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暗红粘稠的血和肉渣。
根据当时在实验舱外的研究员描述,爆炸时实验体的各部位肌肉像被充了气一样鼓胀起来。它们在十几秒内快速膨胀,又在眨眼之间血肉横飞。
包括内脏。
“前期的数据很平稳,可是在大约七秒的时候,所有数据急速飙升……”
“数据给我看看。”张寅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身体激素是增长最明显的,紧接着是各种血液细胞的数据,最后一个是肾上腺激素……整体看起来,就像是实验体的身体在毫秒之间突然增强,最终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负荷,发生自爆。
他把记录本递给攸关,攸关看完后说:“我的基因数据呢?”
其余人相互对视,谁都没有吭声。直到张寅发话,才有人把文件拿出来。
攸关一边看一边问:“你们有观察过我的细胞和实验体细胞结合后的情况吗?”
“有。”一名研究员看了眼张寅的脸色,见总管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道,“细胞相撞后没有发生吞噬或者抵触现象,它们‘相处’很平和,所以我们才做的进一步实验……”
攸关:“观察时间是多久?”
“24小时。”
“不够久。”攸关的话引来一声嗤笑,会写代码不代表能研究病毒和变异体,从计算机学方面,他们佩服攸关的才能,只有其他的……
呵呵。
攸关古怪的看着那些人,“不信?病毒一直在变异的事情你们肯定知道吧。”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攸关冷笑道:“那我细胞就不能也变异?”
“病毒和普通细胞的结构又不一样。”有人反唇相讥。
攸关狐假虎威,仗着张寅在,当即呲回去,“我说不够就是不够!”
研究员被质疑了,心里本就不爽,见对方如此蛮不讲理,撸起袖子想打人。张寅“啧”了一声,呵斥道:“够了!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张寅一直有自己的坚持,很少因为旁人一句话,就改变固有的实验观点。
他的这一声吼,让大家开始以另一种目光审视攸关的存在。
有人撑腰的感觉好他妈爽。
“张总,我需要一间设备更齐全的实验室。”攸关说完,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可以吗?”
张寅被他白花花的牙齿晃了眼,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打人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现成的实验室就在隔壁,攸关进去后摸摸这里,碰碰那里,眼睛里绽放着精光。这里的设备都很新,而且是最先进的一批。
很快,他就投入到实验中。
一坐就是四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过。
这一刻,其他研究员多少知道一点,为什么张寅看重这个人了,单是这种不受外物无法侵扰的专注力就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
张寅抱着胳膊等在一边,他想看看,这人能不能给他继续带来惊喜。
下午两点半,余纵带着饭菜直接进了生物研究部。他径直闯入实验室,在对上张寅的目光后脚下急促的步伐有所收敛,仿佛真的在畏惧这位强权者。
张寅按了按眉心,指关节敲了几下桌面,“吃饭吧。”
攸关一声不吭,之前一直和谐相处的两种细胞,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变化。
他的人体细胞上长出了即便是在显微镜下,也十分微小的触须。它试探性的,朝实验体细胞的方向靠近一点,又很快缩回去。
攸关挑了下眉,正想移动一下玻璃皿继续看,一把勺子直接递到他嘴边。
