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乌遥听到乌鸣野说让自己把他当成狗看这句话时,震惊得瞪圆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又圆又亮,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颤动,似乎无法理解乌鸣野的脸皮为什么一瞬之间厚如城墙。
这就是所谓的受了刺激之后的性情大变吗?
哇,乌遥叹为观止。
乌遥圆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乌鸣野,欲言又止。
看出来乌遥的震惊和犹豫,乌鸣野索性彻底放下了酷哥包袱,蹲在地上仰头朝乌遥很轻地叫了一声。
“汪。”
乌遥:“?”
撒旦猛地扭头朝乌鸣野看过去,黑色葡萄眼是和乌遥一样受到了冲击的神情,“嘤?”
乌鸣野除了脖子根有些生涩地泛红之后,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自在。他神态自若地期待着乌遥的回答,冲破了过往人设桎梏的他感觉自己进入了奇妙的新世界大门。
乌遥恍恍惚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乌鸣野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饮,走过去递给乌遥,顺便在他身边坐下。
乌遥喝了一口饮料,凉爽的水勉强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出现幻听的猜测,而是开始怀疑乌鸣野因为大受刺激脑子生病了。
短短一天时间内,不仅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家暴,还得知母亲去世的真相,脑子还坏了。
乌遥瞬间怜爱起了乌鸣野。
他眼睛里不由带上一层柔和的圣光,看向乌鸣野弯唇微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决定既往不咎的微笑。
“哪里疼呀?”乌遥凑过去打量乌鸣野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声音很是轻柔。
乌鸣野总感觉这种语气他有点耳熟,眼角余光瞥见身残志坚却还一个劲儿瞧向这边的撒旦,他好像破案了。
乌遥是真的把他当狗了。
乌鸣野心塞一瞬,又接受良好地弯着唇说:“额头,脖子根。”
他当人都没有机会有这种被乌遥细声细气呵护的待遇。
“好哦,那我现在帮你上药,我会轻一点的哦。”乌遥熟练地从医药箱里扒拉出药膏,拧开盖子,拿棉签沾了头再去轻轻覆盖上乌鸣野的伤口。清凉的药膏舒缓了伤口的刺疼,乌鸣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乌遥涂药的力度就比他自己瞎折腾好很多了。
乌鸣野几乎是还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撩起了衣服,暴露出腹部和背部的青紫色淤痕,想让乌遥给他这些地方也上药。
尽管有淤痕,乌遥乍一眼看到还是男生比他出色的腹部肌肉和流畅的人鱼线,他盯着乌鸣野的腹肌一眨不眨。
几秒钟后,他低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只摸到五指能轻易陷进去的柔软一层。
为什么比他还小一岁的男高中生渣攻身材都能比他好那么多!
乌遥顿时感到一股挫败。
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小的嫉妒心。
于是,乌遥给乌鸣野涂药的力度也重了些,尤其是在碰到乌鸣野的腹肌时,他用棉签戳了戳,很无理取闹地试图戳散他漂亮的腹肌。
乌鸣野原本是眯着眼做享受状,在某一刻,他倏地感觉到小腹传到天灵盖的一股震颤,不是很痛,甚至比不上乌朝华的保镖棍棒打过来的千分之一,但是鲜明的麻劲让他身体一瞬间僵直。
乌遥察觉到乌鸣野的反应,心底升腾起微弱的战胜后的快感,他忍住嘴角的笑意脸上毫无歉意地说:“抱歉哦,我手劲没控制好。”
乌鸣野盯着他眼下憋出来的两弯小小的卧蚕看了几秒钟,感觉出他的恶作剧,舌尖抵了抵下颚说:“你对撒旦可是从来不会控制不好力道,你怎么对我和撒旦区别对待呢。”
乌遥也不慌,他没有任何威慑力地瞪过去,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因为它是旦旦,你又不是帅气的旦旦,你没它帅哦。”
乌鸣野:“……”
人和狗是怎么比帅气的?
物种都不一样。
他区别对待。
乌鸣野说不出话。虽然说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乌遥给气到的,但是,更关键的原因是,乌遥刚才瞪过来的那一眼。
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干净澄澈,蕴着一层薄薄的能涤荡心灵的水意,虽然没有任何威慑力,但是乌鸣野却感受到很强烈的杀伤力。
像是内心最坚不可摧的围墙被小猫漫不经心且猝不及防地拍了一爪子,开始轰然倒塌。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乌御青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
乌鸣野和乌遥对视几秒钟,忽然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垂眸看到乌遥手掌根贴着的纱布,他忽然无比觉得让他受伤的自己很不是人。
乌鸣野伸手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轻声说:“对不起啊。”
“啊?”乌遥有点儿懵,没反应过来乌鸣野为什么道歉。
“昨晚害你手擦破了,对不起啊。”乌鸣野知道自己做事粗糙,于是忍住了去碰他的手。
乌遥原本就不怎么生气了,不过能亲耳听到乌鸣野向他道歉,他也是很开心的。他大方地扬了扬下巴,对他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乌遥笑得开朗,乌鸣野青紫的嘴角也牵出一抹笑意。
两人相视而笑,冰释前嫌。
乌鸣野笑容弧度更大了一些,牵扯到嘴角伤口,伤口再次撕裂,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乌遥东倒西歪,看着他笑。
一旁的撒旦甩着黑棕色的短尾巴,时而汪两声,跟着乌遥一起嘲笑主人。
将乌鸣野的所有伤口都上了药之后,乌遥去洗了个手,打算要离开了。他弯下腰,轻轻揉了揉撒旦的狗头,撒旦头往后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
“再过一周,旦旦就可以下地走路啦。”乌遥安抚它,带着无尽的温柔说:“就等一周哦,耐心一点。”
之后,他转头和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的乌鸣野说:“桌上的那些药是这一周你和旦旦要吃和用的,用法我刚才都示范给你看过了,不记得的话,也可以看一下我写的备注纸条。”
乌鸣野送他出门,头颅低下来说:“好。”
将乌遥送到通往从别墅的玻璃通道,他站在入口望着乌遥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被莫名来源的惆怅堵塞,几乎是本能地喊住乌遥。
乌遥转头:“嗯?”
