捏了捏她的袖子。
顾知憬说:“我认真的,你听我的。”
野迟暮的手直接捏在她的手指上,她手指烫烫的,把顾知憬的手指攥到发热,“这种事情是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我还是要记起来的。”
走到电梯口,顾知憬去按楼层,“你痛,我也会难受啊,要是能遗忘那些疼痛的记忆,我希望你能忘记,没必要一直记住的。”
顾知憬太会说话,野迟暮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接她的话茬,一字一句都在戳她的胸口,像极了致命的情话,梦境只是烧她的身体,顾知憬却是烧她的心脏。
野迟暮很固执,顾知憬这样安慰她,她还是想快点记起来,这样危险来临,这个alpha和她站在一起不会遍体鳞伤。她一直牵着顾知憬的手没松开。
到了楼下,小蝉来接她。
顾知憬拉开车门让她先上去,自己坐在后面蹭车去公司,她跟野迟暮说:“你有喜欢的车吗?”
小蝉接了句话,“小顾总,你要给我们迟迟买车啊。”
小蝉现在看顾知憬就觉得她全身在放光芒,大方、知性、温柔,浪子回头的纯情alpha!
好a,大好a啊!
这么说可能有点拜金,可是讲真的,这个钱不亏啊!哪个人渣能拿出这么多钱追oga?
顾知憬道:“嗯,你可以帮她选选。”
她这么说着,心里打算着私下给小蝉发信息,小蝉把野迟暮喜好摸清楚了,她立马去买给野迟暮,给野迟暮一个惊喜。
“你好会花钱哦。”野迟暮小声说。
顾知憬还挺理直气壮,说:“钱就是要花的啊,给你花,我没觉得有什么啊,我以前挣好多钱全给不喜欢的人花了。”
野迟暮磨牙,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讨厌!
这么说着,到了顾知憬的公司,顾知憬直接下车,野迟暮看她站得笔直想起来了,忙喊住她,说:“你的轮椅还在我那里,这样是不是会露馅。”
“没事。”顾知憬说:“它问起来我就说我发情期到了。”
野迟暮哦了声儿。
系统一直觉得顾知憬纵欲过度,还挺好忽悠的,顾知憬目送着野迟暮离开才进公司。
楼买下来,后期工程也很浩大。
顾知憬打算先走完手续,直接把楼给野迟暮,后续装修她全包了,至于怎么规划这栋楼,野迟暮自己拿主意,要是拿不定,她就帮忙规划。
秦伶月最近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她这里跑,她这人也敏感,每次看顾知憬的眼神,都像是看透了她的本质,知道她内里换了个人。
尤其是顾知憬买下楼后,秦伶月总是会试探顾知憬一两句,说她和原主读书的时候。
顾知憬到公司就接了秦伶月的电话。
秦伶月把咖啡喝完了,杯子放下,她说:“顾知憬,我今儿有个问题想问,你还是以前那个顾知憬吗?”
秦伶月问的直截了当,毫不掩饰,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顾知憬动作一顿。
她停了几秒,说:“这都让你发现了,我其实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双胞胎。”
“哈?”秦伶月晕了,“同父异母还能生得一模一样。”
顾知憬整理好情绪,拿桌上的转让大楼的文件,检查好签上自己的名字,说:“秦伶月,你有时候真的特别像我一个朋友,到时候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她跟你也特别像。”
“什么意思?你还有其他朋友?我记得你就我一个真心朋友啊?”
