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梁莫取忙问。
连书南脸色有些惨白:“这块石头不该…是这副样子。”
“是哪里缺损了吗?”
“不,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那怎么会有不对?”梁莫取一边拿过木盒,一边轻轻抚着连书南。
“一样才不对。这块石头不可能没变化。”连书南道。
梁莫取也有些担虑:“阿南,这石头到底还有什么稀奇处?”
连书南回道:“离开枝重山不久时,侠士和我说起过,这块石头在枝重山埋一年便会变化成人形,绝不可能没变化。”
“他能绝对地保证石头会变化吗?”
“侠士本领高强,于这不可能判断出错。”
“这般…”梁莫取思索片刻:“我们问问子青。”
他们回到屋中将事情与陆子青等人再次说了一遍。
“真有意思,”陆子青一下一下打着扇子:“我这边还没查到那块石头怎样才会出错,这边又来了另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照出来的东西真假不定,一块石头该变不变,我的天,姐,这都什么和什么?”占后捂着脑袋。
“真假…变…不变,真假…变化,占后你丫别吵,动脑子好好想想。”占前摸着下巴一副沉思样。
“真假…”陆子青眯起眼睛,不明所以的来了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婆婆还未回来吗?”
连书南好似恍然大悟:“如果照出的息宝生前事是假,如果石头该变化的事实与眼下不同…”
“如果……眼下是假…”梁莫取猛然张大双目,双手已是冷汗冒出:“阿南,我能把这石头毁了吗?”
连书南嘴唇发颤:“王爷,请快动手。”
一注灵力入石。
那石瞬间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突然有山崩地裂之感,四周景象快速撕裂,只一眨眼,天地变换。
槐婆婆的屋子不见踪影,他们所在之地变成了最开始几人重逢的地方。
几人见各个所站位置,发觉这正是他们要同槐婆婆去照息宝生前事前的站位。
只是天由一开始的白日变成了半夜。
“我们,进幻境了。”陆子青阴厉着眼,所看方位正是槐婆婆那处。
他们多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夜色当下,唯有几道月光映照在他们身上,气氛沉闷。
只有占后不大清楚现状,低声问占前:“姐,怎么会进幻境?”
“估计,”占前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人想拦我们查事。”
“若不是阿南知道那石头不同之处,我们还不知道要困在其中多久…”话越说越轻,梁莫取有些后怕。
“婆婆!”黑暗中有人跑过来,听其声音应该是诉鞍,许是几人动作惊动了他:“婆婆!这半日你们去何处了竟不见踪影!”
“我也有话要问婆婆。”陆子青步步朝向槐婆婆。
槐婆婆却不言语。等诉鞍靠上前,槐婆婆竟没知觉般倒在诉鞍身上。
“婆婆!”诉鞍连忙朝槐婆婆输送些灵力。梁莫取也忙帮着些。
所幸槐婆婆灵力无损,只是昏了过去,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众人忙凑上去。
槐婆婆刚醒,还没认清人,开口大骂:“孽障,孽障!岂敢私自编织幻境!”
这话一处他们又是一头雾水,梁莫取急问:“是谁?”
几声唤得婆婆总算彻底醒来,她似气的不轻,却还是竭力抑制住愤怒,朝梁莫取道:“老妪有罪。”
“有罪?”陆子青慢慢站起,微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道:“槐婆婆,你为何造成幻境困住我们?”
