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张晴柔道:“刘骏之见你没醒,刚走不久,他说昨天出了刺杀案后各个城门都加强了盘查,专门找颈部受伤之人,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城中百姓都在疯传,说可能是北周害怕我大齐新出的武状元,专门派潜藏在京城的刺客行刺,后来多亏了萧寄怀吓退了刺客,才救下徒有虚名的新科状元,还说大齐的将来还是要靠萧寄怀。”
“他们说得没错,如果萧寄怀没赶来,我们肯定会死在那名刺客手上。”贺齐舟黯然说道。
“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刺客是谁?会不会是……”见莫兰也在,林川不想乱说。
贺齐舟看了看莫兰,知道她是可以信赖之人,便开口道:“本来谁都见到我和姜坻刚刚闹过矛盾,他很可能是主使者,但那名刺客显然是知道我的行踪,才去了剑行附近埋伏,看样子也是刚刚赶到。而我决定去剑行时,姜坻他们已经离开,至少他本人并不知道我的行踪,没理由怀疑他。
而在投壶中输给我的萧寄怀虽然是最早知道我要去剑行的人之一,但他又出手相救,所以也不可能。我说起要去剑行时,周围的武备馆同窗至少有二三十人,我实在想不出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我想一个八脉高手来行刺我一个后生,必定是早有预谋的,而且多数是武备馆的人向他通传了消息!林川,以后就算在武备馆,我们也要多加小心!”
“嗯!刘骏之还说,他父亲让你安心养伤,事情马上要水落石出了。”林川道。
“好,我等他的好消息。”贺齐舟又转向莫兰道:“莫教授,您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我还是有些自制力的,另外求您一定要治好许暮,是她替我挨了刺客一掌,我这条命都是她的!”
莫兰果然出手解了贺齐舟穴道,并笑道:“我相信你,真别乱动哦,否则以后手伸不直可别怪我,还有,照你这么说,你的命是不是也有一小半得归我啊?”
“如有差遣,定当效死。”贺齐舟道。
“好,那先吩咐你一件事。”
“您说!”
“好好养伤!”莫兰道。
“这个……我会的!”贺齐舟当然要养好伤,亲手找出幕后真凶!为许暮和自己报仇。
贺齐舟喝了些米汤后又昏睡了这去,半夜醒来,发现陪着的人变成了张沐风。张沐风说他们一商量,真怀疑武备馆有人与刺客串通,便决定由他、李若谷、杨山和林川每隔三个时辰来换班陪他,刘骏之负责在外打探消息。
贺齐舟有些感动,说道:“兄弟,其实我和你也不熟,武举时你还为我通脉护道,我已经欠你不少了,你何必再这么费心?让林川他们看着点就行了。”
“您可是我大师伯,师祖他老人家的威名将来可要靠你撑起的,我这个做晚辈的当然得尽点心!”张沐风道。
“你少来这一套!师伯不师伯的不过就是开开玩笑!哦对了,那谁在帮忙照看许暮?”
“因为家里更适合养伤,我听莫教授说,等许暮醒了会把她送回家里,李先生会亲自看着的,现在莫教授和两位医师一直在看护着许暮,你放心吧。”
“哦,对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睡着了也在想,你能不能帮忙传个话?”
“传什么话,传给谁?”
“我知道小雪是你姐姐,本来我还想约她旬末去梅林赏梅,看来我是去不了了,麻烦你和她说一下。还有,我志在疆场,如今寸功未立,却想着儿女私情,自感愧疚,今后也不会去打扰她了,如果真给她带来什么忧思,我除了说声抱歉,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贺齐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张沐风有些诧异,虽然小苹一度反对,但自从他了解了姐姐的心思后,却一直深表赞同,从小受到父母、师长影响的两人,更认同贺齐舟才是和他们志同道合的一类人。
张沐风年纪虽小,但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听贺齐舟这么一说,大致知道了缘由,道:“我想你是怕连累家姐吧?你受伤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自然没法去赏梅,传不传话都无所谓了。家姐还是挺关心你的,有些话需要你自己说,我就不插嘴了,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的确应该先解决后顾之忧才是。你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再说。”
贺齐舟心想,怎么慢啊?看小雪的样子,至少也十七八岁了,应该到成亲的年龄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不去找她就行了!便想着再问问许暮的情况,门外传来一声咳嗽,李济尘推门而入,张沐风忙起身施礼,李济尘笑着拍拍张沐风的肩膀道:“许暮醒了!”
