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晟挑眉，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柔声说道：“过来扶我一下！”
唐晚愣了一下，整个身体不由得僵了僵，手指用力地蜷曲起，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我还是打电话给海洋吧！让他进来扶你。”
坐在餐椅上的男人忽地笑了，一双深不见底地黑眸邪气地叮嘱她，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怕我？”
“……”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恶心。
偏生，这样的话她现在还不能说出口，她只能隐忍，忍着心底想要杀人的冲动。
唐晚轻敛眸色，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力气太小了，怕扶不动您。”
“我没有烂醉如泥，只是有些晕。”
“那好吧！”
见她答应得不情不愿的，孟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笑意，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就算她亲手杀了他，他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医生说了，他最多还能活半年的时间。
唐晚提步走上前，强忍下心里极度的厌恶，伸手搀住他的胳膊，又轻声说了句：“我们走吧！”
扶着孟晟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直等在外面的李海洋看到了，他连忙迎上前，急切地问道：“姐，我哥这是怎么了？”
唐晚看了眼李海洋，说道：“他喝多了！”
孟晟垂眸一笑，语气懒懒的：“海洋，她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喝多，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哥，你还是先上车吧！”说着，李海洋又笑呵呵地看向唐晚，“姐，你也上车，等把我哥送回去之后，我再送你回去。”
唐晚下意识地想拒绝，一抬头，就瞧见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
她轻敛眸色，轻声应道：“谢谢你，海洋。”
李海洋咧嘴一笑，拘谨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姐，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跟我客气的。”
唐晚弯了弯唇角，没说什么，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张温润的脸。
上车没多久，孟晟又阖上眼睛睡着了。
一路上，狭小的车厢里安静极了，半点声音也没有，几乎落针可闻。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海洋将车停在一处高档公寓楼下，又扭头看向唐晚，可怜巴巴地说道：“晚晚姐，你跟我一起送我哥上去吧！”
“……好。”
唐晚没有拒绝，该示好的时候，她不能退缩。
事实上，孟晟没有喝多，他只是有点头晕，回去休息会儿就行了。
因着有李海洋帮忙，唐晚只是象征性地搀着孟晟的胳膊，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李海洋身上。
门是密码锁。
“你的生日。”孟晟突然哑着嗓音开口说道。
唐晚愣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冷芒。
见她半点反应也没有，李海洋又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姐，我哥说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相比起从孟晟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再一次从李海洋嘴里说出来，似乎没那么让她震惊了。
敛去眼底的异样，唐晚伸手按下几个熟悉的数字，眼前那一扇紧闭的门突然打开。
李海洋将孟晟扶进去，唐晚跟在后面关门，然后又找到餐厅给他倒了一杯水。
孟晟没说什么，李海洋倒是一脸的八卦，说道：“姐，你对我哥还是那么好。”
唐晚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我该回去了。”
“海洋，你送她！”
……
一路上，唐晚一直沉默着，两只手不停地用力搓着，像是她的手很脏一样。
李海洋故意轻咳了一声，小声地说道：“晚晚姐，我哥他……他这些年一直放心不下你，虽然他从来都没去监狱看过你，但你出来之后，他一直在找你。”
“我，我问过我哥，你们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他什么都不肯说，就一个人喝闷酒，最后，最后我也就不敢再问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海洋的声音变得很低，语气里更是充满了自责。
“停车！”唐晚突然沉着嗓音开口。
李海洋猛地一怔，连忙朝路边转动方向盘，又缓缓踩下刹车。
不等他完全把车停稳，唐晚已经打开车门走出去，又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海洋连忙下车，大声喊道：“晚晚姐！”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晚晚姐这是生气了？”李海洋紧紧地皱起眉头，又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狐疑地自言自语，“可，可我刚才没说什么啊！”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唉声叹气的，“这下可怎么跟我哥交代！”
唐晚坐着出租车一路回了公寓。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一出电梯，就看到杵在电梯旁的秦陌北。
那也双眼睛很黑，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像是宇宙中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不等唐晚反应过来，她的两只手腕已经被按在冷硬的墙壁上。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毫无征兆地扑向她所有的嗅觉。
一时间，唐晚有些眩晕，她紧紧拧起眉，又拼命地挣扎。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挣不脱眼前直这个男人的束缚。唐晚气恼地咬咬牙，压低了声音低吼道：“秦陌北！你干什么！放开我！”
这一刻的秦陌北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唐晚，一双幽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灼灼的目光落在唐晚那一张明艳的小脸上。
视线与那一双眼睛撞上，唐晚心头蓦地一跳，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仿佛下一刻就要倾倒，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唐晚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咬咬牙说道：“秦陌北，你，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喝多的人都不讲理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而此刻的秦陌北，俨然从饕餮离开之后又喝了一些，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去。”秦陌北紧绷脸，目光灼灼，“就在这里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
把话说问清楚？想让她说什么？好像，她不需要跟他交代什么吧！
唐晚深吸一口气，微扬起那一张明艳的小脸，她的目光干净而明媚。
就像是秋日里最绚烂的小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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