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胆啊,刚刚从我手下逃掉就留下这样的讯息。”
回到自己宿舍的五条站在阳台上,咒力隔绝了空间阻止一切被探听的可能,连夜风也无法吹入,只有星月微茫的光芒冷冷洒在那头白发上。
电话那头传入有些失真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剧烈的风雨声。
“不然呢?…五条君…目的…抓到我们吗?但那有…什么用吗?”
对面的声音没有白天那样过多的调笑感,似乎也很疲倦了,透出一点懒散来。
“五条君…是那类把危险品都毁掉…掌管的类型吗,把…天逆鉾和我?”
“但……如果…我主动把掌管权交给你呢?来结下束缚吧,五条君。”
像是信号终于连贯了,对面懒懒散散地一次性抛出筹码,五条悟还听到对面隐约的哈欠声。
外面已下起了暴雨,疯狂窜下的玉珠碰到他的屏障又被弹开,白色的飞珠在夜色中乱窜。
隐隐的闷雷声在厚重的阴云里翻滚,五条悟抬起头,刚好一道劈开的闪电白光一下晃过他扬起的脸。
“喂,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把你交给上层执行死刑才是正道吧。”
这样说着但并没有立马去查手机信号ip的五条悟苍色的眼眸里落入闪电惊人的白光。
“你这是在离开东京的车上吗?如果我现在一声令下也能马上找到人封锁最近的路口哦。”
“无用的威胁少一点吧,五条君。身为最强的你此刻不是为了星浆体的死而悲愤吧,当然如果可以砍下我和天与咒缚的头我想你也是很乐意的,毕竟是有着这样的仇恨又能这样威胁到你的家伙——”
“可惜现在不能,既然不能也没必要往我们这边砸太多精力吧,毕竟只是收钱办事的纯粹人渣而已。”
那边毫无犹豫对自己施加“人渣”评价的声音很是平静,好像只是客观的分析而已。
“所以五条君只是想要筹码吧。
好贪心,五条君。”
对面的声音很模糊,抱怨的声线在失真中仍然平淡。
“在我都愿意给五条君立下束缚成为你的短期工具的情况下,我想想你还想要什么呢——我术式的情报不可以啊。”
“你还真是自信啊,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现在没有下达调查你的命令呢?高专和咒术师上层我可能会瞒过去啦,但是五条家可是我自己的势力哦——”
“嗨嗨,我给五条君道歉啦,之前的录音笔里也有道歉吧——”
“哈?哪一句啊、是那句——[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工具而已,与其责怪工具划伤了你的手,不如去想办法针对工具背后的使用者,或者把工具夺过来]。
一时之间五条大人也分不清这是威胁还是投诚哦。”
“投诚投诚是投诚啦”
对面有些敷衍地认怂道,声音隔着刺啦的电流声都明显透露出懒散来,
说起来一直这样模糊的信号看来是专门反侦察的特殊手机吧,在录音里留下的电话号看来是专门准备了这样的手机。
“投诚的话再想办法打动我一点吧,如果现在马上赶过来痛哭流涕地跪下求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哦,可能我只会把你四肢打断投入监狱关十多年就消气了吧。”
五条悟勾起笑来同样懒散地回复道。
“五条君也知道的吧,我的咒术很特别,像天逆鉾和我这样的存在,这样能够威胁到五条君的存在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少啦,对吧。我的要求并不会触犯五条君的利益,倒不如说是一致的。”
“你这家伙真奇怪啊,真这样怕自己术式暴露干嘛要接这个任务呢?”
对面的声音一瞬被那边突然猛烈的风雨声盖过,好一阵才模糊听到少女隐约的声音。
“…这…怪五条君了,原本…做完这个任务我有想好自己退路马上出国…只是的五条君的术式呲……呲……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不得不留下,就必须要另外做扫尾了啊…”
此乃谎言,
深夜,雨幕混着夜色组成粘稠的影影绰绰的暗色,雨帘在车灯中组成白雾,此时的车道上几乎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车轮急速碾过水坑溅起一列水花扑在长岛千沢正靠着的车窗上,
雨水慢慢从车窗上流下,她车窗映照的的面容叶随之明灭模糊。
靠着车窗脖子夹着手机懒洋洋开口的千沢眼睛确实快要闭上了,她眼下是还没有来得及伪饰的青黑,眼皮黏着着微微睁开时透出过分的红血丝布满的眼白,
连着去家入硝子那天她其实有这三天只睡了六个小时,这个特殊手机自带的屏蔽电流让她有些干哑的嗓音不太真切。
和五条悟一样她用剩余的咒力在车上树了一道咒力屏障,只能简易地隔绝声音。
窗外雨珠不断砸着车窗,很困倦的噪音。千沢用反转术式稍微恢复了点精力。
其实原本她就准备好了那个录音,想法也很简单,她已经准备好了父母那边的签证等所需物,干完这单再多拿笔钱就彻彻底底和日本划干净道路和父母一起出国去。
