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手段当然不是什么神仙手段,如果没人戳穿,自然有深陷泥潭的人成为他的拥趸,主动为他描补,可是如果有人戳穿了……
不过他与那些愚昧的平民不同,他走南闯北经验丰富,很是知道有一类人拥有十分神奇的能力的,他并不是很担心信徒被这些人蒙骗。
“这是魔鬼的计谋!”他沉着脸道:“大家不要被蒙骗了。”
于此同时,大祭司也颤颤巍巍的道:“巫可以让我们以肉身回到天神身边,这是无可辩驳的。”
有大祭司背书,周围民众的情绪似乎又被安抚了些许。
“何崇,你可敢向萨满起誓?”“向萨满……”“起誓……”淮素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需要听一个魔鬼的话来自证。”何崇冷哼一声:“萨满赐下的恩赐就是实证!”
“那真的是萨满的恩赐吗?”
“那不是你向魔鬼祈求得来的病种吗?”
“胡说!我每次都能感受到自己回到天神身边,这怎么可能是魔鬼的病种?!”不用何崇开口,大祭司就激烈的反驳起来。
“不是病种?你最近可嗜睡、口渴,泪涕横流,浑身痛苦,只有再次吸食病种才能缓解?”淮素厉声喝问:“如果这是神赐,为什么会让你痛苦?是因为你对天神不够虔诚吗?!”
“不!不!我对天神的虔诚不许质疑!”大祭司有些激动的反驳,但淮素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命中他心中最担忧的隐秘,如果那真是神赐,为何他吸食之后会如此痛苦?是因为以常人之身窥探神侧而遭到报应了吗?
可如果天神不允,那为何巫又要违背天神的旨意下赐?
难道是他不够虔诚?
或者……
那真的不是神赐?而如天上的女声所说,是魔鬼的病种?
就在这时,两个被淮素吓到的巡逻仓惶逃跑的巡逻终于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巫大人,那个魔鬼,那个魔鬼逃出来了!”
果然是她!何崇眼神一厉:“你也不用再用你玩弄人心这一招来蛊惑天神的子民了,你的谋划不会成功的!”
“时至今日,你还敢说我是魔鬼吗?你当真以为,天神会放任你欺瞒信徒吗?!”淮素说着,缓缓从众人身后走到广场中央,与何崇当面对峙。
她身穿信徒们在经书里看到的独属于巫女的服饰,满脸圣洁高贵,虽然站在高台之下仰望何崇,气势却隐隐能与何崇抗衡。
“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何崇指着淮素命令左右。
几名长期吸食樱粟的祭司和护教士立刻就动,淮素怡然不惧,脸上神色圣洁如神女,暗地里却启动电击片,选中了这些试图来攻击的人。
剧痛瞬间袭上他们的身体,那些祭司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何崇微微一惊,想不到淮素竟然有这种本事!
淮素再一次向前进了一步,逼近何崇:“何崇!你可知罪!”
眼看着周围的民众眼中逐渐染上怀疑的神色,何崇立即安抚情绪,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用向魔鬼借来的力量伤了祭司们,别人就会被你蛊惑不成?”
说着他在身后微微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个藏在暗中的男人悄然点燃了一箱樱粟,并且用烟筒向广场中喷涌。
烟气开始在整个广场蔓延。
伴随着烟气弥漫,众人飘飘欲仙仿若飞升,何崇却惊恐的发现,淮素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竟然缺了一个角。
日蚀!淮素选择今日闹事,正是因为,今天有十分异常的天象!
“何崇,天神震怒,还不认错!”淮素怒喝。
“这魔鬼利用法力蒙蔽了天神,所以她的法术才能生效,信徒们,杀了她!”何崇也一指淮素。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他/她也想利用日蚀搞事!
不过还是我略胜一筹。何崇自信的笑了笑。长期的洗脑,那些民众本来就更迷信他,只要樱粟的药效再起作用,让他们感受到那飘飘欲仙的愉悦感觉,这些愚昧的民众最终会选择相信谁,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周围的人脸上逐渐染上潮红,眼神逐渐迷离,仿佛要飞到空中,看向淮素的眼神也逐渐不对劲起来。
“子民们!向天神献上我们的贡品,献上恶魔的心脏吧!”何崇手指向淮素,虽然他因为站在高处,被烟雾影响较小,不过他多多少少也吸食了,因此声音迷离又疯狂。
几千人一齐用十分飘忽迷离的眼神看向淮素。
淮素坑人向来不会没有后手,哪怕被几千人围着,淮素也丝毫不惧,在心中用意念启动了她的后手——驱逐磁场!
