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血色浪漫(1)

    金锁给乔飞满上酒,问:“乔哥,你也一定听说过,发生在咱们村的爆炸案吧?”

    乔飞皱着眉想想:“哦,哦,听说过,在镇上很轰动一时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印象当中,守业这个人人性不赖呀!咋干出这事?”

    “谁说不是呢?被炸的全顺,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老婆秀叶在家种地,带俩孩子。一个女人忙了地里,忙家里,全顺就是收秋、过年才回来,也挺不易的。守业家的地和全顺家挨着,农忙的时候,守业也是好心,见一个妇道人家忙不过来,自己干完了就顺手帮一把,翻地、锄草,扛口袋,没少给全顺家干活,这一来二去,全顺老婆也觉着有些过意不去,有时腾出手吃饺子、包子,就有意多做点,带给守业吃,村里人有时也看到过。”

    “守业呢,三十五六了,因为家里穷,老爹生病拉下一堆饥荒,家里又只剩个老娘怕没人照顾,一直就守在村里没出去打工,现在有女人给自己做好吃的,自然心里热乎乎的干活更带劲了。一个正是如饥似渴的年龄,一个是男人一走大半年,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一来二去,两个人好上了。你想,村子就这么大,这事儿没多久就传到全顺娘耳朵里。全顺爹娘自然要告诉儿子。秀叶是个聪明女人,感觉到孩子爷爷和奶奶脸上的变化,知道坏了事。就回了趟娘家。”

    秀叶回娘家,一来看看老娘,二来想找自己的闺蜜淑兰坐坐。

    俩人是发小无话不谈。几句家长里短过后,秀叶就把自己现在烦恼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秀叶左手拿着一条玉米右手拿着一条,来回摩擦着搓玉米,边搓边和淑兰说话:“淑兰,我这次回来一是看看老娘,再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和你讨个注意。”

    淑兰给秀叶沏了杯茶放在窗台上,开玩笑道:“你呀,不是有事,早把我忘了!说吧,啥事,看把你难为的,这么大老远跑来倾诉。一定憋了很久了吧?”

    秀叶叹口气,就把自己和守业相好的事一五一十都和淑兰讲了。说完她长舒了口气,把手里的空玉米棒扔到大堆,感觉心里的石头卸下去一些,人轻松了许多。

    淑兰很认真地听着,中间几乎没有插过一句嘴,她知道这时候的秀叶更需要一个旁观者清的倾听。她了解秀叶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秀叶说完大概,末了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其实我心里一直很矛盾,孩子爸在城里打工,为了这个家也挺辛苦,我觉得很对不住他的;守业呢,给家里帮了那么多忙,粗活儿脏活儿,人家没少干。咱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一次两次还行,天长日久,总觉着欠了人家人情。说句实在话,你可别笑话我:“我当初就是想,他没女人,和他那个就当谢他了,没想到现在成这样了!”

    “你呀——有这么谢的吗?你可是有男人的!你让你男人以后怎么在人前抬头呀!”淑兰责怪道。

    “我这不是也是一时糊涂嘛!愁死我了!你说,年轻的时候稀里糊涂成了人家的老婆,睡到一个炕上,啥也不懂。没多长时间又怀孕大肚了,挺个大肚既受罪又难看!这好不容易,十月怀胎卸下了这包袱。喂奶呀,带孩子呀,身后又多个小尾巴,走哪儿跟哪儿。到了黑夜呀又发愁,真怕哪天没算计好日子再中彩。一想起,躺在妇产科那床上,看着医生拿着钩子、钳子往下面伸,我心里就好后怕。”

    “这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受不住!”

    “我也受了呀!管孩子、管老人,管种地,可是有时候情况特殊,孩子生病了,黑天半夜的,村里医生看不了,我只好去求别人,家里没个男人真难呀!”

    “这倒也是!”淑兰同情地点点头。

    “本来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开始慢慢知道点男人女人炕上那点事了,不生孩子,也没啥意外发生,俩人那个也感觉挺好!”

    淑兰撇撇嘴笑了。

    “你还笑话我,你说是不是?”

    “是——你说啥就是啥!”淑兰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说啥呢,这么高兴?”淑兰男人走进问。

    “这是我们女人的秘密,不告诉你!”

