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又住院了。
高烧到39度,整个人昏迷着,嘴里不断呓语,闻朔送她去医院,几次低头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打完退烧针,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于乐乐也跟着落了口气,守在病房里。
她捧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人入神,病房门被人推开。
闻朔推着莘瑾淮走了进来。
“乐乐,你先出去吧。”他给了于乐乐一个眼神。
于乐乐第一次见莘瑾淮,对上他淡漠又睥睨的眼神,紧张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连忙点头走了出去。
闻朔将男人推到病床前,也识趣的离开。
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睡的十分不安稳。
莘瑾淮抿着唇,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打过退烧针,还微微有些烫。
他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心疼,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她眼角突然溢出一滴泪来。
“不要…不要…”
莘瑾淮凑近,她低喃着,声音夹杂着脆弱的哭喊,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他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安慰她,她却猛的一惊,呜咽的着哭了起来,断断续续。
“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奶奶…奶奶…我好想你,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喜欢我,我好痛苦。”
她眼角的泪不断流着,眉头紧皱,挣扎又痛苦,像要挣脱什么,却又被困桎梏。
莘瑾淮喉头艰涩,她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掩住眼里的痛苦,他松开了手,面色颓然。
女人颤着睫毛似要醒过来,莘瑾淮僵着身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驱动轮椅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秦欢睁开了双眸,眼前模糊一片,心口也痛的厉害。
她又梦到了被关在阁楼的那个晚上了。
痛苦绝望交织着,一点点的,将她磨灭的不成样子。
擦掉眼泪,看清是在医院里,秦欢空洞的眸子没有一丁点情绪。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离开这里,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声惊呼也响了起来。
于乐乐冲了过来,语气焦急,“夫人,您的烧才刚退,还是在床上休息吧,别下来了。”
“我没事。”她不管不顾的要往门口走,于乐乐连忙将人拦住。
“夫人,您要去哪啊?”
秦欢皱眉,语气不耐,“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
很压抑,医院对她来说,真的让人烦躁又压抑。
于乐乐怯怯的看着她,小声说,“您的病还没好呢,还是先…”
“好。”一个好字打断了她的话。
于乐乐有些震惊,亲眼看着她转身回到床上,盖住了被子,面色淡淡的看着她。
“我饿了,你可以去帮我买蜀记的包子吗?我想吃。”秦欢认真的说。
“好,好。”于乐乐满口答应,想吃东西就证明病要好了。
她笑了起来,问道,“夫人要喝粥吗?我让闻朔哥顺便买…”
于乐乐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床上的女人抱着被子,在听到闻朔这两个字后身子抖的厉害,眼里蓄着泪,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抗拒和害怕的气息。
知道她排斥闻朔,于乐乐眼里划过抱歉,小心翼翼道,“夫人,对不起,您别怕,我去买,我一个人去好不好?”
秦欢却没有回答她,缩在床上,十分惊恐的模样。
“……”
于乐乐也不敢再说什么,害怕刺激她,只说了一句,“我走了,您别害怕。”便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秦欢目光平静的抹掉眼泪,哪里还有一丁点的害怕。
她面无表情的下床,在门边站了一会,确保门外没人看着,才打开门快步离开。
于乐乐是闻朔叫来照顾她的,闻朔肯定安插了许多人看着她,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秦欢一边想一边快步的走进电梯里,抬眸却撞进了一双幽暗的视线中。
心口猛的一窒,一瞬间,秦欢手脚发凉。
“夫人?”闻朔皱眉开口,“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欢就惊叫一声,逃一般的离开两人的视线中。
“夫人——!”闻朔喊了一声,见她消失,他掏出手机准备让人去追。
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让她走吧。”
闻朔的手一僵,有些不明所以,“先生,夫人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
莘瑾淮的眸子黯淡无光,缓缓道,“只要不看见我,她就很正常。”
“……”
“走吧。”男人驱动轮椅离开电梯。
闻朔抿唇,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有些沉。
与此同时。
在医院外,秦欢撞到了一个人。
是许久不见的张显,他手里提着一碗汤,被秦欢撞洒了,烫的他直跳脚。
“神经病啊,走路…”张显抬头就要骂,看清人后,话猛的卡在喉咙里。
空气凝滞了几秒。
张显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恐,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她不是说她活不久了,要死了吗?怎么还在活着?
难不成大白天撞鬼了?
张显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面前的女人除了脸色白的像鬼,确实一个活生生的人。
“秦小姐?您没烫到吧?”他声音有些抖。
秦欢摇头,“你怎么在这?”
说到这,张显欲言又止,她脸色这样差,他说了她能承受的住吗?
“怎么了?”她皱眉,心里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犹豫了几秒,张显还是开了口,“秦小姐,您上次跟我说宣布公司破产,我照做了。”
“可是股东那边的资产清算不对等,他们要求秦夫人将秦家别墅变卖抵债,秦夫人不愿意。”
住了那么久的家,谁能舍得卖掉抵债啊,张显叹着气摇头,又继续说。
“他们那些股东到秦家闹翻了天,您弟弟也突然发了病,秦夫人就气的病倒了,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天了。”
“什么?!”秦欢身子一震,有些头晕的站不稳,“弟弟怎么会突然发病?妈她…”
“您没事吧?”看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张显倒吓了个脸白,连忙扶住她。
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秦夫人的状况时好时坏,不过今天还挺好的,您弟弟的药是莘家那边提供的,但住院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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