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
“宗晏泽,我受了多重的伤,你看在眼底,竟然说我没事?”
“是不是要等我被她的人撞死,或者她的硫酸泼在脸上彻底毁容,你才觉得不好?”
她语速很快,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宗晏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罢了,你走吧。”
江晚安冷冷的看了眼他。
“不要再见了。”
他心底一急,刚想再说两句,就被伏城和路北冥推出病房。
看着紧闭着的病房门,宗晏泽总算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能放了她吗?”
他口中的她,是付溶溶。
伏城没有回答,眸底含着浓浓的讥讽。
倒是路北冥还算好心,用力拍拍宗晏泽的肩膀。
“她是伏家亲戚,真要处置,也是伏家和付家两家的事,你凭什么?”
宗晏泽再次被问住。
片刻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一个字都没多说。
凝视着他的背影,路北冥耸耸肩膀。
“阿城,你刚才怎么不打击他两句,如果不是他纵着,付溶溶怕也没这么大胆子。”
“他曾经对安安好过。”
伏城声音温润,可仔细听,却能发现透着刺骨的冰寒。
在过去他没有陪着江晚安的那些日子,是宗晏泽守护了她。
也是宗晏泽曾给江晚安介绍过些工作,给她酬劳。
他伸过援手,就不能扔下他不管。
不过……
伏城回身去陪着江晚安。
“宗晏泽这辈子止步于此,没大出息。”
哪怕有程少阳帮着,也不会再有什么惊天地的举措。
路北冥怔怔听着,看着他进门。
市中心医院的地下室,灯光昏暗。
外面是白天,可走到这里面,就会有丝丝缕缕的寒气缠绕。
加上那昏黑的环境,让人心底止不住的发抖。
在地下室的正中央,有一根柱子,上面绑着一个女人。
顾妃儿和江亓站在两边,冷冷的盯着她。
“阿亓,给你个头彩,你先动手。”
“行。”
江亓答应了声,一步步走到付溶溶面前。
他眸底闪过嗜血的光。
一想到唯一的亲人,差点被她害死,他浑身的血液就在沸腾,燃烧。
心底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在不停的蛊惑着他。
“杀了她!”
江亓动手了。
他的拳头很快,拳拳到肉,骨骼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酸。
每打一下,付溶溶都会重重的吐出一口血。
又是一拳打在她脸上,她“哇”的一声,吐出口混着碎裂牙齿的血液。
不知道打了多久,顾妃儿拉住江亓。
“够了,阿亓,别把你自己葬送在她身上。”
打一顿出出气,也好过出事了他也跟着进监狱。
江亓很疯狂,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接着朝着付溶溶挥动拳头。
“我说,够了!”
顾妃儿一巴掌将他打开,冷冷的盯着他。
“你要是出事,让晚安怎么办?伏家人本就看不起她,多个蹲监狱的弟弟……”
她没接着说下去。
江亓眼底的疯狂褪去几分,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对,他不能给江晚安当累赘。
他们姐弟俩一路扶持着走过来,少了谁,都不行。
顾妃儿看着江亓一点点的冷静,心底感慨万千。
他们姐弟俩就是彼此的支撑,也是彼此心底约束恶魔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有一天江晚安出事了,江亓怕也就跟着疯了。
世界容不下你,我就毁了这世界。
付溶溶被送进了法庭。
警察们办事利索,证据确凿,很快指认了她买凶杀人的罪名。
还有故意伤害罪等数罪并罚,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
得知这个结果,付溶溶神情淡漠。
“在送进监狱之前,我能见见我父亲么?”
她想见一面亲人。
伏家人就罢了,付明霞自顾不暇,唯独父亲,或许能顶着血亲的名头来看看她。
看守她的狱警想了想,冷冷的点点头。
“我去给你申请。”
他的态度虽然不算好,可也公正,付溶溶心底存了念想。
只是没想到,不过数十分钟,她就被提到了接见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戴着沉重的镣铐,付溶溶见到了那玻璃外的身影。
是宗晏泽,不是父亲。
她有些吃惊,可也没说什么,安静的看着他。
“想不到是我么。”
宗晏泽的笑透着一丝苦涩。
“溶溶,我已经给你打点过了,里面的人不会为难你,我还给你送了伤药。”
“你好好儿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他一字字的认真叮嘱,付溶溶安静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好好表现么?
十二年的有期徒刑,足够让她在里面蹉跎余生,消磨掉所有的恶毒。
可也同样浪费掉了她最好的十二年的光阴。
宗晏泽不说话了。
付溶溶拿起电话,抬起眼睛看着他。
她眸光清亮,不知道怎的,让他想到两人见面的那晚。
那时候的她,穿着一袭红裙,在酒吧中只凭着几个动作,就让他上了心。
“宗晏泽。”
付溶溶十分疲累的声音传来。
“你是在愧疚,还是在补偿我?”
他没回答。
“是了,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还值得修复的玩偶。”
付溶溶嗤笑一声,手指在玻璃上划过,发出刺耳声响。
她这几年,过的就像是个笑话。
想嫁入豪门,过富裕生活,却没想见到了他,误了终身。
“宗少没了我,再找一个替身就是,我也不想再缠着你。”
付溶溶深吸口气。
“我们,好聚好散,劳烦宗少把我存的钱,给我父亲。”
说完后,付溶溶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宗晏泽久久没有动身。
他的眼睛始终追着付溶溶,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恍若失神的扶着桌子站起来。
那个曾被他当替身的女孩,那个满眼是他的女孩,没了。
从此往后,漫长人生,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过。
宗晏泽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阳光很刺眼,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泽哥,走吧。”
程少阳走到他身边,拍拍车门。
他没说话,仔细打量着程少阳,像是第一次见他。
“怎么,泽哥,不认识我了?”
程少阳无奈摇头。
“宗氏现在一堆事,先回去处理吧。”
提到宗氏,宗晏泽没了兴致,懒懒的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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