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抓的到鬼还另定呢,牛气什么。”那年轻人不客气的嘟囔一嘴。
“是呀,抓不到鬼的缩头闷声多老实,不就是有本事抓鬼吗,牛气什么。”梁莫取学他的语气。
“你你你什么意思!”年轻人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抬起拳头,明显知道梁莫取是在内涵他们缩头闷声当王八。
梁莫取一把抓过他手腕,甩到一边,当看不到他似的带着连书南朝前走:“小公子火气别那么大,我替你们抱不平,你拳脚相对就不合礼节了。莫耽误时间,我们还是快点去看木小姐吧。”
“说谁不合礼节呢?”
“计儿!”小公子父亲拦住他,“遇事不可鲁莽。”
另一位相貌肃重的老爷则喊住梁莫取:“公子留步。公子不识路,还请让我们替公子引路。”
梁莫取便又转身回到他们身旁,刚要开口问他们关于木小姐的事,却发现喊住他的那位老爷怪异的盯着他领前,随后嘴角胡须一动一动道:“公子里衣露出来了?”
连书南打了个冷颤,这都什么人啊,爱好特殊。
梁莫取也比连书南好不到哪去,暗怪自己早上穿衣服穿慌了,然后默默遮住自己衣服,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先去木小姐那吧,诸位可知近来在木小姐身上发生了哪些事?”
谁知方才那老爷答非所问:“自在我大哥房中,我等便注意到公子的里衣了。”
没完没了了……梁莫取厚脸皮笑笑:“这么讲,我也注意到老爷你胡子上沾了粒米粒。”
……那老爷慌忙掩面。
梁莫取瞬间笑了开来:“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你们木府早上真吃了米饭啊。”
玩心不死。连书南嘴角抽动。
木公子木计怒道:“你这人无不无聊,一个侍从而已,放尊敬点!”
“计儿!不准多嘴!”
“二伯伯他不敬你,我替你……”
“还说?木武管管你这不懂事的儿子。”
“二哥,孩子而已……”
“诸位诸位,”梁莫取喊停他们,“木小姐事情要紧,要吵等解决完了再吵。”
“对对对,”木二老爷立马止住,略带奉承道:“公子心胸宽广,实在难得。”
梁莫取懒得理这话,只盼能快点走,但木二老爷像讲上瘾了一般,不停的念叨着些怪言怪语:“我木家族族人果真皆是品质高尚,分布三界各处,各有本领,实在无愧先祖……”
“木老爷话为何意?谁又是木家族族人了?”梁莫取话里很不开心,上一句夸他心胸宽广,下一句就说木家族族人果真品质高尚,怎么两句话还给人改换宗族了。
木二老爷与那木计之父相视一笑,道:“我等若没看错,公子里衣是红色,这人界穿红者不就是……哈哈果真人圣不会不管木氏。”
梁莫取瞬间呼吸一紧,他竟忘了换去里衣颜色。
于人界红色是尊贵色,盖灵物至灵力强弱皆以红色程度为标准,故穿红的大都是王室,而到了他兄长这一届人圣,王室中只剩人圣和他瑾王爷两人了……
怪不得从进木府这满府就对他们如此尊敬,原来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现在不是承认身份之际,梁莫取回道:“人圣可没规定不能穿红,近些年尊仙教信徒为气人圣,不也成堆成堆的穿红吗?倒没见人圣怪罪他们,你怎知我不是尊仙教?何况,人圣事务繁忙,怎会知道万万家族之一某个家族遇鬼的事?凭甚讲人圣得管你们。”
“你!你莫用尊仙教说事,若真是尊仙教,快快滚出我木家族,我木家族最见不得欺君犯上之类!”木二老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木老爷倒是很敬爱人圣。”不知为何,连书南说了这一句。
“那是自然,人圣可是有我木家族血缘的!”木计插了一句。
梁莫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兄……人圣哪来木家族血缘?”
这真是不可思议了,连书南也觉得离谱。
木二老爷神气的扬起头:“你可知人圣之母妃,是我木家族的女孩。”
梁莫取眼睛又大了一圈,何时他娘亲成木家族的人了?
“我可告诉你们,当年前人圣就是在槐俞镇带走的人圣母妃。”
那木计父亲木三老爷也说:“而且人界皆知瑾王好槐树,可前人圣又不好,所以瑾王爱槐定是从人圣母妃那遗传来的,二位,这可不明摆着人圣母妃是木家族的人?三界人尽皆知我木家族之人好槐啊!”
人尽皆知就算了,三界各处要是都知道木家族,那槐俞简直是人界的宝地。
虽然明说不太好,连书南感觉木家族有点爱吹嘘。
而且吹的有点大。
不过,能看人圣的笑话,他倒愿意。于是连书南有些缺德的朝梁莫取无辜的眨眨眼:王爷,要认祖归宗吗?
