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
湛凌赫眸凝着她的手，死死凝着，里面墨色一层又一层的滚动，似要喷涌而出。
林昕看着他眼睛，看着他的脸，这星光下依旧好看的面容，她眉眼微弯：“如果时间重来，你让我嫁给你，我想，我依旧会答应。”
“这一生，我不觉得短暂，亦不觉得遗憾。”
“够了，放手吧。”
她指尖动，要从他手中挣脱。
她不要他跟着她死。
不需要。
就像她说的，她没有遗憾了。
无怨无悔。
这样就好。
湛凌赫唇抿紧，甚至他的手在颤抖。
可他却把她抓的愈发紧，只是，他眸中有什么东西滚落，啪的一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那鲜红的血，被晕染开来。
“别——说——话！”
他手用力，狠厉同时在他眼中出现：“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他一瞬把所有力量积聚在掌心，拉着她往上提，与此同时，他身子朝旁边滚。
而此时，赵起伟的枪对准了湛凌赫的头。
清晰的，直接的，不再转移。
他脸上不再有笑，那狷狂放肆，邪恶戾气在此时都消失无踪。
他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一点欲望。
他就像把所有东西都抛却，只剩这一幅躯壳，只做这最后一件事。
他说：“湛凌赫，你和我一样，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拥有着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财富。”
“可我们都不快乐，都不幸福。”
“不过，你比我幸运。”
“从任何事来说，你都幸运。”
赵起伟勾唇，扣动扳机。
“砰！”
子弹朝湛凌赫射过去，而这一刻，湛凌赫一瞬把林昕拉了起来，抱着她一起滚到地上。
听见枪声，他抱着林昕就地而滚，躲闪那射来的子弹。
赵起伟走过来，枪里的子弹不断射出。
即便看见湛凌赫和林昕上来，他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的枪口只对准两人，随着湛凌赫的躲闪跟着转动。
湛凌赫把林昕紧紧抱进怀里，把她的脸死死压在胸膛，不让她看。
而他边躲闪边看赵起伟，同时听他枪的声音，当赵起伟枪里只剩下三发子弹时，他手一瞬撑在地面，便要把林昕推到一边，朝赵起伟跑过去。
可这时，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一瞬扑到他和林昕身上。
只听：“嘭！嘭！嘭！”
子弹入肉，一下下的冲击撞到湛凌赫身上，也随着湛凌赫的身子撞到林昕。
林昕脸紧紧贴在他胸膛，手抓紧他的大衣，她听着这枪声，感受着那子弹入身的颤动，就在耳畔，她一动不动，僵硬如木。
弹壳啪嗒，啪嗒掉落在地，有节奏的跟随枪声，不大，却清晰的落进她的心。
林昕听着这些声音，耳膜再次嗡鸣。
她不敢动。
不敢相信此时的事实。
更不敢面对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一幕。
最后的子弹都打在了一个人身上，直至天地间恢复安静。
而到这一刻，那紧紧抓着湛凌赫和林昕的手松开……
赵起伟挑眉，看着那被射出窟窿的背，看着那随着子弹声停，从湛凌赫身上滑下的人，皱眉，有些遗憾：“这倒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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