只是这些准备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她之前预备让盘星教杀天内理子是把夏油杰的注意转到盘星教的普通人身上,而那个录音笔则是期望用嘴炮和似真似假的交易投诚与五条悟斡旋拖延咒术方面查她表世界身份和追杀的时间。
原本是这样,她在里世界一向伪装和扫尾比较干净,真要查过来也至少要几个月,她再通过这些手段拖延一会,就可以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离开日本了。
但是,
这是建立在她记忆缺失的基础上的。
她原本的漫画记忆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几个印象深刻的场景和大致剧情,而且她也只隐约记得自己只看到了涩谷事变前期,隐隐约约能够半猜到后面可能是有个反派的,但是记忆像是隔了层厚纱一样看不清楚。
但是五条悟【赫】“杀死”她的躯体让她灵魂离体重返,像一阵狂风猛地把那层厚纱吹起,神识一下清明。
涩谷事变的漫画剧情一下变得清晰,她也隐约记起了前世的那些讨论。
虽然她确实没看到真正的反派出场,但她隐约记得论坛讨论里反派似乎是个活了很久的早有部署的恐怖家伙,似乎是咒灵?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
这个反派,似乎,图谋不是一个日本
应该是全人类,
哈,这样的话,如果五条悟他们没能阻止反派,或者没能彻底阻止反派,那她父母逃到了英国也没有办法避免吧,如果波及到英国,而她也完全不在事件中心,又只能享受那种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掉蚁穴的不甘感。
所以她紧急改变计划,缩短父母离开的时间先把父母送出去,自己留在日本。
她之所以之前行事那样大胆不过是觉得马上就会彻底离开日本离开这个咒术的世界而已。
“说起来星浆体根本没有替代的吧,之后天元大人走向咒灵化也会很危险吧,我知道有个家伙一直图谋天元大人哦,和我结下束缚吧,五条君,我会成为你手中的剑的。”
她絮絮叨叨地抛下筹码,只要五条悟不太缺少大局敏感度就不会彻底拒绝她的提议。
她所求的只是两个。
一个是拖延咒术方面对于她表世界身份的调查,直到她转移父母出国而她彻底准备另一个表世界的假身份。
其实原本正常情况下咒术方面对她调查也至少要几个月,高专没有监控,她一路走来都有做伪装,乘车也都用的□□。
但是如果背后有一个家族的五条悟插入一脚千沢不敢肯定这个调查时间会缩短到什么程度。
另一个是五条悟对于她术式的隐瞒,
至此彻底知道她术式的人只有孔时雨,伏黑甚尔,还有五条悟。
前两个人她都有安排。
七海灰原二人只看到了一次她解构的过程,而家入硝子只是有猜测,并不知道她术式还有她本身灵魂造成的其他特殊性,这些都是可以编造理由混过去的。
唯一的变量只有五条悟,他愿不愿意向咒术高层保密,愿不愿意帮她在家入硝子等人面前捏造她的术式内容。
千沢不想暴露术式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她不一直不太苟同原漫画里的【术式公开】,她自身术式的特殊性很强,当然更适合做秘密武器,她也不需要术式公开带来的强化。
另一方面是只要她术式上报给高层,她的危险等级一定会被调到最高,然后就会回到上一条,很可能御三家会有其他人插入进来加大对她的调查或追杀,而她现在很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转移父母,需要时间扫尾,
还有需要时间成长。
眼看嗓子越说越干千沢都忍不住蹙眉露出点不耐的神色。
明明她就只是个工具而已,难道有人用一把□□打中他之后他会把枪折断吗?
正常人不应该自己保管或者把武器捡起来自己用吗?
难道说他这家伙还要把伏黑的天逆鉾黑绳都销毁吗?怎么可能!
漫画没有看到后面的长岛千沢即使恢复了部分记忆也不会想到,漫画里后面五条悟确实都把那些武器都销毁了…
“听起来很诱人呢,你也是这样对伏黑说的吗?”
“伏黑先生的契约到期了,之前走的时候也说了吧,只要五条君付定金我是知无不言的。”
“和我定下束缚吧,我会为你所用”
少女说出这句话时压低了嗓音,她的声音在呲拉的电流声和风雨声中显得晦涩低哑,而五条悟却从未如此觉得那个声音这般清晰。
好像那个家伙穿越了逃亡的空间,就和那时一样带着一身风雨冰冷的气息凑到他脖颈边吐息。
明明仍然是很平静的分析的嗓音,却…
…
“比起放任一个能够割伤你手的工具不知道去哪里,还不如趁它现在因为弱小而不得不有所求的时候把它握在手中,不对吗?”
一瞬的怔愣咒力屏障居然无意间被解开了。身后突然走出的黑发少年带着点倦意拍了拍他肩膀。
由于屏障一下解开的缘故阳台的二人猛地被风雨裹挟,另一个低哑的男音在风雨中低声响起。
“这么晚了,在干什么啊悟。”
垂下的手握着的手机屏幕闪烁,另一方只有不断的寂静的电流呲拉的声音。
风雨不停,风雨掩埋了一切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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