张寅没谈过恋爱,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看不惯地轻咳一声,给余纵让出一些空间,无语地看着两人你吃一口我喂一口。
攸关和“梁牧”的相处很奇特,而且也好像只有“梁牧”有办法制住攸关,让他乖乖听话吃饭。张寅不知道两人间的这种变化具体是从何时开始的,就连监控也无法“描述”清楚。
“梁牧,吃完饭后你带他出去活动活动。”张寅道。
“是。”余纵恭敬地回复,黑沉的眼睛紧盯着青年随着咀嚼而翕动的嘴唇。
沾上了油渍的唇瓣光润饱满,像两瓣刚淋过雨水的花瓣。余纵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发暗,又舀起一勺抵到攸关嘴边。
嘴唇随着勺子的轮廓凹陷下去,攸关一愣,“怼错地方了。”
余纵意识到自己魔怔了,低头遮掩眼底的羞恼情绪,“抱歉。”
张寅看得倒胃口,转身去了胚胎培育室。
培育室中的人见到领导纷纷颔首示意,其中一人作为代表从凳子上下来,负责回答张寅的问题。
在得知胚胎除了长大了一些外,没有任何其他动静,张寅的眉心蹙了起来。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不是没做过人工培育,只是最终的外形和性格方面都很畸形。正常来说,大约在第二天左右,胎胚就会有一定动静。
失败品的狂躁是刻在基因中的,他曾亲眼见到过,胚胎靠着手指推动营养液,让悬浮的身体撞向培养仓壁。
“听过心跳吗?”他问。
“听过,心跳正常。除此之外,他就像个……死胎。”
张寅猛地扭头,忽然有种被攸关狠狠戏弄的感觉。
当初他和攸关打赌,如果攸关输了就得去死。可现在有最高意志的授意,就算胚胎培育失败,他也不能拿攸关如何。
也就两个月了,只要两个月内他们能攻破攸关程序中的安保程序,一切就就结束了。
这个世界终将被新人类统治。
而降临者作为先驱,将永远以伟大的姿态载入史册。
张寅忍不住笑起来,咯咯的笑声听得实验室中的人头皮发麻。
攸关吃完饭,被余纵又拖又拽地带到了胚胎培育室。小东西已经长到两个拳头合并起来那么大,攸关一靠近,他的身体就在营养液中转了一圈,回到原点。
攸关心都要萌化了,长成后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宝宝。
他蹲下,以仰视的姿态看着小小的胚胎,透明的皮肤已经渐渐有了颜色,肉眼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看到内里的跳动的器官。
张寅就站在两人后面,视线被余纵高大的身姿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他往旁边跨了半步,终于看到攸关在做什么了。
他在对胚胎说话。
“宝宝乖,我是爸爸。”
余纵:“……”不知道余野听到这两个字,作何感想,对攸关来说,这世界上没有唯一的宝宝!
张寅在心里嗤笑攸关脑子有病。
一个胚胎而已,根本没有思维,就是蹲在培养仓前喊一万遍“我是爸爸”也没用。
真不知道这人是蠢,还是真的以为有奶就能当娘。
“休息时间到了,回吧。”张寅看了眼腕表,带着攸关继续回到实验室中。
从下午到晚上,整整快十个小时,攸关再一次发现他的细胞伸出了触手。触手挨上实验体细胞外壳时,蛋白质就像被|插|入了一根吸管,在瞬间干瘪。
攸关调高了倍数,睁大眼睛,发现细胞在干瘪之后又再次膨胀。
就像,细胞将吸走的那一部分,又被放了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
攸关感到一阵寒意,这么诡异的细胞,竟然是从他身体里拿出去的。
那他这个细胞主人到底是什么?
他继续观察,发现实验体细胞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接下来的一切和之前一样,两种细胞安然无恙地呆在一个空间内。
张寅一直在观察,不可能没发现攸关表情上的异样,“你发现了什么?”
