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罗城的路有很多,关键是怎么去。
大罗城和南麓城以及黑天城组成了中大陆的无法地带,官面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普通人。
地图标注县城距离大罗城也就几十里路,以天辰星的速度不算什么,还可以沿途欣赏一下异域风情。
裴烈吃了点东西,换了身休闲装便离开了县城。
但是出了城就傻眼了,别说专线,去大罗城的方向一条国道都没有,全都是土路七扭八绕。
只能随便选一条路。
半小时过去,还是一辆车都没瞧见。
正想着,远处路口晃出了一头青牛,它体格肥硕皮毛鲜亮,甩着尾巴吃草悠然自得。
裴烈睁开目力,方圆之内不见人烟。
本打算和牛擦身而过,不想青牛似有感应,一扭屁股,后蹄破空而来。
万万没想到,它还会还手!
裴烈猝不及防被踹中胸膛,顿时像一发炮弹射进了对面山沟里,吃了一脸的灰。
青牛兴奋的对着天空哞哞叫了两声,裴烈恼怒的爬出山沟,而那青牛却自顾自的吃着鲜嫩的草芽。
这畜生力量不小,就刚刚一脚,山石都能踹碎!
一人一牛对了眼。
几秒后,青牛或许觉得危险,竟甩开四蹄向着西北玩了命的狂奔。
裴烈撇嘴,“踹了我,你以为跑得掉?”
身形一晃带动十几道残影,如同缩地成寸骤然追上狂奔的青牛,随手拽住它的尾巴踏空一跃,稳稳落上牛背。
“不错嘛,这座驾,稳当——”
传说,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也是骑牛。
今个效仿古圣,着实过了一把牛瘾。
一人一牛向着西北行进,至于青牛为什么这么老实,看它满头包就知道了,都是被一拳拳揍出来的。
它一边走一边叫个不停,背上的男人比山里的野兽还要蛮横七分,以前遇到野兽,它都是用蹄子招呼,只要被踹中不死也残,偏偏这男人的身体比石头还硬。
“别鬼叫,就是让你代个步,又不会吃了你。”
裴烈拍了拍牛头,随着木气肝经的力量注入,牛头上的几个大包瞬间消失不见。
青牛回头看了裴烈一眼,表情有些人性化,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黄昏时分,远处隐约出现了大罗城的轮廓,不过赶到城里,起码要深夜了。
小路周围有一大片枯木林,入眼死气沉沉,不闻虫鸣鸟叫,气氛莫名的压抑,另外路边停着一辆粉红色的小汽车,看起来不像是被人遗弃更像是抛锚,毕竟土路凹凸不平,还不如骑牛好使。
哞——
青牛到了车边就不走了,甩动牛背极其的不耐烦,频频的回头示意着什么。
裴烈剑眉一挑,“想让我开车走?”
青牛赶忙点头。
“能听懂人话?但我不开车就骑你。别磨蹭了,赶紧走,不然再让你头角峥嵘。”
裴烈挥着拳头威胁,青牛气的鼻子吭哧吭哧的往外冒青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赶路。
“救,救命——”
突然,枯木林传来动静,一位肥嘟嘟的棕裙女孩,跌跌撞撞的从密林中滚了出来,摔得那叫一个圆润,不过她手臂上都是血,标致的大脸盘子写满了深深的恐惧。
裴烈在黑域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人,这女胖子的外形,用“肥美”二字形容再合适不过,身体圆乎,大脸盘子却不见赘肉,仔细看甚至还挺水灵。
一人一牛看热闹不嫌事大。
再说女胖子仓促之间脚下打滑,一个平沙落雁四脚朝天,咕噜滚到了马路边,膝盖磨破了皮,但她片刻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拉开车门,完全没瞧见不远处的裴烈。
她刚把门关上,只听呼的一声,平地卷起一阵阴风,一团死气沉沉的浓雾冲到了车边,里头是一个面容干枯的女人,狞着一张死灰脸,吊着白眼珠。
女胖子在车里吓得哇哇大叫,慌慌张张想发动汽车,女人手一挥,车子被生生掀了个四脚朝天浓烟滚滚。
“好家伙,什么东西?”
裴烈大吃一惊,如此形态的存在像极了萱萱的五毒尸,记得她说过,世间玩尸体的道统不少,比如黄泉殿和赶尸人一脉。
大罗城属于丰州地界,相传黄泉殿总部就在丰州,难道说……
思量间,女胖子从翻倒的车里想爬出来,却跟堵住车门的恐怖女尸打了个照面,她登时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叫,叫声跟超声波似的,裴烈捂住了耳朵,“别叫了。”
唰!
她和女尸一起看过来,一个凶煞狰狞,一个泪眼汪汪。
“把人放了,该干嘛干嘛去。”
裴烈对女尸扬起冷峻的面庞,一双星眸闪亮,深处嗪着几分讥笑。
桀桀——
女妖端得狂悖,带动浓雾径直扑上,她撩起的枯爪死气翻腾,倒是有着几分声势。
裴烈巍然不惧,等她近身便一拍牛屁股,“踹她。”
青牛没有尥蹶子,哞了一声,风驰电掣拔腿就跑。
“你干嘛呢?”
裴烈在风中凌乱了,女尸离得越来越远,青牛依旧是玩命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硕大的牛眼充满了鄙夷。
“胆小鬼。”
裴烈险些骂娘,没办法,只能翻身下牛回去救人。
回到车边才发现俩人都不见了,远处的山林黑气凝聚,显然那女胖子被掳走了,不过作为天辰星却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活尸真跟阿狸有关,一定要规整一下黄泉殿的业务了。
裴烈冷着脸跟进了枯木林。
目力所见灰雾升腾,便喊了一声:“妹子,你在哪?”
一嗓子下去无人回应。
无奈只得继续深入寻找。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裴烈停下脚步疑惑地环顾周围,突然密密麻麻的锣鼓声传来。
咚咚咚,铛铛铛——
后方浓雾中转出一顶大红喜轿,一圈围着八个人锣鼓吹笙,个个穿着黑寿衣,扬着白面脸,双眼漆黑无光,两团腮红配上血红的点绛唇,说不出的阴森邪煞。
喜轿共有四人抬,剩下四个锣鼓吹笙,看似热闹却不见半分喜庆,因为他们都绷着脸。
“又是尸体?”
送亲的队伍越来越近。
裴烈忽然明白了孙霖说的旁门左道是什么意思,勉强退后一步让了路。
双方擦身而过,飘舞的轿帘透出灰蒙蒙的死气,隐约瞧见一位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其中,乍一看颇为喜庆,但她身形僵硬形同木偶,而且肚子有点大。
难道是刚才那个女胖子?
裴烈醍醐灌顶,脚下一闪拦住了送亲队伍,登时锣鼓声消失不见,整片枯木林静的可怕,一帮人全都吊着白眼斜睨过来,好不恐怖。
裴烈蹙眉道:“哪家娶亲,路人讨杯喜酒来吃。”
“生人勿进。”
有拎着锣的人踩着小碎步迎来,吐字含糊不清,凶气逼人。
裴烈定睛一瞧,好家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待他近前,索性一个大耳刮子,“啪”一声,那人的脑袋生生飞了出去,残躯摇摇欲坠,脖子里腾起阵阵灰烟显了本相,原来是一坨纸人!
“好邪门,不愧是丰州……”
裴烈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现在却是第一次见识到旁门左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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