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为什么这么说?”乌遥不明所以,封雪时闻言也看向乌鸣野。
乌鸣野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来一罐吃得几乎到底的胶囊,他看向乌遥,说:“我是o型病毒最早期的感染者,遥遥,你也知道,我身上也有和那些最近的感染者不同的病症。除了被你激发,我还会因为暴怒而发病。但是他们没有。”
“最近曝光的o型病毒感染者的发病原因更加聚焦于发/情,”乌遥缓缓回忆说:“就像是从你的病症里提纯出来的一部分。”
封雪时拿起药罐瓶子看,没有看到任何的问题,他问乌鸣野:“这药你是哪里来的?”
“乌御青给我的。他抽走了我两管血,几天后给了我一瓶这瓶药。我查过了,这药在乌氏制药的销售线上没有。我还给o型病症感染者试吃过了,压制发病的效果比那什么保健胶囊要好很多。”
“既然御青哥哥都有更好的药,为什么不把这药公布出去……”乌遥缓缓抬头,和封雪时对视,一个难以置信却又合乎情理的理由从他脑海里划过。
因为如果将这药公布出去,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质疑,是他自导自演,造出了o型病毒,又让众人将他视为救世主。
“一个月前,我在高山赛车道上发生事故坠海,有幸捡回来一条命后却没有从外界听到任何关于我事故的新闻。后来我秘密查探到那场车祸有人为因素在。”
乌御青想要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他不仅可以消除后患,还可以将乌家全部占为己有。
乌遥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艰难地消化这个事实。茶水杯差点碰到他唇时,封雪时眼疾手快地将杯子拿走,“烫,先不喝。”
封雪时剥了一颗荔枝递到乌遥嘴边,乌遥小口咬掉果肉,“谢谢时时。”
吃了水果压压惊之后,乌遥抬眼看向乌鸣野,“你打算一个人去查吗?这样很危险。既然你愿意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是相信我的对不对。鸣野,这件事事关重大,多些人帮忙会好一点。”
封雪时也点头:“沈家会愿意出手的。”
乌鸣野张了张嘴,向封雪时低头:“多谢了。”
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忙,乌遥脑海里灵光一闪,抱着手机偷偷摸摸给祁司佑发消息,发完和乌鸣野说:“国家当然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嘤嘤嘤。”杜宾犬将头枕在乌遥脚背上,眨着黑葡萄眼睛撒娇求玩耍,乌遥弯腰挠着撒旦的下巴,转头和乌鸣野说:“现在沈家最安全,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你不能把撒旦扔给我,自己却不管的。”
乌鸣野去看封雪时,获得封雪时首肯后,乌鸣野点头。
情况紧急,需要现在前往沈家老宅。封雪时回房间收拾行李,乌遥就在客厅给猫猫狗狗简单喂一餐。撒旦围着乌遥转圈圈,乌遥弯腰站在猫粮盆边上看着牛奶吃香喝辣。
这是一幕曾出现在乌鸣野幻想中的画面,乌鸣野看呆了眼。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身后的视线灼热,乌遥回头,最后的语气词断在了嘴边,他向后退了一步,轻轻眨眼:“鸣野,你该吃药了。”
乌鸣野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看得到白皙少年张合的粉唇。乌鸣野站起来,径直朝着乌遥一步一步逼近。
“乌鸣野!!!”乌遥连连后退,倏地提高音量,然而乌鸣野一无所觉地眨着一双血红眼眸。在两人距离一步之遥时,乌遥蹲下身从另一侧跑走,大声呼喊:“时时!”
封雪时立刻扔下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将乌遥拉到身后,警惕地看向失去理智的人。
乌遥紧紧揪住封雪时的腰侧衣服,“他发病了,药在茶几上。”
乌遥刚说完话,乌鸣野就朝着他扑过来,封雪时和他扭打在一起,滚在地板上。乌遥见机快步跑去拿茶几上的药,倒出最后两颗放在手心,又快步朝乌鸣野跑过去。
失去理智的少年蛮力大得可怕,封雪时借助了撒旦的狗绳才将乌鸣野的双手绑住,制服乱动的身体。封雪时单手压着乌鸣野欲起来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朝乌遥伸出去:“他危险,我来喂。”
乌遥将药给他。
封雪时喂到乌鸣野嘴里。乌鸣野的一双红眼紧紧盯着乌遥,在封雪时喂好药即将撤离的瞬间忽然张口咬住了封雪时的虎口。
“你还咬人!”乌遥气愤地蹲下来,用力往上掰乌鸣野的小指。乌名野吃痛,张嘴放开了封雪时。
封雪时看了看自己虎口上的牙印和血口,又看到了乌鸣野带血的嘴角。他忽然抬手掐开了乌鸣野的嘴,在看到乌鸣野下唇和舌头的破口后,他眉心紧紧皱起。
“遥遥回房间!”封雪时将想要给他包扎伤口的乌遥推向旁边的卧室。在乌遥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立刻过去将门关上,急切地吼道:“锁好门!不要给我开门!”