顾知憬道:“不聊这个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不谈公事,只能说私事了,秦伶月慢慢悠悠地说:“我以前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对一个oga这么上头。”秦伶月在办公室喝着咖啡,“你怎么不直接告白,这样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你懂什么?”顾知憬唇微微勾,眼睛里的温温笑意快装不住了,“这叫暧昧。”
“什么东西?”秦伶月感觉耳朵失聪,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顾知憬问:“你是不是每次稍微动动心,就去把人搞到手,谈一个月就分手。”
秦伶月纠正了一句,“一个月是极限,一般一个星期就分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自己也纳闷。
“那就是你没有认真去对待,感情急不得,暧昧是心动的开始,要把握好这个时间段,再进一步。”顾知憬说。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被她洗脑洗多了,秦伶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很快她清醒过来了,说:“不是,你一个比我会玩的,就知道到处玩弄oga的渣a,你跟我谈爱情,谈暧昧,我怎么就那么不敢信呢。”
“因为我在真心对待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她开心我也开心,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从外表就能看出来,顾知憬提到野迟暮,表情就会变,身上有种温柔的暖意。
秦伶月还记得她脑子被撞后的样子,冷冰冰的,把头发全收到额后,身上的威压信息素收都收不回去,好像是要找谁去干架。
秦伶月一度怀疑她被夺舍了。
虽然到现在她也这么认为。
“你不怕她跑了?”
“她不喜欢我,在一起她也会跑。”顾知憬说,“得让她彻底相信我,她很敏感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怀疑,会后退好多步。”
秦伶月听得只皱眉,“这种oga好烦,谈就谈,不谈就分啊,怀疑心太重了,不好相处。”
“所以说啊,你这辈子都很有可能找不到真爱,如果觉得一个oga烦就想放弃,你本来就不是真心喜欢她,不过是寂寞想找个人陪。”
秦伶月点头,说得有道理。
顾知憬说:“我觉得oga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她不开心了就好好跟她说,我会告诉她我在乎她,别的女人我都看不上,只要我认真她肯定会信的。oga就是要好好宠着的,野迟暮要是跟我谈恋爱,她要什么我给什么,自由什么的……其实,我已经享受够了自由,没什么意思的,被约束起来没什么不好的。”
她说得认真,秦伶月说:“我提醒你,alpha最好别给爱情承诺,哪天你遇到了自己的天命,或者其他,到了分手那一步很难堪。”
谈恋爱秦伶月没经验,对分手太有经验了,谈恋爱时千般好万般好,分手就很两败俱伤,可是不爱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就是不合适嘛。
顾知憬认真地说:“那她杀了我也不为过,是我没有遵守承诺。”
“?”秦伶月不知道说她不懂爱,还是太懂了,“要是她甩了你,你该怎么办。”
顾知憬沉默了,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被秦伶月说的太难受了,她没办法想象野迟暮喜欢别人的样子。
她表情刷地冷了下来,秦伶月握着手机都被她吓到了,“那个……”
“那我可能要死了。”顾知憬合上手中的文件,身体往后靠,身体陷入座椅里,手臂搭在扶手上。
她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难受,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正在努力,让她多喜欢我一点。”
秦伶月没听明白,顾知憬要去开会把她电话挂断了,晚上顾知憬还要出门,秦伶月也要给白青薇发信息,谈电影投资的事儿,想着要工作可好半天没动静,她不懂爱吗?
顾知憬把自己的心情平复好。
野迟暮喜欢别人?不可以,绝对不行。
她一向觉得自己喜欢野迟暮。
这才发现她还想占有野迟暮,她做不到野迟暮身边站着其他人。
顾知憬被秦伶月一句话坏了心情,沉着脸拿文件去会议室,期间秦光晖跑了过来拿了一个平板,他在顾知憬耳边说:“君华耀的手也废了,确诊了,他现在的手也不能动,就是个废物,彻底瘫痪了。”
“人醒了吗?”顾知憬接过平板看,里面的君华耀奄奄一息的躺着,不像先前那么疯言疯语。
目光很呆滞,就差眼歪嘴斜流口水了。
秦光晖说:“醒了,感觉有点疯,不知道真疯还是假疯,我再去试探试探。”
顾知憬点头,继续去会议室。
君华耀的系统修复好了吗?