梁莫取:……他看了看连书南的脑袋,心中默念不知者无罪,而后一掌揉了上去。
“你该不会真是尊仙教的吧?既知我府地位,便莫哄人。”木二老爷警告道。
“不敢冒犯大木府,”梁莫取拱了个手:“今年是我属相年,我娘要我穿一整年的红衣辟邪,但我不敢穿的太招摇,就换了红色里衣。老爷公子们可别以为我和谁有关,我就一个小侍卫,担当不起。”
“当真与人圣无关?”
“我若与人圣有关,还用惨兮兮的伺候我家公子们?时候不早,诸位还是快些讲讲木小姐的事情吧。”
那木二老爷虽是半信半疑,但不再多问。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梁莫取说他只是个普通侍从的原因,木家两位老爷以自己腿累为由,留下木计一个人便回去了。
连书南无奈摇摇头,当真是仆从何样主子何样。
剩下的木计又是副爱答不理的傲劲,故连书南与梁莫取只能到木小姐房里靠他们自己查事。
到了木小姐的院子,只见院子里贴了许多符纸,约莫数十人围着房子转圈,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什么。
“进去吧,快点查。”木计抬脚要走。
院子里的人一看木计到了,一股儿涌上去,愣是没让木计走成。
“木公子,不是讲今日结账吗?这都午时了也没见给钱的啊,你们不会是想耍赖吧?”一位侠客衣着的人问道。
“我伯母说了,抓到鬼,自然好生犒劳诸位。这不没抓到鬼嘛。”
“怎么,不兜圈子了?果然你们木府就是要赖账!好啊,谁怕谁,我们不干了!”一呼百应,院子里的人跟着示威起来。
“你们不干自有人干!”木计仿佛适应了这种情况,不急不慢的指向梁莫取连书南:“看到没,这两位是真会灵力的。”
其他人霎时间安静下来。
“告诉诸位,谁先抓到鬼,谁就独享我木家族奖赏。有时间在这闹还不快点想办法抓鬼!”
那侠客衣着的人咬咬牙,似乎下定决心,朝梁莫取连书南说道:“我也不怕吃亏了。告诉你二人,他们木家族就是用这种法子把我们留下来的,说的好听,最后根本不给钱,你们俩要是识数,快点走吧。”
木计却依旧脸上平静,似乎根本没把他讲的这话放心上,他对梁莫取连书南道:“明白了吧,我木家族赏赐丰沛,他是故意骗走你们妄想独吞。愿留便等奖赏,不留的话,日后发觉吃亏可别怪我今日没留你们。我木家族不缺钱雇有灵力之人。”
连书南与梁莫取对视一眼,明了对方心里想法,于是对木计点头示意他们俩愿意留下。
木计便又对他们详细说一遍赏赐有多贵重,待看到这些人眼神愈见期盼,他才离去。
“木家族说话还真有一套。回头和殷裘引荐一下,没准能帮他家多卖点盐。到时候得让殷裘请王府喝酒。”梁莫取玩笑道。
连书南:呵呵。
梁莫取上手捏住连书南的下巴:“阿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嘲讽我?”
被看出来了……
连书南道:“没有,王爷多想了。”
梁莫取还是不放手,紧紧盯住连书南眼睛:“真的?我感觉你嘲讽过我很多次。真没撒谎?”
“没……没……”
“让开点!”方才那位侠客冷不丁推开他俩:“两个男子不嫌腻歪。会抓鬼就快点抓,不会抓别挡着大爷挣钱。”
腻歪?
嗖一声,连书南移开头,唰一声,梁莫取收回手。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两人暗暗告诫自己。
连书南朝那位侠客模样的人露出个友好的笑:“侠客,方才谢过你了。”
这人肯劝他们走,就证明是个可拉拢的人。他们初来乍到,需得尽快从了解过木小姐的人嘴里得到线索。
“谢我?谢我个屁。走开点。”那人拾起连书南脚边的一块石头,头也不抬的摸索那片土地。
梁莫取看他的动作,明白过来他是在作甚,便也将手放在地上摸索,另一边又使眼神让连书南继续和他说话。
连书南就蹲了下来,对那人道:“我二人听得出那木公子的手段,知道侠客是义气之士,但我们得留下来。错付侠客一番好意,见谅。”
侠客切了声:“你们也是为钱留下的?”
“非也,”连书南帮忙移走块石头。他故意用自己受伤的左手,上面血色淡淡,依稀分辨出有两处出血:“我们为的是鬼。”
那侠客猛地抬头。同时梁莫取开心地露出两颗虎牙,递给他一样东西,伸出手,是块有点红丝的土。
“赐土!”侠客难抑制的小声惊呼。他快速接过赐土,连忙藏进怀里,中途一直激动的提防四周。收好,他朝连书南梁莫取抱拳:“苏敢。”
连书南两人心照不宣的用了化名。
梁莫取:“池晏。”
连书南:“连安。”
“苏某不喜欢绕来绕去,既然池兄连兄亦是江湖中人,那苏某有话直说。我苏敢是为钱来此,池兄连兄为的是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便不与二位为敌,只要最后钱到手就行。”
“你怎知我们不为钱?”梁莫取道。
老毛病又犯了,非得嘴上几句。
见苏敢有了防备之意,连书南忙道:“我二人确实不为钱,最后抓到鬼是苏兄,只要让我二人训训那鬼就行。苏兄愿与我二人合作吗?”