驱逐磁场让进入范围内对主人有敌意的人看见他们最恐惧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本来就被药物影响神智不清的民众们,再被驱逐磁场影响下,一个个扭曲的恐怖的场景在他们的幻象中生成。
“大家,不要害怕,不要恐慌。你们只是被魔鬼的病种影响了。”淮素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十分平静安抚人心:“只要你们虔诚的认错,认清你们真正的敌人,天神会原谅你们的。”
在淮素的声音以及周围恐怖幻象的影响下,愚昧的民众一个两个的跪地求饶,祈求淮素放过他们,祈求天神的饶恕。
当他们真的臣服之后,恐惧的幻境真的消散了。
臣服的他们对淮素没有敌意了,当然不会再被驱逐磁场针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何崇当然也在恐惧磁场的影响范围之内,他惊恐的看着淮素,仿佛是在看世上最恐怖的存在:“这怎么可能是人能拥有的能力?”
淮素冷笑一声:“那是你见识的还太少了。”
何崇想跑,淮素哪会让他有机会跑掉,直接一张电击片,把人给电晕了过去。
哪怕当着众人面前行凶,都没有人敢再对淮素心生恶念了,一生恶念,他们眼前就会生成恐惧的画面,还有谁敢再妄动?
再过了一会,药效逐渐散去,为了能确保整个广场的人都染上彻底不能摆脱的隐,何崇用量非常大,极度的愉悦刺激的他们无力的躺在地上,口水横流,还有的甚至失禁了。
广场中一股臭气伴随着骚气,十分难闻。
这样的……神赐吗?若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其实完全可以躲在暗处,等到他们全部脱力之后再一个一个收拾他们,也免得她浪费了两万多积分,就为了布置这么个局。
不过……这样的话丙辰和丙申也会遭殃。淮素还做不出坑自己人的事。
算了,反正积分还能再赚。
淮素不再看这些狼狈的人群,进入那个炼制膏体的屋子,将所有的膏体都翻检出来,找出生石灰,一把生石灰一瓶水,彻底毁掉这些罪恶的东西。
接着她兑换了酒精与煤炭,将整个神殿与后面的那一片开的正灿烂的花田,一把火全都烧掉。
最后,淮素戴着防割手套,左手拎着大祭司,右手拎着何崇,将所有系统的道具都收了回去,拖着二人去找丙辰他们。
这些人都染上了那种东西,淮素不能再放任他们离开,让外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用来控制人心的东西,至于他们是不是无辜被骗……淮素只能说,轮到你了,就自认倒霉吧。
而这石林环境十分特殊,简直就是天然的迷宫,真正认识路的也就何崇和这个大祭司,只要把他们都拖走,其他人就别想再出去了。
……
丙辰和丙申躲在一个山洞中,虽然老老实实地躲在里面,可二人还是产生了分歧。
丙申认为他们不应该抛下淮素一个人偷偷溜走,淮素一个人能力再神奇,也没办法对付那些人,如果淮素出事,穆清睿一定会让他们去给淮素陪葬。
丙辰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既然淮素敢一个人动手,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虽然保护淮素是很重要的命令,可违反淮素的命令,会让穆清睿更生气。
“为什么?”丙申忍不住问。
因为穆清睿十分看重淮素。
看重淮素不应该更要保住她的安全吗?
丙辰也说不出缘由来,只能告诉他:“你就当是女人的直觉吧,我什么时候出错过?”
这倒没错……丙申在心里嘟囔着,他们合作至今,丙辰的直觉救了他们很多次了。
“你们还挺会藏。”淮素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吓了二人一条,一齐回头看向淮素。
“淮素姑娘!”二人惊喜交加,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心惊,一是淮素竟然真的一个人就干掉了他们,另一个,则是惊异于淮素的识路能力。
他们找的这个地洞在石林中也属于比较复杂的地段,从上到下有好几个洞口纵向排布,能找到这附近已经很厉害了,竟然还能找到他们藏匿的洞口,难怪穆将军如此看中她!