攸关一五一十说出来,张寅露出怪异的表情,推开攸关坐到凳子上。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张寅什么也没发现。
他揪住攸关的领子把人摁到操作台上,“你今晚留下来给我盯着,不准休息。梁牧你看着他,你要是敢放水,我连你一起惩治。”
攸关的脸被挤压到变形,他两只撑着台面,想抬起上身,又被张寅摁了回去。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它的异样,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详细的报告。”张寅对着攸关的耳朵低声命令,距离很近。
余纵无法忍受张寅一次又一次靠攸关那么近,浑身的气压低得可怕,头顶笼罩着一片阴沉的乌云。
他上前挤开张寅,冷冷说道:“张总早点回去休息。”
张寅一走,余纵就彻底取代了他的位置。
攸关嘴角一抽,心说真不至于,张寅又不是真的要拿他怎么样。他隔着黑袍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听话,你站在旁边就行,这么贴在我背上,总感觉有点不自在。”
余纵:“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攸关望着天花板,是这个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垂眸看了眼余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之前听到那把性感嗓音。
“对,大家都是男人。”攸关压下心里那一丢丢尴尬,很快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玻璃皿中还有一些用于保持细胞活性的培养基,里面悬浮着各种营养物质,攸关把它们想象成一个小世界的打工仔,而两种细胞是资本家。
实验室中没有计时设备,没有人知道现在几点。
余纵安静陪着,视线从青年认真的侧脸滑向他的后颈。白皙纤细,一个手就能轻轻握住。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落上去,发现攸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后,拇指覆盖在后颈处,轻轻摩|挲。
“你在干什么?”攸关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余纵一跳。
他做贼心虚的收回手,“你脖子上有东西,帮你蹭掉了。”
“哦。”攸关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正要扭屁股活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吼,紧接着便是撞击声。
两人走到实验室门口,看见一队人马从面前经过,朝另一头赶去。
余纵抓住一个人询问:”出什么事了?”
“新带回来的变异体突然发疯,杀了两名研究员。草他妈的,我就说嘛,就不该把这种东西往基地带!”
说完便甩开余纵的手跑了。
“新的变异体?”攸关望着余纵,用口型说,“陈亚沙?”
余纵有张寅的命令在身,不能随意离开实验室,两人心里再好奇也只能老实留在实验室中。可谁也没想到,麻烦会簸波及到这边来。
那名变异者杀了不少人,出现在攸关眼前时已经浑身是血。
她的头发被剃光了,脑袋上有一圈缝线的痕迹。
“陈亚沙?”开口后攸关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陈亚沙的视线略过攸关,看向余纵,见他穿着降临者的衣袍,面容陌生,当即一爪子挠向他的脖子,却被男人反手捏住,紧接着一把枪顶住了她的脑袋。
陈亚沙灵活的扭身从余纵胳膊下钻了出去,指甲刺下去的瞬间,攸关扑了上去。
好在余纵反应及时,带着他闪开了,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胳膊上多了一条很深的口子。
攸关极快的攥住他的袖子:“冷静点,你不能受伤,复原能力会暴|露你的!”
其他降临者赶到,手里拿着几根带铁钩的锁链。
他们对这种情况经验丰富,几人迅速布阵,外围的则用枪|械攻击,扰乱陈亚沙的注意力。
密集的子弹从攸关眼前飞过,余纵带着他退回到实验室中,两人隔着钢化玻璃看着走廊里,已经被一个铁钩勾住肩膀的女人。
她单膝跪地,阴狠的看着周围的人。
攸关觉得很奇怪,陈亚沙为什么不用次声波呢?
陈亚沙倔强的不肯投降,好几次还想硬撑着站起来反抗,被一个又一个铁钩勾住后,她终究没有力气再动弹。
被拖走的时候,她的眼睛正好和攸关的视线对上,那双眼睛没了曾经的骄傲,没有对他们毁掉基地的仇恨,只有阴沉晦暗,像两口永不见天日的枯井。
她的意志被彻底摧毁了,可是攸关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站起来继续反抗。
陈亚沙被带走不久,张寅闻讯赶来,见攸关安然无恙后他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骂那些人看管不利。
很快,他就换了副神情。
“见到老朋友的感觉如何?”