“婆婆不会行此事。”诉鞍冷眼对陆子青。
槐婆婆止住他,而后挣扎着站起,回陆子青道:“老妪罪在守山失职,竟让山中游魂编织幻境将你我困入其中。”
“什么游魂敢在槐婆婆跟前编个幻境把我们困进去?”占后又惊又疑。
槐婆婆便又回他:“这些游魂,多是到此投胎却临时反悔的,守山人便将他们困在此山中。这些中不乏赖了百来年的老油子,他们消息灵通,常在我修炼时躲在四处偷学,他们又为了从其他游魂那得便利,于是把学来的又传了出去。这些年来此山中游魂也是学了不少本领。老妪只当他们灵力浅薄是学来玩玩的,却不想他们勾结一起炼了个幻境把我们困了进去…方才,方才竟在幻境中变出个我,又将我弄昏,意图取代我!他们这是怕我有所查觉,和你们破了这幻境,他们想永远将我们困住!”到最后槐婆婆说话发颤已是气到极致。
陆子青要再发问些什么,却被梁莫取截下话,梁莫取推推陆子青,似是对槐婆婆说又似对陆子青道:“便当姥姥所言为真。”
接着道:“既然方才我们是在幻境中,那么石前所现息宝生前事不一定为真,还请婆婆再带我们去看一次。”
槐婆婆无丝毫迟疑,再施花路。
一切办好,槐婆婆对他们道:“老妪去拿来那些游魂,好叫他们把缘由交待来,便让诉鞍陪你们去吧。”
众人觉着槐婆婆思虑的对,便让槐婆婆离去,留下诉鞍带路。
他们正要走,占后突地从诉鞍身后拽出一个人。
“木少爷,你跟我们一起。”占后见他挣扎瞪他一眼。
“我不,我和我弟一起。”木计死死扒住诉鞍。
诉鞍淡淡偏过头,嫌弃撇他一眼,而后一根一根将他手爪子掰开。
“木诉鞍!木诉鞍!你敢——”
“别吵了,快走!”占后拖走他。
“木诉鞍你完了!等我回去跟爹说!”
最后像是亮出底牌一般大声喊出来,仿佛要靠此威震住木诉鞍。
结果却等来一声:“我早与木家族断绝关系。”
这话叫陆子青提了兴趣:“为何?”
“无甚,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子青很赏识的扇了两下扇子。
占后在旁边听的满是好奇,拽过木计问:“你弟和你家里发生了啥?”
“家事不外传。”说完木计蹭到连书南边上,紧紧靠着他,明明被捆住却仍把头昂得高高的,“你,让他别烦我。”这里感觉只有连书南最好欺负,而且好像挺好说话的。
占后顿时无语,要将他拽回去,连书南笑着拦住,让占后莫管他。于是作罢。
再次出现在石头面前,息宝竟满脸绝望,挣扎之过甚至比半日前更甚。
息宝的这副表现,让他们皆认为这次定能叫他们有所收获。
结果,那块石头所现生前事和第一次一般无二。
“还在幻境。”陆子青判断道。
“不,”木诉鞍否决他,语气非常坚定:“这些事是木家族会做出来的。”
“对对对,你不是木家族的人似的…”木计刚开口就被木诉鞍瞪得不敢再说话。
“木家族应该没做过这件事,”梁莫取道:“木公子有所不知,前几日木家老爷和小姐中了和息宝一般的毒,他们以为是闹鬼请了许多人去除鬼。若息宝真是木家族毒害的,木家族早就该用解药把老爷小姐医治好了,而不是大费周章的去除鬼。”
木诉鞍好像才知道这事,他问道:“木老爷中毒期间是谁代管木家族?”
“呦你回什么话,叫的是木公子,关你一个断绝关系的……”木计又被瞪了一眼。
“我为什么要因木家族愚笨舍弃自己的姓名?天下就该木家族一家姓木?”木诉鞍欲说欲怒,直将木计逼地躲在占后身后。
占后不愿管他,默默给木诉鞍让个道,于是不得已他又连忙将连书南拽在身前,结果梁莫取拿过陆子青扇子,把木计手打掉,一把把连书南拉回自己身边,到最后,左右无人,木计直面木诉鞍。
“木家族就是被你们这些窝囊愚笨之徒坏了内里。”他这东躲西躲的样子简直要木诉鞍气得牙痒痒,“这就是木家族少爷该有的样子?畏畏缩缩?你不是挺会说的吗?”