乌鸣野跑过去,长腿没几步就站到了乌遥身边。他有些匆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抬眸看向乌遥:“以后我还可以来找你吗?”乌遥刚想说他好人做到底,如果他和撒旦的伤口出什么事情,他会负责的。
只是乌鸣野摇摇头,说:“等我伤口治愈了,还能来找你吗?”
乌遥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因为联想到如果乌鸣野来找他的时候如果撞见封雪时可能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他犹豫了。
而且,他只是这个世界一个镶边角的炮灰,他实在想不通乌鸣野有必要联系他的点。
乌遥的沉默让乌鸣野心情一下子跌了下去。理智上讲,他也明白乌遥对自己的抗拒,毕竟以前自己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是恶劣至极。只是,情感上,乌鸣野并不像就此放弃。
他很不要脸地给自己上一句话加了一个补充词:“我和撒旦还可以来找你吗?他很喜欢你,一定会想去见你。”
闻言,乌遥果然面露纠结。不到五秒钟,乌遥就被撒旦诱惑走了。他点头,抿抿唇说:“可以哦。”
乌遥在乌鸣野手机上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再还给他。
“只是,”乌遥还是要强调一下,“你和撒旦过来找我时一定要提前和我说哦。”
“没问题。”乌鸣野笑着答应下来。
乌遥回到房间,给刚睡醒的小奶猫喂了吃食,之后抱着它去庄园里溜达一圈。今天的天空还是有点儿阴沉,但是风很舒服,将小奶猫的胎毛吹得凌乱。
乌遥坐在前院的吊椅上,低头用指尖梳着它的猫毛。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乌遥带着它回去,路上碰到孙小言,孙小言凑过去羡慕的目光看向小奶猫:“它真可爱。”
“我替牛奶谢谢小言的夸奖。”乌遥抱着牛奶,见牛奶没有因为遇到生人而产生应激反应,便试图让牛奶再靠近孙小言一点。
牛奶窝在乌遥怀里,蓝色眼睛看了孙小言一眼,就张开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孙小言去摸它,它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甩甩尾巴,不让除了乌遥之外的人摸尾巴。
乌遥看着牛奶的样子,困惑了。
牛奶都能让孙小言靠近,说明胆子也不是很小啊,那为什么前段时间应激反应那么严重呢?它遇到什么事情了呀?
乌遥想不通,吃过午饭便决定不想了。
下午他带牛奶去专门的宠物医院详细检查一番身体情况,还和宠物医生一起帮牛奶洗了一个澡。
晚餐时间,餐厅里只有乌鸣野和他,依旧不见乌御青。今天是休息日,以前休息日的时候乌御青也不会忙到一天都见不到人影。
乌遥没有动筷子,他在乌鸣野的目光下,拿出手机想给乌御青打电话,随后想到他工作时或许不方便接听电话就改成编辑文字信息发过去。
乌遥:【哥哥,你晚饭吃了吗?忙碌的工作中也要抽时间吃顿好饭,喝杯茶哦】
与此同时的乌氏生物制药公司高层顶配安保办公室内。
一位戴厚啤酒瓶底镜片黑框眼镜的研究员被两位身材魁梧的保镖压制着,双手反剪在身后,跪在地上。而他面前是坐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优雅交叠的乌御青。
“御青老师,你……你不可以这样做,你是业界最天赋异禀的制药师,你不能毁了你自己!”研究员匍匐在乌御青脚边,仰头急切地恳求。
乌御青丹凤眼缓缓转动,睥睨看向他,唇微勾:“放心,我不会毁了我自己。”
相反,他要造就一个伟大的医药帝国,他会受亿万人最狂热的崇拜。
乌御青脸上的迷醉和疯狂让研究员缓缓清醒。
他不再将乌御青当成他努力追赶的天才偶像。
研究员面目扭曲,被保镖们压着后颈依旧朝乌御青怒斥道:“你就是个疯子!灭人伦的疯子!我诅咒你的事业永远失败!你会遭受最惨痛的反噬和报应——唔!”
他的嘴巴里被贴上了胶布。
保镖走上前,弯腰请示乌御青:“需要我们现在将他压下去处理了吗?”
乌御青抬手,那些保镖就没有立刻将研究员带走,而是等待他的动作。
乌御青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只银白色注射剂,缓缓走向研究员,对着他的侧脖精准扎入。
药剂推入,研究员眼球惊恐得凸出。
乌御青将药剂推到底部再拔出,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感情:“要让他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这才算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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