“她没事吧?”贺齐舟有些愧疚地问道。
“还行吧,骨折问题不大,经脉也可以慢慢调理,只是肺伤有些重,这里太冷了,不利于恢复,我准备过两日带她去岭南,先坐船去杭州,再改陆路到岭南。坐船也不会过于颠簸。”李济尘缓缓说道。
“都是我不好,没听她的劝说,李先生您受累了!”贺齐舟道。
李济尘摇了摇头,笑笑说道:
“你们这些小孩啊,侠义心都太重了点!也算是缘份吧。许暮让我带几句话给你,她说:‘如果当时我们两人互换一下位置,你会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所以没有必要愧疚和自责,也不需要补偿和怜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起勇气按自己的心意去做。还有,你觉得你义母配得上你义父吗?想想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让我给看扁了!’”
李济尘继续道:“原话就是这样,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在搞些什么花样,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贺齐舟若有所思,抬头问道:
“许暮会不会参加夏季的漠北寻马?”陇西有大齐最大的一片牧场,其西北方是数百里的荒漠和戈壁,再北面则是常年积雪的阿尔泰山,在荒漠与阿尔泰山之间有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原,由于极少有人类打拢,每至夏季,成群的野马会迁徙至此,武备馆的每届新生都会在第一年夏季时赶赴那里历练,如能套取一匹钟意的阿尔泰野马作为自己终身的坐骑,那将是这次历练的最高奖赏。
贺齐舟的大黄马就是在那里套取的,也就是乌尔娜兄妹所说的昊天骢,那对兄妹进入武备馆的最大目的就是要捕获昊天骢!而贺齐舟按杨战所托,要将年迈的大黄送归故乡,自己再想办法套一匹更年轻的。
“她很想去!如果半年内恢复得还可以,我是会放她去陇西的。你们至少半年时间将无法相见了,你好好养伤和练功,我相信你将来的修为不会比杨征差的!”李济尘道。
“谢谢您,麻烦您和她说一下,我会在阿尔泰山脚下等她的!”贺齐舟坚决说道。
李济尘走后,贺齐舟也豁出去了,对张沐风道:“你说得对,有些话还是要我自己去说!对了,如果让你挑姐夫,你是挑萧寄怀呢还是挑我啊?”
“嗯?你知道了?挑你!”张沐风嘻嘻笑道。
“不和你开玩笑,许暮向我证实了,原来你姐的未婚夫真是萧寄怀,你家到底和许暮是什么关系?都沾着皇亲吗?”由于张沐风主动来陪自己,而且值的还是晚班,贺齐舟更加觉得对方是个可以亲近的好兄弟。
“啊,你还不知道……”张沐风原本以为贺齐舟已经知道真相。
“知道我还问你?”
“这个……我家和许暮的祖辈都是公主,若论家世,算是张家一系吧,所以才和萧家订的亲,不过我姐一直不太愿意嫁入萧家。”张沐风道。
“原来如此,大概许暮从小就和你姐姐以及萧寄怀熟识吧。怪不得萧寄怀对她也这么好。你知不知道许暮脸上到底是胎记还是伤疤啊?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贺齐舟还想着为许暮美颜。
“这个,这个,呃……既然许暮自己不说,我又答应替她保密,你看……”张沐风为难道。
“算了,算了,那家伙就是死要面子!”贺齐舟自己也是重诺之人,当然不会逼张沐风再说什么。
……
京师的城北没有廓墙,黄河就是天然的屏障,出了外城之后,一道身影正飞快地掠向河边渡口,漆黑的河岸边,一条小舟若隐若现。那人影全身被黑色斗篷遮住,在靠近小舟四五丈时忽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似是发现了什么危机。
默默待了一会后,那身影似乎想要离去,却见船内也是一个相同着装的高大身影跳上了河岸,与来人披着同样的锦衣卫斗篷,两人遥遥相对。
掠向河边的来人好像有些忌惮,不敢转身逃离,船上人掀起斗篷,露出一张令人生畏的麻脸,正是武察司司政史岚!史岚对着来人说道:“果然有刺客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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