“合作可以,但我话放在前面,你们不能坑我。我看不清弯弯绕绕,这位池兄寻赐土如此之快,灵力必定在我之上,万一你们卷钱走了,我也没办法。大家都是闯江湖的,要讲江湖义气。我可要靠这笔钱去魔界闯荡呢。”
苏敢态度极明确,说话也很诚恳。
连书南与梁莫取被他逗笑,梁莫取对他重重抱了个拳:“江湖道义,我二人定遵守。钱归苏大哥,鬼我二人训。”
苏敢很满意,他放下介怀看着连书南的左手道:“想不到当今三界还存有厉鬼。”
“苏大哥怎知是厉鬼伤人?”连书南问。
不料苏敢叹了一声:“我若看不出是厉鬼伤人该多好。你们都知道五年前萼页顾氏灭门惨案吧。”
“顾氏惨案……”连书南喃喃着。
“是惨案,”苏敢回他:“无论顾氏多恶,也不该被保护多年百姓灭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估摸顾氏族人心有不甘,灭门那年,许多顾氏门人及族人化为厉鬼。那时萼页百姓请人除鬼,我就拿钱办事,替他们除厉鬼,另一方面也算得上助顾氏人早日投胎。”
“有此事……”连书南带着笑意,缓缓道:“苏大哥是位义士。”
“江湖人士罢了。”苏敢摆摆手,继续说:“除厉鬼时,我遇到了个小鬼,机灵的很,挠挠我手心就跑了,我没放心上,谁知这竟是厉鬼的手段,后面的遭遇连兄应该深有同感……我算是命大,萼页临近生莲山,正巧人君和他徒儿出山遇见奄奄一息的我,就顺手救了我。”
“人君又出山偷玩了?”梁莫取皱起眉。
“那是人圣愁的事,咱们管什么。”
连书南想说,人圣是他哥,他确实得管。
传闻守护人界灵力之源——灵集的人君,是位爱玩的人,总丢下灵集偷摸出山,人圣不少为这事说道人君。听说最严重一次,人君听烦了拔腿就逃,硬是被人圣生生追着生莲山跑一圈,最后两人累的倒地就睡,雪地天凉,回来人圣就得了风寒,好像人君也喝了许多天暖汤。
“不管了不管了,苏大哥你接着说。”梁莫取甩甩脑袋。
“我没啥可说了,连兄你是怎么被厉鬼伤的?我近日可未听说人界何处有厉鬼出没。”
连书南解开纱布,道:“槐树招阴,来枝重山时没防备,不想槐树里竟藏有厉鬼,我不小心就遭暗算了。”纱布解去,露出那两个可怖的血洞:“苏大哥,伤口怎么样才能快点痊愈。”
苏敢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问:”你怎么挨过疼的,两个……两倍的疼痛。你都什么运气,那么多年不见鬼,你这一下就被两个鬼挠。”
“没有两个鬼,”连书南纠正:“只被一只鬼挠过。”他原先也在想是不是被两个鬼碰过手,毕竟有两个血洞,但回想起来他只被小男孩挠过手心。
“不可能!人君说了,这种血洞,一个鬼只能挠一个,连兄绝对被两只鬼挠过。”苏敢斩钉截铁道。
连书南沉思片刻,回忆自己是否另被厉鬼挠过手心。
他自出生起见过厉鬼的次数有限,于是很快他脑中就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在满天白雪里,挠了挠他的手,转身跑开。后来再次见到那个身影时,小小的身影朝他咧开个天真的笑,而后消逝在雪中。
泪水陡然滚落。
这让梁莫取苏敢手足无措起来,反倒连书南察觉自己落泪后瞬间平静下来,抹了下眼角,像没事发生过一样问苏敢:“想起厉鬼弄出血洞时有多疼了,实在是见笑。苏大哥我这伤怎么治?”
“疼正常,不丢人。那啥,你用自己灵力补补那里就行了,别人灵力不管用,人君告诉我,厉鬼挠手心的伤只能用自己的。”
“除了自己灵力没别的方法了吗?阿南没灵力。”梁莫取边给连书南包伤口边说。
苏敢摇摇头,摇完头突然疑惑道:“阿南?”
?连书南梁莫取心虚地看看对方,末了,梁莫取急中生巧:“是阿连,我刚刚咬到舌头了。”
“你叫他阿连?……还给他包扎?”苏敢不加掩饰直接离这俩人远点。
意思太直白了,梁莫取只能快点找话掩饰:“习惯而已。苏大哥你还没说你要赐土干嘛?是不是已经找到对付鬼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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