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身子一僵,怔怔的转身。
闻朔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有他一个人,秦欢紧绷的身子松了松。
她想说话,奈何舌头痛的厉害,只能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
——闻朔,你怎么在这?
闻朔也想问她这句话,“夫人,您不是在f国的…那个地方吗?我和先生去救您,还没到地方您就不见了。”
又见她拿着手机打字,心里一咯噔,“夫人,您嗓子怎么了?”
秦欢摇头。
——我的舌头疼,说不了话。
——我被人救出来了。
闻朔蹙眉,“是谁救的您?您舌头怎么了?要去看医生吗?”
——已经缝针了,一个朋友的爸爸。
秦欢不想再谈论这件让她光想起就心生厌恶的事情,她现在身无分文,证件也丢了,根本无处可去。
有些难以启齿的捏紧手机,她打了一行字,纠结了片刻还是给他看了。
——闻朔,我能找你借一千块钱吗?你放心,我会很快还你的。
他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低声问,“夫人,您不回钦江南苑吗?”
回去?她还能回去吗?
想到那彻骨的十亿,秦欢心脏像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呜呜灌着冷风。
她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不了,我想去看看我奶奶。
闻朔想问她在f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叹口气作罢。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钞票递了过来,语重心长道,“夫人,我送您去看您奶奶吧,看完就回去吧,先生一直在找您。”
秦欢接下了那一千块钱,摇着头拒绝。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罢,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闻朔看着她的背影,哀叹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先生,夫人回来了。”
那头静默了片刻,男人嘶哑的嗓音才响起,“她在哪?”
“我在机场碰见她的,她说要去看奶奶,便走了。”
“呵…”莘瑾淮冷笑一声。
这么多人找了她那么多天,她回来不先跟他报备一声,竟然先去了疗养院。
什么看奶奶?骗谁呢?
不就是故意躲着他,不想看见他吗?!
莘瑾淮的心情十分不好,那天巧合的看见一个极像湘湘的背影,竟然跟丢了。
派了许多人去查,就差没将整个f国翻过来了,没有丝毫踪迹。
现在她又整出这个幺蛾子,心里的烦躁更大。
他冷声丢下一句,“不用管她!”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挂断的声音,闻朔又叹了口气,夫人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们找了她那么久,她怎么说也该回钦江南苑看看才是。
……
秦欢打车去了疗养院。
一路上,她的视线都放在窗外。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繁华的高楼大厦,她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在以往的许多个日夜里,她的眼里,心里,深处的记忆里,都是莘瑾淮的影子。
好似她的前半生都是为他而活的。
可是,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不眠的日日夜夜,没有回应的等待,注定坏掉的饭菜,还有她全心全意的捧着的一颗心。
到头来,除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一个破旧不堪的身体,她什么都没得到。
一个喜欢白玫瑰的人,你非要强迫他喜欢路边不起眼的野花,他又怎么会开心呢?
秦欢靠着车窗,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段自以为是的感情,早就他爱上别人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会有人回应。
“小姐,你流鼻血了。”司机突然开口,递了一张纸过来。
秦欢回神,有些慌乱的接过他的纸捂住了鼻子,抱歉的拿出手机打道。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不会弄脏你的车的。
司机摇头,怪异的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小事,你这鼻血流的这么凶,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秦欢摇头,勾起一抹强笑。
——不用的,老毛病,一会就好了。
司机没在出声,只是时不时的往后视镜看,过了一会,看到没在流血,他才松了口气。
这人要是在他车上出啥事,他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秦欢也感觉到他的神经松了松,嘴角扯出一抹苦涩。
没想到,第一个不希望她出事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车子停在疗养院外。
秦欢下了车,幸好刚才流鼻血什么蹭到衣服上,要不然被奶奶看到,她肯定会害怕的。
又整理整理了头发,秦欢扬起一抹笑走了进去。
护理人员陈玉一见她来,连忙迎过来打招呼。
“秦小姐,您又来看奶奶?”
秦欢点头,举起手机。
——我奶奶怎么样?病情有没有好一些?
陈玉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便没问,只正色的说。
“好多了,她清醒的时间变多了,不过她现在很抗拒吃药,几乎一不吃药就会发病。”
秦欢面色爬上担忧,示意要进去看看。
“这边来。”陈玉走在前面带路。
正是中午,秦欢看了一眼别的病房,其他的老人都在安稳的睡觉,十分安静。
砰的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门里突然扔出来一个花瓶,在她面前摔的粉碎。
吵闹的叫喊也响了起来,分明是她奶奶的声音。
秦欢的手颤抖起来,提步就要冲过去。
“别过去!”陈玉拉住了她,面色凝重,“她发病了,你过去她会伤到你的。”
紧紧的抓住秦欢,她捏着对讲机声音急切,“医生,医生,301又发病了!”
秦欢着急的掰着她的手,她想要开口告诉她,不会的,奶奶认识她,奶奶不会伤害她的。
可是一张口,舌根处疼的近乎逼出泪来。
不一会,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跑了过来。
秦欢挣扎着,跟了过去。
她看到,他们粗鲁的将奶奶按在了床上,给她打了针。
趴在床上的小老太婆眼睛渐渐闭上,整个人瘫软下来,失去活力。
秦欢捂着唇,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好像更加瘦弱了。
陈玉叹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秦小姐,您奶奶犯病时力气太大,我们只有这样才能扼制住她。”
医生将人抱上床,检查了一遍,盖好被子才离开。
陈玉又叫人过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秦欢哭了一会,压着情绪擦干了泪,打了几个字将手机递到了陈玉的面前。
——我可以在这里陪她一晚上吗?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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