“怎么了呀?时时!发生什么事了!”乌遥懵然地跌坐在地毯上,不明白为什么封雪时突然将他关起来。
地上的乌鸣野药劲已经发挥作用了,他不再挣扎,血红的眼睛也逐渐恢复幽绿色。封雪时转头,在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眼里缓慢往瞳孔爬的红血丝。
封雪时快步走向客厅茶几,然而药瓶里已经没有胶囊了。
两秒后,封雪时沉着地从储物柜里找出绳子和胶布。
“遥遥,我也感染病毒了。你在房间里等着,等爸妈的人过来了再出来。不要管我,不要因为我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没有药,我听到你的声音会忍不住。”
说完这话,他拿胶布贴在自己嘴上,又拿绳子将自己的手和客厅重型茶几腿绑在一起。
卧室门锁咔哒一声被锁上,乌遥蹲在门口,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几分钟之后,恢复理智的乌鸣野茫然地从地上站起来,举目望去,四周尽是打斗的混乱痕迹。再一转头,他看到了茶几边疯狂挣扎绳索的封雪时——他争着一双红眼盯着乌遥卧室。
刚才的记忆在脑海中划过,乌鸣野沉默地走到封雪时身边,拿起封雪时的手机,对最近通话对象拨了电话过去,告诉了对面这边的情况。
十分钟后,沈路山带着两队训练有素的保镖来到这间公寓,先给封雪时喂了乌氏制药的保健胶囊,再将恢复了一些理智的封雪时和乌鸣野带走,最后亲自护送乌遥出来。
乌遥和封雪时乘坐了不同的轿车。
沈路山拍拍乌遥的肩膀,无声安慰他。
“父亲,时时他好一点了吗?”沉默的车厢里,乌遥忽然张口问。
“控制下来了。只要忍住不和你见面,也不听你的声音,他不会发病到丧失理智的。”
“好。”乌遥低下头。
待到去了沈家老宅,他和封雪时分居而睡,且相距遥远时,乌遥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受不了地瘪嘴抽泣。他拿出手机,给封雪时发文字消息。
【时时,你还难受吗?】
封雪时不知道是今晚第几遍冲洗冷水来保持想到乌遥也能勉强清醒的头脑,他打字回复:【不难受。】
【我要过段时间才能找你了,遥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吃好睡好。】
乌遥盯着这行字,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他擦擦眼角,【我想去找你。被你感染我没关系的,我们只会互相发病,又不会感染给别人。时时,让我去见你吧好不好。】
这次封雪时传了语音过来:“不好,发病的时候我没有理智,会弄伤你。遥遥乖,忍一忍,我会尽快结束这次传染。”
自此之后,两个人面也见不着,只能隔着手机寥解相思之苦。
于是乎,乌遥每天都蹲在电视机前专门找乌御青的画面嘀嘀咕咕骂他。
十日后,祁司幽和沈家暗中派出的人找到了乌御青团队自导自演的证据,新闻媒体大肆报道,乌鸣野也在此时此刻开了新闻发布会,更加证实了乌御青的罪行。国民前期有多崇拜乌御青,现在就对乌御青有多么憎恨。
众人对乌御青口诛笔伐,乌遥也混在其中发泄他拆散自己和封雪时的愤怒。
当天,官方发布了对乌御青的通缉令,乌御青逃跑了不知所踪。
封雪时以及国家技侦队合力查获了乌御青的行踪,突破了乌御青的最高等级安保程序,在即将当场捕获时,乌御青吞枪自尽了。
“我失败了。”
“但我不会接受别人的审判。”
他如是说道,只不过在吞枪之前,他看向封雪时,问:“遥遥对我有什么样的看法?他是不是失望了。”
“你不配问他。”封雪时说。
“我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是会再意他的想法的。”
“你不懂喜欢。”
乌御青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自杀了。鲜血迸裂,染红了纯白实验室的玻璃和操作台。
许多身影在实验室进进出出,处理尸体和血迹,保存实验数据,寻找治疗剂和疫苗的线索。
一个月后,治疗剂上线,政府招集愿意当试验体的感染者,封雪时和乌鸣野报上了最早的一批,也是最早治愈返家的试验者。
血色的夕阳染红半边天,但是从政府医疗中心出来的人们眼中不复血红。乌遥和万千的病人家属以及媒体记者站在防护线后面,翘首以盼治愈的爱人。
不容忽视的清贵男人从大门后走出来,他举目在不远处的人群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可爱的少年蹦着跳着踮着脚朝他挥舞双手。
封雪时快步跑过去,在众人惊艳的目光里,他熟练地牵起乌遥的手,十指相扣。眉眼低垂带笑,他将人捞到背上,一把背起:“回家了遥遥。”
乌遥在他背上兴奋地脚丫乱晃:“嗯嗯!回家啦!我这几天学了几道菜,我想要你第一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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