··
野迟暮最近也是忙电影的事。
剧本很好买,方铭进去了,剧本肯定得压箱底,违约金野迟暮给她出,编剧也愿意跳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野迟暮和编剧聊了聊感想,编剧很好说话,老板说什么是什么,编剧还怕她不签,连夜就把剧本改好了。
白青薇给她推了导演,大导没什么时间,也不愿意接,其他有名气的导演有自己的策划要忙,倒是有个年轻的导演愿意接,代表作野迟暮看了,反响平平,野迟暮也不喜欢,她只能再去找,最好就是找个大导演,钱不成问题。
野迟暮自己筛选,把目前国内的大导作品都看了一遍,看中了上个年代很红的导演,可导演很久没拍过戏了,圈里说她退出江湖了。
野迟暮写邮件给导演,给她发自己对剧本的见解,人物的魅力,甚至重新录了一段试镜给她。
野迟暮让小蝉配合的,她一步步朝着小蝉走过去,半蹲着捏着“舞女”的下颚,认真地看看她的姿色,“孤,哈哈哈……”
之后她起身擦擦手,在舞女要跑的时候,转身将刀子插进了舞女的脖颈,持续几秒,安静地等着血液流出,舞女连她的脸都没看到。
之后她松开手,眼底是淡淡的烦躁。
无趣。
暴君杀那么多人,还会兴奋吗?
不会的。
会觉得腻。
没有癫狂,没有为生命流失哀伤。
只会觉得烦躁。
野迟暮起身,甚至话都不多说,朝着宫门外走过去,镜头远了,听到断断续续的笑。
“哈、哈哈哈、哈……”
谁也看不清暴君的表情,她的笑声四处回响着,在血液叮咚流淌时,听得人会觉得头皮发麻。
方铭是个很恶心的贱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才华在身上,当时野迟暮试镜拍得不上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野迟暮把视频发过去,每天没事就等等导演的回信,白青薇也托关系给她联系。
白青薇提醒她了一句,说:“这个导演拍得片子,都带点情l色味道,你要想清楚。”
“我看了啊,还好,感觉挺暧昧的。”野迟暮说。
“那是有所删减,你找个最全的版本看看。”
野迟暮疑惑地看着她,“薇薇姐,你看过啊?”
白青薇说:“我带那么多艺人,怎么可能没看过,先前我没少陪艺人看电影磨练演技,回头我发给你。”
“没事,不怕,为艺术现身。”野迟暮认真地说。
“顾知憬那边呢,她能看你跟别人暧昧,又搂又抱还亲嘴?”
“……一般我说的算。”
她也不清楚,“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白青薇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时候她会急得跳脚。”
“……”
白青薇给她提建议,“这个导演脾气也蛮怪,你可以多找几个导演,不用再一棵树上吊死。”
话是这么说,但是野迟暮很认定这个导演的风格,之后一段时间,野迟暮经常给导演发邮件,也拜托顾知憬帮她找找看,特别想拿下这个角色。
小蝉都被她拉过来当了几次演员,小蝉跟白青薇说这事儿,“薇薇姐,再这样下去,我都可以当演员了。”
白青薇说:“可以啊,你去跟迟迟说,让她给你安排个角色打打酱油,正好给她省一点钱。”
小蝉微胖,力量型beta。
“也可以的,打个酱油嘛。”野迟暮听到了,不用白青薇来说,她就点头,“增加一点额外收入,先前薇薇姐说,是在拳击场认识你的。”
小蝉忙点头,有机会她也想上,她比野迟暮大两三岁,今天一十五进一十六,平时小蝉小蝉的叫,人看着并不小,平时给野迟暮抗东西抱东西,她都是跑得飞快。
“对呀,打l黑l拳,我爸是个赌徒,欠了很多钱,他通过黑l市要把我妹妹卖了,我把我妹妹抢回来了,然后给他死捶了一顿,后来打l黑l拳养我妹妹呢。”小蝉笑了笑,说:“我妹现在上大学。”
野迟暮听得一愣一愣的,小蝉说:“薇薇姐人很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说我这样的肯定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了,就让我给柳漱姐当了几年的保镖。”
“那你来嘛,应该有角色适合,打个酱油当个群演应该行。”野迟暮说。
小蝉快感动死了,过来给野迟暮捏肩膀,野迟暮轻轻笑,真心回真心,小蝉对天发誓,“谢谢迟迟,迟迟天下第一好了,以后我一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那个导演太神出鬼没,邮件发了跟没发一样,野迟暮等了好几天,只能走顾知憬这条线帮忙。
等时间空闲下来,野迟暮去了夏欢颜的实验室,让她看看自己的肩膀怎么回事。
夏欢颜每天都在实验室忙,野迟暮过来,她就让野迟暮把衣服脱下来,露出半个肩膀。
夏欢颜先盯着看,手也挨在上面碰了又碰,“这个怎么……”
“怎么?”野迟暮扭头看她,“你也有印象吗?”