余纵像道影子站在一旁,攸关嘲讽道:“何必假惺惺地问一句,我警告你,不准像对陈亚沙那样对沈岚风,否则我就毁了你这个实验室。”
“你敢!”实验室研究的项目是降临者未来的中坚力量,也是目前对张寅最重要的东西。
“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往程序中写进自毁程序,就能悄无声息地把自毁程序写进你们的主机,不信我们试试。”攸关的样子不像威胁,仿佛已经做了。
张寅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作,把进来汇报情况的人臭骂了一顿。
那人缩头缩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卑微地低着头说:“她的精神力好像恢复了一部分,用次声波袭击了送饭的人……我们又不敢随意再使用颈环,怕,怕……”
因为有攸关在场,他心有顾及不肯说。
张寅冷笑:“人都看见了,你以为还瞒得住?直接说。”
“怕她的脑神经受到损毁,彻底失去异能。”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攸关语气不慌不乱,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张寅避而不谈,直接出去了。到达门口时,他又改变主意特意停下,“你,跟我一起去。”
攸关求之不得。
关押陈亚沙的地方,是这条走廊的最后一间实验室,里面的格局设计和猎鹰基地内的很像,同样都是用厚实的钢化玻璃竖起的透明墙壁。
陈亚沙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赤|裸的后背上有几个正在流血的血洞。她两只手握成拳头,咬牙抬起头来,看到张寅的脸后又重新将脑袋埋下去。
张寅接过高助理递过来的通话器,对囚禁室内的女人说:“这是第几次了,陈小姐,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陈亚沙一动不动。
张寅笑了:“没关系,狗都是这样记吃不记打。但我相信,时间长了我一定能驯服你。”
攸关看见陈亚沙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在玻璃上,头破血流。
血沿着玻璃往下流,她死死盯着张寅,动作却不停,一下又一下,恨不得把脑袋生生磕裂开。
攸关看出了她的死志。
——如果逃不出去,不如直接死在这里。
“陈小姐,你的身体不属于你个人,而是我们组织的宝贵财富,谁允许你伤害它的?”张寅不悦地从高助理手中接过颈环控制器。
他的手指落在按键上,极其缓慢地往前推,电流从小增大,就像从远处飞来的一根针,陈亚沙只能眼睁睁看着刺进自己的眼睛里,感受着疼痛从轻微到剧烈,直至无法忍受。
当初被张寅从丧尸堆里救出来的时候,她以为他是个好人。
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每次醒来都会问一句“我们要去哪里”。张寅总是用那副温柔的模样告诉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时候猎鹰基地刚覆灭,最爱的人背叛她,把她的父亲害成了废人,最后被丧尸活活咬死。陈亚沙心里充满了仇恨,同时又很脆弱。
她既想报仇,又想在这份温柔中暂时躲藏休憩。
可是她没想到真正的地狱就在张寅所说的:安全地方。
快到雪原时她渐渐发现了不对,低温下草木不生,路途两边全是荒凉,她心里有些异样,还没质疑就被张寅注射了药剂,昏迷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在宿舍中。
他们给她送吃的喝的,可是最初给她依赖的男人再也没出现过。
陈亚沙惶恐不安,跟送饭的人说过很多次要见张寅,无济于事。她的请求落进了无底洞,永远不会有回应。
彻底发现自己被骗,是在她被送入实验区那天。
张寅站在实验区的门口,带着那副温和笑意迎接她。他向她伸出了罪恶之手,带她走入深渊。
进来后她见识到了真正的病毒,也见识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要经历过多少痛苦才会被迫变成怪物。而那些曾经她不曾见过的残忍手段,也被一一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为了确定她脑子里是否有白色寄生虫,在给她注射麻|醉剂后,他们切开了她的头骨。她清楚的看见带血的镊子从眼前晃过,黏在上面的一滴血,刚好落入她的眼睛里。
比起张卯,张寅更加恐怖。
他笑里藏刀,面具后的脸狰狞如恶鬼。
控制器推按到了极限,电流带来的疼痛让陈亚沙开始眩晕,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颜色的光斑。她翻身仰躺在地上,目光正好落在攸关脸上。
她是故意选择今天发狂逃跑的,因为她知道攸关在今晚要留在实验区。
青年脸上一片冷淡,没有任何焦急和怜悯。
想要联手逃离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破灭了。白沫从她抽搐的身体中涌出,陈亚沙在意识朦胧中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她想,是报应吧。
当初她执着于余纵,言语上多次打压辱骂攸关。如今自己成了阶下囚,而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看客。
“张总,再这么下去她的大脑可能真的会受损,到时候……”
张寅看了眼攸关面无表情的脸,将开关拨了回去。
陈亚沙还在抽搐,他厌恶地撇开眼,问攸关:“看见老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她以前讥讽我的那些话。”
“听说为了01,她没少吃你的醋。”张寅微眯起眼,“你被抓进来这么久,怎么也不听你提起01,就算当初他强迫你,可大家一路经历了那么多,担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他不也没来救我?”攸关恹恹地垂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不用试探我,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一定好好留在这里。”
张寅轻笑一声,转而问起试验的事。
“和之前一样,之后再没有任何变化。”攸关眼珠子一转,“我建议最好是让大家一起观察,毕竟那种变异很微小,万一我看漏呢?”