淮素也挺佩服他们的,藏这么个地方,刚到的时候她直接傻了眼,只能老老实实的开了室内导览模式一个一个找。
这才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交给你们了。”淮素将两个人扔给他们:“审讯这活我不会。”
“是,请交给我们。”二人一齐应下,为了防止吓到淮素,他们拖着人跑到角落。
几人在石林中又住了两日,直到丙辰他们将所有该问的能问的都问了出来,问的何崇没了人形,二人才停了手。
见二人收了手,淮素才对二人道:“挑我能知道的告诉我吧。”
听得二人微微一愣,确实,淮素虽然得穆清睿看中,但双方毕竟不是一家人……
接着二人又想了想穆清睿的命令,将军的命令是听从淮素的任何命令,不必对她有任何隐瞒?
那要是听从淮素的命令,就要挑她能知道的告诉她;可只挑能知道的告诉她,那是不是就违背将军的第二条命令了?
丙辰有些为难,丙申却毫不犹豫的托盘而出——既然不能对淮素有所隐瞒,那就是所有的事她都可以知道。
哪那么多弯弯绕绕。
何崇的名字是假名,他的真名叫肖重。是肖家的庶子。
而肖家,则是梁朝第二显赫的家族,最显赫的自然是王室,即墨氏。
肖家家大业大,不过竞争也很激烈,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想要获得权势地位,不如那些嫡系嫡支天然有优势,他必须要做出更加卓越的贡献,才能获得更大的权势。
为了权势,他铤而走险,接下了一个任务。
潜伏进晋朝,挑拨晋朝皇室之间的关系。
原本这种任务当然十分艰难,不过他却意外在海外发现了樱粟,这种能够控制人心的东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助力。
他利用这种东西,先是控制了海城的官员,然后通过他们,控制了桂子昂身后的后台——骆王。
听到这里,淮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二人,不是说给些她知道的就可以了吗?这种消息是她可以知道的吗?!
丙辰有些头痛,丙申这脑子是怎么成为暗桩的?吓坏淮素信不信将军活撕了你?
不过既然没能阻止丙申,丙辰只好继续说——骆王没觉得这种东西能够控制他,他不仅没有忌惮何崇,反而与他交易,获得了更多的樱粟。
“他也有这鬼东西?”淮素嗓子有些嘶哑。
“他只给了骆王成品。”丙辰的话让淮素微微安心下来:“量虽然不少,不过想来骆王也快用完了。”
淮素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突然想起之前穆清妙告诉她的话,先帝临死前有吸食樱粟的症状。
果然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简直不择手段,敢给生父下药!
先帝对骆王多好啊,给他封地给他官职给他钱,打压的官家都快抑郁了,除了皇位之外什么都给他了。
就因为皇位没给他,他就给亲爹下药。
“然后呢?骆王给谁用了?”淮素问。
“骆王如何使用他并不知情。”丙辰摇摇头,何崇也不需要知道,既然骆王已经染上这个,只要他他日登上大位,整个晋朝就成了何崇的囊中之物。骆王会为了那一时的愉悦,一步一步踏入深渊。
只可惜先帝之前那一次病重已经亏空了身体,哪怕骆王每次用药量都不大,那也不是一个亏空了身子的耄耋老人能够承受得起的。骆王最终功亏一篑,反而是为太子做嫁衣。
然后就是淮素发现了他的马脚。
何崇只能狼狈逃回梁朝。
虽然何崇在晋朝做了不少,不过那些都不显山不显水的,本家人只觉得何崇是在吹牛,为自己任务失败找借口描补。
穆清妙那两只火箭毁了他几乎所有的樱粟,他没有足够的樱粟来证明自己,只能强忍着别人的嘲笑,寻找东山再起的办法。
在梁朝,萨满教对于平民来说是比他们生命还重要的存在,因而何崇就打起了萨满教的主意。
利用手中的樱粟,何崇收拢了一批祭司,假装成巫,还哄骗了不少人进石林为他建造神殿,种植樱粟。到时候他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他自然可以慢慢收拾。
没想到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淮素又来捣乱了。
“这人不用带回去吧?”淮素问:“不用就杀了吧。”
用这种东西,死不足惜。
二人应是,另一位大祭司就纯粹是中了何崇的招,等到他发现不对时已经迟了,只能违心欺骗自己,继续为何崇做事。
将除了淮素之外知道石林的路的人都杀了之后,淮素便带着丙辰他们出了石林。
“丙申会守在这里,不让那些染了隐的人出来。”丙辰向淮素汇报:“属下要将这些资料送给将军,淮素姑娘你……”
“我地图还没画完呢。”淮素笑道,再将这附近的地型草图交给丙辰:“正好,你一起带过去吧。”
彻底解决了事情,淮素再次踏上了旅途。
淮素又走了一路,逐渐走到一片接着一片的大草原上。
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看的淮素都觉得自己心境阔朗起来。
有几个骑着马赶着羊的少年少女看到淮素,一齐策马围了上来。
“阿妹,好俊的马。”虽然不认识,不过这几人倒也不认生,十分爽快的和淮素打着招呼,看着淮素小摩托的眼睛都闪闪发光。
淮素矜持的笑了笑。
“阿妹可是城里来的?到草原来做什么?”