“我是你哥…”
“闭上你的嘴!”木诉鞍施点灵力让木计不再言语,却仍是生气,他在木计耳边低声骂道:“只知道狐假虎威,你还成什么样子。”
骂完他,木诉鞍转身只当无事发生,再次问道:“请问王爷,木老爷中毒期间是谁代管木家族?”
“木二老爷。”
木诉鞍冷笑一声:“果不其然。”“是他又如何?”陆子青问。
“侯爷,王爷,那些除鬼人能力如何?”
“大多为江湖骗子,”梁莫取道,但想到了苏敢,他又补充道:“少有几位有实力的,但因为无法入小姐闺房,也是限制了手脚。”
“平日在百姓面前装善人,到了关键时刻,明争暗斗,连自家人性命都不顾,一群伪君子。”木诉鞍骂道。
待骂舒服了,他才顾得上回梁莫取他们:“王爷有好奇过为何木家族寻来的没几位强灵之人吗?”
梁莫取沉默不言。一旁连书南愈觉得这人不可小看。
“这些年,木家族面上是尊我那位大伯为家主,但实际上谁都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我那位二伯野心不小,我爹,看着最老实却也不可忽视。如今堂姐大伯中毒,不可不怀疑是他二人之一做的。”
他话中冷静的仿佛二人之一的木三老爷不是他爹。
“这与息宝有何关联?”占前皱着眉,想不通其中联系。
“你们若因其他缘由怀疑石前所映经历有假,便无妨,但若是因木家族有解药不会救不了人才做此怀疑,那便不该。大伯中毒是夺位的好时机,二伯和我爹不可能让他二人的毒立刻得解,就算有解药恐怕也会找措辞不给大伯解毒。木家族是有解药,但木家族同样不是只能找到江湖骗子的家族。”
众人再次不言。
“真是木家族毒的息宝吗?”占后自言自语,带着讲不清的失望。他们始终坚定认为息宝与尊仙教有关,这下寻得几日,难道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说的有误,二伯和爹不会不给解药。”木计突然开口,他自己把禁言给解了开。木诉鞍饶有兴趣地看他这副大有底气的样子,没打断他。
“你太厌恶木家族,连最基本的都没考虑到。”木计直视木诉鞍:“若木家族果真有解药,除二伯和爹,大伯母和几位堂兄岂会不知,二伯和爹不至于蠢到拦着不让他们拿解药救人。”
“你倒维护木家族维护的起劲。”木诉鞍讥讽道,但却未反驳他说的话。
二人皆言之有理,那石前所现的经历,如今是真假模糊。
“我觉得这里还是幻境,”连书南开口,登时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第一次的时候,息宝应该是猜到我们看到的经历是假,所以方才再去照他生前事时,他抵死不从,估计是以为第一次的假经历被识破。但眼下所见却依旧和上次一样,我们应该又进幻境了。”
“但若不是幻境呢?我们才逃离幻境,怎又入幻境?”陆子泽问。
连书南思索片刻,道:“再去找幻境的突破点,不是幻境最好,但万一真是呢。”
“可是这里太大了,一点点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占后道。
梁莫取敲了敲占后脑袋:“你我皆是强灵者,大不了搜寻几日,得个安生也好。”
“倒不如找槐婆婆来得快,不对,在幻境中,我们可能找不到她。”陆子青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指向槐婆婆。
“婆婆绝非谋反篡逆之徒,她不可能阻止查事。”木诉鞍辩解道。
“是不是总要见了再说。”陆子青回道。
只见木诉鞍欲再辩,但被占前的话停住:“我大概有方法回到现实。”
“姐?”
“占后,带他们进那里。”
“姐!”
“无论这里是否为幻境,只要大家进了那里,最后回到的都会是现实。”
梁莫取突然悟解:“你是说——”
“先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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