张寅神色骤变,“你怎么不早说!”
“这提议太得罪人了。”攸关一脸无辜。
张寅气得肝疼,立刻把所有正在熟睡的研究员全都叫了起来,每个人一台显微镜,重新观察。不但如此,他还分派了另一部分观察攸关细胞与丧尸病毒。
攸关优哉游哉地看着实验室中哈欠连天的人,心里冷笑。
睡个屁,都起来嗨。
他拍拍手,提醒大家:“别喝水,以免上厕所,毕竟细胞的异象发生在瞬息之间,万一错过了张总该生气了。”
正准备拿杯子的人默默收回手,咽了咽唾沫。
接下来这些人连轴转了整整48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工位。欣慰的是,他们的付出有回报,二十多名研究员一致证实,攸关没有看错,他的细胞吸收了实验体细胞的蛋白质后,又将某种物质输送回去。
在第36个小时时突然膨胀,继而化成一滩纯水。
同样的现象不只发生在两种细胞之间,还发生在攸关的细胞和病毒之间。
简而言之,病毒被他的细胞“净化”了。
降临者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他们致力于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病毒净化意味着,攸关的血液、汗渍、头发,甚至是他的一点口水都能杀死病毒。
病毒消失了,因病毒而产生的特殊酶也会消失,失败品也就不存在了。
那他们的宏图大业该怎么办?
这个人不能留!
张寅拿着厚厚一沓报告找到攸关,掐住他的脖子,“原来你才是最该被杀掉的那个!”
只要一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一切,会被这么一个瘦弱的青年轻易毁掉,他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极致的愤怒。
就好像新世界的建立是梦中楼阁,随时坍塌,不堪一击。
“不能留,不能留下你!”张寅两眼充血,魔怔一般重复着,“你必须死,必须死。”
余纵从背后偷袭,手掌死死卡住张寅的喉结,正要用蛮力将他的脖子掰断时,张寅忽然松手,跪到了地上。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嘴里哀嚎不断。
实验室中的研究员和外面经过的降临者齐齐跪到地上,虔诚地不停磕头,畏惧着某种无形生物的可怕怒气。
张寅裸|露在外的皮肤下爬上了丧尸才有的深色脉络,攸关看到他的瞳孔急速紧缩,虹膜的颜色在一点点的消失。
余纵护着他后退,阴冷地注视着前方的虚空。
一团存在感极强的精神力悬浮于半空,而它尖锐的矛头正指向张寅。
只是因为张寅对攸关起了真正的杀心。
余纵不禁想起张寅之前说过的话,他说攸关还有两个月的期限。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最高意志可以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让攸关变成跟张寅一样的,看似是个普通人类,其实已经成为丧尸的走狗。
也可以一点点入侵攸关空白的深层意识,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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