“听说草原上这时候要举行丰年节,我来玩一玩。”淮素笑吟吟的道,这种只有固定时间的节日庆典,能遇到当然不能错过啦。
听到淮素这么说,少年少女们更加高兴了,邀请淮素一定要去他们家中歇脚暂住。
淮素一一婉拒,表示自己带了帐篷,热情好客的少年们帮着淮素支起了帐篷,还给淮素带来了他们特色的马奶酒和美食。
淮素经历过穆清妙那般没皮没脸的女人的骚扰,对这种普通的热情已经十分适应良好了,笑吟吟的接过他们的好意,然后给他们分享了系统里的脉动,见淮素安顿下来之后,几人便拉着淮素去草原。
篝火已经熊熊燃起,几名妇女正在麻利的杀羊,煮羊汤、烤羊肉,一坛一坛的马奶酒,各式各样的奶制品被一一端了上来,远远的似乎还有几个草靶,似乎是要准备射箭的比赛。
已经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按捺不住,互相撕扯着摔起跤来。
娇俏的少女在旁边欢呼叫好,场中的小伙子兴奋的脸都涨红了,更加用力的撕扯起来。
少女们也三三两两的,一边做着各式的美食,一边唱起了草原上独有的歌谣。
天色渐暗,篝火越发明亮,草原上也越发热闹,小姑娘小伙子们唱歌跳舞,摔跤比拼,较量马术,在马上做着各种惊险动作,将远处的草靶一一射穿,引来周围一阵阵的欢呼。
虽然淮素是陌生人,不过好客的牧民一点也不在意,拉着淮素就进入了舞蹈的行列。淮素不太能放得开,只能被拉着围着篝火绕圈圈,手脚都有些僵硬,可周围的人却不肯放过她,还大大的灌了她一口马奶酒,从不喝酒的淮素一口下去脸都红了。
更有好几个少年,围在淮素身周,跳着淮素看不懂的舞蹈,仿佛一只只开屏的孔雀,周围更是爆发出一阵阵善意的戏谑声。
看的淮素微微一愣,回想起之前了解过的这边的习俗,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这才见过一面就看上她了?这也太快了吧。
大家一起闹了半夜,众人才渐渐散去,送淮素回帐篷的姑娘还说明天还有赛马牧羊等等的比拼,让淮素千万不要错过。
淮素连连点头,兴奋头过去,酒意开始上涌,淮素忍不住抿了抿嘴,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淮素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淮素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匆匆洗漱过后就冲出了帐篷。
几个赛马的小伙子穿着自己最精神的衣裳,与身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赛马们做赛前的互动。
淮素还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娇俏的少女,她们的打扮更是明媚动人,翻身上马的动作十分利落,引来众人的叫好。
淮素第一天遇上的少女还让淮素一齐参赛,她的小摩托外观实在矫健,不少人都羡慕的直流口水,拉出自家最俊美的母马,想试试和它配一配。
只可惜,心如止水的小摩托注定要让这些大美马们失望了。带着自家母马前来的小伙子们转而向淮素献殷勤。
感情她在这里受欢迎,她家小摩托还立了大功了?淮素有些哭笑不得。
淮素还看到了几个官员打扮的人,在不远处建好的高台上坐好,淮素好奇的问身旁的人,身旁的姑娘毫不在意的告诉淮素:“丰年节是大节日哩,大人们来这里,和我们一同乐呵。”
淮素恍然,不止是那些官员,两侧还有其他高台,里面坐了不少妇女与年轻男女,应该是那些官员的家眷。
淮素随意的扫了一眼,便转头去看赛马了。
还是这个有意思。
除了对抗比较激烈的赛马、摔跤,还有一些其他活动,都十分有趣。
据说,这活动要持续足足七天。
淮素不禁有些佩服他们的好体力,淮素只玩了一天加上半夜,就有些累的受不了了。
好在草原的1840积分以及节日的1920积分成功入账,淮素也开始考虑着要离开了。
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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