“还不能确定,我检测一下。”夏欢颜拿了个小针一样的东西,拿过来扎在蝴蝶触角上,说:“确定旁人很难注意到吗?”
野迟暮点头,非常难注意到。
“怎么那么像我研究的东西。”夏欢颜嘀咕着。
“嗯?”野迟暮疑惑看着她。
夏欢颜道:“就是说说,应该是我想多了,等化验结果出来告诉你,应该不是我研究出来的东西,那玩意腐蚀性太强了,现在都被禁了,根本没在市面流通过。”
野迟暮没多说,可夏欢颜的话已经印到她心里了,因为梦里那个声音,跟夏欢颜的很像。
她没想过自己会跟夏欢颜关系很好。
“你会画蝴蝶吗?”野迟暮问。
夏欢颜还没回答,江无霜敲门进来了,看着她俩的动作眉挑了挑,野迟暮香肩暴露,夏欢颜的手指落在上面轻轻地抚摸。
江无霜并没有多说什么,夏欢颜冲着她勾勾手指头,邀请她过来一块看,“你瞧瞧这个。”
江无霜拿了点水果上来,洗干净的红提,“怎么了?”
“你看到过她肩膀上的蝴蝶吗?”夏欢颜问。
江无霜摇头,“没有,什么时候纹的?”
夏欢颜眯眼睛,“你给她检查了几次腺体都没有察觉到吗?”
江无霜认真想了想,“可能知道,但是不太记得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她这个是什么时候纹的,还挺漂亮。”
“她说是胎记,出生就有。”夏欢颜说。
江无霜也凑上来看,直接摇头,“怎么可能是出生就有,人类皮肤会随着人增长发生变化,你这个看起来很漂亮,没有变化,应该成年后纹的蝴蝶。”
野迟暮仔细想,梦境里的纹身发生的点……她的确成年了,“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啊。”
夏欢颜说:“失忆了?”
“这个能看出来什么时候纹的吗?”野迟暮说。
“够呛,我不是搞鉴定的,等我测验好了,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来。”夏欢颜看她茫然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失过忆啊。”
野迟暮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是在顾知憬之前她就失忆过,只是她并不清楚,“可能吧。”
“那就说得通了,失忆的人其实往往并不知道自己失忆了,你慢慢回想,记忆哪里对不上。”
顾知憬进来就看到两个女人盯着野迟暮的肩膀看,看就算了,还上手摸,她冷声说:“你们在干嘛?”
“顾知憬你过来看。”夏欢颜也招呼她。
“看到没有这个纹身。”夏欢颜戳野迟暮的裸肩。
“看到了。”顾知憬拍开她的手。
“平时也看到了吗?”
“嗯。”顾知憬点头。
说着,顾知憬动手把野迟暮的肩带往上拉,一点也不给人看。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也太奇怪了。”夏欢颜简直不能理解,大家都一样,怎么顾知憬就比较特殊?
野迟暮也纳闷,为什么顾知憬比较特殊?难道是因为她是穿越来的,所以一眼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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