    “好——好——我是妻管严,你们说你们的秘密吧!我去小卖铺买点肉,咱包饺子,秀叶,你可别走啊!”

    “不用,我和淑兰说说话就回我娘家吃!”

    “那可不行,你走了,我们家领导要批评我了!”淑兰丈夫说完出去了。

    “你接着说!”

    “我说哪儿啦,看我这脑子,越来越没记性了!”秀叶挠挠头道。

    “孩子长大了——”淑兰拍拍秀叶的肩,提醒。

    “嗯,你说孩子长大了,咱也该享受享受俩人世界了。可老人岁数大干不动活儿了,孩子要念书,咱也想趁着年轻穿几件漂亮衣裳,光靠地里那点收入行吗?只好让孩子爸也出去打工,好挣点活钱!哪个年轻女人想让自己男人出去呀!白天还好,忙里忙外的,不觉着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心里就像猫抓似的,睡不着!我——就搂着孩他爹被子睡觉!就像那流行歌曲唱的,叫啥不懂夜的黑!”

    “白天不懂夜的黑!”淑兰补充道。

    “看我这嘴笨的!”秀叶自嘲地笑笑接着说:“以前孩儿他爸在家的时候,每到冬天我手脚发凉,小肚子也凉。到了晚上,他就用大手给我捂住肚子,让我把脚放他腿上捂着。做了噩梦,他就用胳膊搂着我睡。”秀叶的目光里闪过几许温馨的感觉。

    “和守业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和做贼似的,等到晌午或者晚上,深怕别人看见。天当被,地作席,四周高粱、玉米林立。他有使不完的劲,像一头精力充沛的牛。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害怕,风吹草动、麻雀叫一声,都会惊出一身冷汗。越到往后,就只感觉到:俩个人和庄稼缝隙间透过的蓝天白云一起飘呀荡呀……把一切都忘记了。”

    人在长大以后常常会回忆童年的美好。因为童年的快乐是最纯粹、最自然的,没有世俗的纷杂入侵,一切都是美好的。雌雄交合,之所以能给人带来愉悦,除去为了繁衍后代,很多时候,只是回归到鸳鸯戏水的原始状态,忘记世间的纷繁夹杂的干扰,那时那刻□□裸的是只有两个人的烟火。

    “瞧,把你美的,还飘呀荡呀!飘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看着秀叶陶醉的样子,淑兰揶揄道。

    “哎——”秀叶叹口气,“要是男人会□□法就好了,一个出去挣钱养家;另一个可以照顾家,女人也就不孤单了。”

    “说来说去你到底选谁?二选一”

    “当然是孩子爸了,那还用说!”秀叶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可舍不得孩子,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是和他爸离婚,到时候他给找个后妈,孩子不受制?我要是带着,不就又等于给孩子找个后爸。不行,不行——我不敢往那儿想,一想心里就乱糟糟的!”

    “现在知道麻烦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淑兰——,求求你了,我现在焦头烂额的,你就别编排我了!”秀叶可怜兮兮地求淑兰。

    别看淑兰说话夹枪带棒的,刺儿秀叶,其实她心里还是挺同情秀叶的,毕竟都是女人,又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她知道:虽然秀叶做了出了格的事,可她心地善良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弄出现在这种事,只是一时糊涂。

    她沉思了片刻,神色严肃地说:“秀叶,我理解你说的。但这只能是借口或者自私的理由!‘甘蔗没有两头甜’,你选择了让自己男人外出挣钱,你就应该承受黑夜的孤单。你后来的做法既伤害了自己的男人,让他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又恐怕让另一个善良的老实人误解了你的以身相谢!”

    秀叶听着淑兰的话频频点头,后悔莫及,一筹莫展道:“兰子,那我到底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谁也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断了吧!不然迟早会惹出事来!”淑兰果断地说。

    秀叶听了淑兰的话,觉得好像拨云见日,心里有了方向,眼面前一下子敞亮了,她决定了断这份以身相谢的情缘。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孩子爷爷、奶奶好像知道这件事了,整天拉个脸。我出来久了,又怕他们老两口多心,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怕他们有个好歹,我更成罪人了!”

    “这才是是我认识的秀叶!记着,有话好好说!”

    秀叶感激地点点头。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当你觉得回头是岸的时候,却发现回不去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让你措手不及,等到你觉察到的时候,已是覆水难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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